第582章 那样天空才有意义(第4/4页)电影大师

却问道:“巴斯金也是个多利?”眼泪沉沉的答道:“他不再是了。”芮想着什么的又问:“他有过个姐姐?”眼泪不愿作答:“他和你说什么了?”芮追问:“是不是?他娶了博蒙特家的女人?”眼泪没说话地点头,取出大-麻烟和打火机来抽。

    这时候,两个男孩从屋侧探头探脑的走来。

    眼泪瞥了他们一下,对芮道:“他们越来越大了,养着要花不少钱吧。我可以教你在这儿怎么赚钱。”

    “冰不是我干的,谁碰了那东西都没好结果。”芮毫不犹豫的说,她的执着依然在。

    “哦。”眼泪深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呼出,似乎不教她造冰,也没什么能教的了。

    众人这时注意到又有一辆车从远处驶来,是那辆高档的越野车。桑尼和哈罗德走到芮的身边,他们都望着越野车停下,那个叫麦克-萨特菲尔德的男人下了车,拎着一只鼓鼓的脏旧蓝色塑料袋走来。

    “我认识你,是不是?”萨特菲尔德看向了眼泪。

    “你老爹克里克以前保过我爹。”眼泪说道。

    “噢!”萨特菲尔德不多为意,一边把塑料袋递给芮,一边打量她未愈的脸,“看来你是拿血挣来了这笔钱,归你了。”

    芮疑惑的接过袋子,她看了眼,主观镜头只见里面装满了皱巴巴的钞票,“怎么是我的?”她问。

    眼泪也在看着这个蓝色塑料袋,他的神色变了,度步了开去。

    “那家伙把这钱交在杰苏普的名下,估计也不会回来拿了,通常都不会。”萨特菲尔德解释起来,“我们抽了佣金,这是剩下的,就算是你的了。这对你们应该是个好消息。”他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身感慨的赞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孩子,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你很有本事。”

    “生活所迫而已。”芮的轻声满是失落,父亲的命就换来这袋钱。

    “保重。”萨特菲尔德没多说什么的上车走了。

    三人中景,芮把袋子交到身后桑尼的手上:“拿回去。”两个男孩的脸色也都非常失落,他们接过钱。这一幕的隐喻并不晦涩,芮挣钱都是供养的他们。

    斜侧全景左边近景处的眼泪面无表情,突然的说:“我知道是谁了。”

    “啊?”右边远景一步外的芮呆住。

    “杰苏普。我知道是谁了。”眼泪又说。

    眼泪话音未落,芮就刹那间崩塌一般涨红了脸、红了眼眶、嘴巴哭颤,她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叔叔,紧抱得颤抖。她再也克制不住的哭了出声,抑不下却又竭力压抑的呜咽抽噎响彻银幕内外。

    桑尼和哈罗德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后边,年幼的脸庞极力在坚毅。

    芮的首度哭声刺痛了观众们每根骨头的骨髓,眼泪知道凶手是谁意味着什么,谁都已经了然。

    眼泪只是轻搂了芮一下,拍拍她的后背就推开她,转身离去。芮咬牙地咽着哭声,右手抬起擦抹目眶的泪水。

    镜头剪辑间,眼泪没回头的走上他的皮卡,开动车子而去。姐弟三人望着车子远去,抽泣的芮这才回身走到门廊的木台阶坐下,两个男孩跟随在旁边,哈罗德往她左边坐下,桑尼把那袋钱放到门廊上,往她右边坐下。

    正面平拍全景,破屋几乎占了整个画框,没有天空,只有屋前的泥地,三人的脚都踏在地上。

    忍着哭的芮抬起搁在膝上的双手,擦了擦眼泪,右手又擤了一把鼻涕扔到地上,一边伸脚去踩磨掉鼻涕,一边往左手衣袖擦手,仍发出非常低的抽泣声。男孩儿有点不确定地尝试去握她的手。

    “我们有了这钱,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哈罗德轻声问。芮转头看向他,沙哑的声音说:“你怎么这么想?”桑尼看看她,低落的说:“我们听你说过部队什么的,那是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你是要离开我们了吗?”

    芮转望向桑尼,一动不动的沉默着,哽咽也在停下。

    此时此刻,观众们都能感受到这位16岁长姐的心情,这笔钱也许足够安置好母亲再走,但她走了,谁来照顾、管教、供养他们?谁来努力让他们成长为她所希望的那个样子?

    也就那么几秒,芮转头前望,话声沙沉而平静:“不会。我没有你们两个在肩上压着,会迷路的。”

    男孩儿没说什么,神情也没活跃起来,与大姐静静地坐着,都望着远方。

    “下雪了。”哈德罗忽然说。

    芮的未愈脸容似乎又有了那份宁静,说道:“明天我们就能堆雪人了。”

    银幕外寂静的影厅今天初次响起了配乐,片尾曲的前奏,却是鲍勃-迪伦的i-was-诱ng-when-i-left-home。那如哀泣、如寒风、如货运火车驶过的音乐传入每位观众的心。

    这一首苍凉的民谣,恰如这部电影。

    芮以她的力量做出了她的选择,担起责任,但不靠任何人,靠她自己,这就是她的女权方式。

    大银幕中,芮起身要站起,她这个乡下巴是闲不下坐不住的,站在她要站直身子那瞬间,片尾曲结束了前奏开始唱动,银幕切至了黑场,巨大的灰字灰烬般出现,这次最先显示的竟不是导编制,而是线上主演:

    jennifer-lawrence

    “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还年轻

    我出去后四处闯荡

    而我从来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

    alicia-vikander

    “给我的家,上帝,上帝,给我的家

    我从来都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

    john-hawkes

    “只是在几天前

    我把我的工资寄回家

    我遇到了一个我认识的老朋友”

    directed-by

    vigor-yeah

    “他说你妈妈去世了

    你的宝贝妹妹什么都出了错

    你爸爸需要你立即回家去” creenplay-by

    vigor-yeah

    “我的背上没有穿着衬衫

    我的名字不值一分钱”

    ba色d-on-the-novel-by

    daniel-woodrell

    “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

    这样的一种方式,上帝,上帝

    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

    produced-by

    vigor-yeah

    peter-heller

    “如果你错过了我坐的火车

    算算我出发回去的日子

    你会听到口哨声从一百英里外传来

    一百英里,亲爱的,宝贝儿,上帝,上帝

    你会听到口哨声从一百英里外传来”

    褐熊影院里观众们早已纷纷地起立鼓掌,不管从这107分钟影像看到了什么,这一刻,全场的掌声响个不停,因为那精湛得不可思议的表演,因为心脏的疼痛,因为眼眶的湿润,因为那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感慨。

    主创们过后,详细的演职表接着从下而上地滚动,那沧桑的歌声也在继续,仿佛是杰苏普的过去,仿佛是芮等人的未来。

    眼泪的死局已定,芮,桑尼,哈罗德,盖尔,奈德,弗洛伊德……他们呢?

    芮会怎么样谋生赚钱?能怎么样?

    他马的傻-逼姑娘,你想要拥抱光明,就必得先拥抱黑暗!

    无论生活有多么痛苦难熬,挺过去,再挺过去……走出乡下,到了城市,你和你家人住进密集的联排大房子,躺在定期修剪就为了好看的院落草坪的一张休闲椅上,晒着温暖而耀目的阳光,望着湛蓝而空虚的天空,感叹说:“真漂亮啊。”

    那时候,天空才有意义,你走过的路才有意义。

    那时候,就可以在冬天堆雪人玩了。

    那时候,就是明天了。

    “我正在一条小路边表演

    妈妈会到来并喊我回家

    就在他们从大吉姆-麦凯借来的汽车上

    当我付清我欠福利小商店的债款

    我会典当掉我的手表和链子再回家

    回家,上帝,上帝,上帝

    我会典当掉我的手表和链子再回家

    以前有时候告诉妈妈

    当我看到那些坐空荡货运列车的流浪汉

    我也看到了离家去闯荡,在风中漂泊

    在风中,上帝,在风中

    我也看到了在风中漂泊

    我不喜欢随风漂泊了

    我想再次回去家乡了

    但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

    这样的一种方式,上帝,上帝

    我不能以这种方式回去

    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还年轻

    我出去后四处闯荡

    而我从来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

    给我的家,上帝,上帝,给我的家

    我从来都没有写过一封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