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人圆月圆(第1/1页)悍妃,凤临天下

    第八十一章: 人圆月圆

    “你这不是回來了么.沒缺胳膊沒缺腿的.”宁越微微笑了笑.自己动手给她砌了杯茶.又将茶杯递过去时眼里如有春风拂过.恰似这世间最温柔的颜色了.在长宁接过杯子之际.他又道.“仕途凶险.你即做了与我同行的决心.就需要一份破釜沉舟的勇气.怎么这般事也要计较.”

    “怎么凡事经你嘴说出來.就都是我的错了.”长宁喝口茶.只觉得这茶略苦.但苦中又带了些甜.不由问:“这是什么茶.”

    “就叫苦茶.” 宁越用手指了指园子里的一株茶树.“就是这种.这花闻起來挺香.但泡茶喝却是苦中有甘.能喝出人生浮浮沉沉的滋味來.”

    长宁朝远处看了看.今夜的月色很美.照在那株开满星星点点白色小花的茶树上.树下也落了一地的繁花.被风一吹如同雪花纷飞.长宁闭上眼任自己罩在这银白的月光.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夹杂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再喝上这么一口苦茶.这记忆便飞泄而出.苦的.甜的.爱呀.恨呀.国呀.家呀……相互纠缠想收就收不住了.

    长宁忽然睁开眼睛.将手边的茶推开了去.不敢再喝上一点儿了.怕再喝出千番滋味來.这时桌上的菜基本上都已上齐. 宁越看着长宁笑着摇摇头.指着桌上的菜.做了个请的姿势.

    正是中秋.人圆月圆.一片其乐融融之相.

    饭吃到一半.窦戈身后跟着两个人过來.长宁见其中一人是歌埙.另外一个居然是窦戈的儿子窦渊.长宁听说这个窦渊三年前失足掉下悬涯.就此晕迷不醒长达三年.近期來好像有恢复的现象.沒想到这会儿居然又重新出现了人们眼前了.

    窦戈抬头望了望月色.躬了躬身子.向宁越吞吞吐吐的开口道:“窦戈有一事想求大人……”

    “窦叔.可是为渊儿姻缘之事.”

    “正是.”窦戈知道宁越平素对周遭事宜多有关注.凡事都逃不脱他的眼睛.所以宁越如此说來他也并未有意外.

    “人生苦短.尺璧寸阴.当是怜取眼前人啊.况且歌埙对渊儿也算是倾心一片.三年來不离不弃.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三年可以等呢.去吧.佳偶宜求.良缘莫误.此月为证.”宁越说着命人回房给他拿來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窦渊.原來匣子里装的是一纸聘书和五千两的银票.只见歌埙和窦渊两人皆是脸色通红又带喜色.双双跪下谢过.

    “佳偶宜求.良缘莫误.”长宁在心里轻轻念了念.她的目光穿过园子里花影疏离看向两个相互依偎着离去的人影.再看宁越时.目光就有些闪烁不定了.这个人可以怜悯歌埙的三年青春.却为什么独独对她的这些年的苦等视而不见.

    宁棠似是玩得累了气喘吁吁的跑了过來.趴在桌子上左挑一口右拣一筷子.他刚捉了一只蝴蝶在他手中奋力挣扎着.害得他心不一焉时不时的低下头对着那蝴蝶偷偷的说.“蝶儿蝶儿.别闹.呆会儿我再陪你玩.”

    “宁棠.”宁越放下筷子.淡笑着看着正跟蝴蝶说话的宁棠.宁棠原本玩劣的表情这会儿被宁越一唤.轻轻的嘟起了嘴.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宁越问.

    “知道.是中秋节.”宁棠拍了拍手掌.

    “即然知道是中秋.就该知道中秋的意思.即为团圆.所以在这儿好好坐着.不要跑來跑去的.沒有礼貌.”

    “孩子顽劣一点是天性.你干嘛要扼杀他的天性.”长宁打断了宁越的话.

    “就是.还是姐姐好.”宁棠嘲着宁越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把扑到长宁的怀里.似是有意要气他似的说道.“姐姐好.姐姐好.姐姐好……”

    “宁棠.”

    宁棠回头看了看宁越.颠颠地从长宁身上下來.安安稳稳地坐在宁越身边.干脆就不说话.将嘴里塞满了各种饭粒儿.

    这时候的池晏在镇南侯府正望月而站.他的身后是他的家人正团圆一堂.连姐姐也异常高兴沒有再想起死去的太子.饭桌上气氛有些喜悦而热烈.池晏却从饭桌上离开.将腰际的配剑解了下來.这把“湛泸剑”依旧是锋芒绝佳.但这把剑背后的主人却是不知了去向.至少在池晏的心里.这个中秋是不团圆的.少了心上的一个人.

    想起那个人儿池晏的脸色就惨白一片如是这月光一般了.他凝望着那把刀.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作为父亲的池壁向他看了过去.这时他的儿子一只手握着剑.一只手的食指却从剑锋上划过.一时鲜血从指尖滴落.他却似毫不在意的将身子倚靠在背后斑驳的墙上.淡淡的月影下.那微垂长睫下流下两滴银闪闪的泪來.让池壁不由为之心神一颤.

    最后.那握剑的手蓦然一松.剑掉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响來.池晏却已然恢复了常态:“共挽鹿车本是奢望.从今往后.再不做此念.” 说着转身几个跨步就來到池壁面前.将那剑哐的放在桌上.“这剑以后用不着了.爹爹你替我保管着.”

    皇家御花园中须臾和皇后以及几位贵妃正在赏月.和熹皇后伸手拿过酒炉给须臾满上.淡淡的道:“陛下今儿中秋.少喝一些无妨.”

    “君无戏言.朕说过不喝酒就决不喝酒.”须臾将杯子推开.却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这动作微妙却被贞妃看着眼里.心底里有一点冷笑.这皇后是个才女当初为了要嫁给须臾也是要死要活的.沒想到现在也这么不值钱.在陛下面前失宠了.那日里被罚在奉天堂中罚跪一跪就是一天.连她看着都是心了.多么娇贵的身子和尊容.到最后连扶着站起來都站不起來.可心疼归心疼.但到底她还是有些满意至少心中的那团妒火熄灭了不少.

    “走.我们去花园里走走.”须臾站了起來拉了拉皇后的手走在最前面.贞妃一见那股子炉火便又猛然燃了起來.

    这会儿游园的.除了皇后和贞妃.还有虞妃.黛妃.还有一个黛妃的妹妹嫣沫.虞妃这人入宫不久.是本朝奉常的女儿,贞妃对她的映象用四个字概括便是“胸大无脑”.总是一副得了健忘症似的.一天不听她喊上三句“哎哟.又忘记了.”这一天的太阳准保下不了山儿.

    黛妃这人是市集出身.背后沒有什么靠山.人生得温温和和.也整天都是病殃殃的.靠着药罐子维持生命.弱柳似的.风一吹人也就倒了.但她性格却极好.不管是对下人还是对陛下都一个态度.从來就不会生气.那声音真的是柔得能掐出水來.但她的双胞胎妹妹嫣沫就不同了.两人虽然长得一样但性格却是不同.总是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不上心.就像谁都欠了她八辈子的钱似的.很少说话.在映象中贞妃就听到她说过几次话.这几次话还是为黛妃打抱不平才开口说的.但嫣沫在宫中有特权.她仅是來照顾在宫中的姐姐.所以须臾就准于她在黛妃的‘昭颜宫’免于向任何人行礼.

    须臾的目光看向这群嫔妃们.他的眼睛依旧清亮但总感觉又隐藏了什么.干脆就闭上眼.鼻间就嗅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佛手柑香味.他今日的脸色一直冷冷的.所以这园子游得气氛也并不太热烈.只有贞妃和皇后偶尔说上这么几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就又冷场了.

    “朕累了.唐曹……摆驾回宫.”须臾也不管身后妃子们错锷的眼神.在唐曹的搀扶下回了沉香殿.“唐曹.帮朕安排出宫……”须臾用手抚着额头似有几分痛意.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那些军政之事实在让人操劳.三天前他曾私下里约见到宁越一次.与他有好多事进行了面商.几番相议下來两人意见倒是相同.他对这次彻底集拢军权又添了几份信心.但这是大事就算倾尽全力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推行集权政策势力会遇到较大的阻力.比如河汾二将.

    目下北燕与平时看起來无异.但他已深深觉查这锅水已经将沸.各地亲王世子均是手拥重兵这锅水迟早要沸.只是他的出手加快了那锅水的沸腾而已.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却只有区区二十万军队在手.现在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池晏与庞即的军队还镇守在康丰.他与宁越俱在局中消息灵敏.传回來的信息都是:两边都已准备动了却又都有所顾忌.看來他不出手对方也未见会敢那么明來.

    这会儿唐曹已经安排了燕子卫护送.一辆马车朝着宫门之外答答答的奔出去.须臾此次去的是丞相府.除了带着唐曹和寥寥几个燕子卫并不想太多人知道此行的目的.

    然而他才走到思慕园门口时却停下了步子.唐曹刚想喊陛下到也被须臾阻住.那边宁越与长宁以及宁棠坐在一起把酒赏月欢声笑语一片.而他却孤零零的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脸色越发的变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