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两重冰火(第1/1页)悍妃,凤临天下

    第九十章:两重冰火

    “宁越……”长宁感受到了他臂膀中的力气.想起少时种种并肩站在一起看日出日落.那时是多么单纯多么无牵无挂.长大后也与他一起看过日出日落但那心境到底不同.两个人从本性深处都是渴望相伴的吧.可一旦长大了这尘世的阻碍就多.就算心中有再深的渴望也只能是徒然.

    “长宁……”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等此事过后.我想要公开我们的关系.然后.我们要再成一次亲再拜一次堂.这是我亏欠你的……我要光明正大的把你娶进这丞相府里.”

    长宁抬起头來用手捧着宁越的脸细细的瞧.像是说此话的人是如此陌生.不像是她认识的宁越所会讲出的话.他从來都是个骗子.小时就骗走了她的心.长大后又骗得她成了亲.再后來又骗得她叛了国.反正这样的骗局还有很多.她也不在乎再骗上这么一次了.傻就傻吧.傻到无可救药也就不会心痛了.痛到无可利用的时候也就死心了.

    可是.当他的脸慢慢向她靠近的时候自己的心跳是如此狂烈.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他用他的唇在她的唇上一点点蹭着似要撩拨起她的躁动.然后他的舌一点点探入她的口中.一如他当初攻城掠地一点点侵占她的内心.

    长宁还是头一次知道原來口与舌还可以这样的.一接触便如同一团熊熊的火在彼此心里点燃.以致她的身子缩了缩.似是要在他心里最深处找一个柔软的地方躲起來.

    那一晚的夜极为宁静.天也羞怯怯的先是一片静默而然后绽放出一点光亮.他对着窗在书桌前.那一丝光亮又映照出了他骨子里那一份峭拨.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把古琴.他轻轻的抚摸着然后又幽幽的弹起.那琴声里有说不出的相思也有说不出的温柔. 这温柔在这晨曦乍现的时分有一种说不出的杀伤力.长宁心里一笑不知怎么也涌动起了丝温柔的感觉.

    “你住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我会让玉城來照顾你的起居.”一曲弹罢.余音犹在.他却突然说道.

    “我……我去住雪梅轩……或者住那头的厢房里……”

    宁越听出了长宁话中的犹豫之意.他的手从琴弦上一一抚过.由着琴声淙淙流淌.道.“你我本为夫妻.住一起此为合情.但我会尊重你的意思.此为合理.所以……你放心睡吧.我住书房.再说现在除了我这间房沒人敢进.外面可全是燕子卫了.陛下对你的用心也是足够深的……”

    宁越说着脱去外衣.取过朝服穿上.长宁替他理了理衣裳.抬头之时就见宁越的目光落在她的肩头.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太大.这会儿差不多露出大半个肩胛.他伸手替她拉了拉衣裳挡了挡风光.然后柔声道.“长宁.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我自会解决.”

    早期之上又是一阵喧哗.昨天早朝时须臾突然宣布了皇后的罪状将其打入了廷尉府.今日早朝之上又是一道圣旨宣布汾将军为安平侯.加官晋爵.及至五代.这二道圣旨如此反差令百官不得其解.私下议论纷纷.这皇后是河将军的女儿.其品行一向端庄并无不雅之行.怎么就突然冒出加害黛妃之事.看來陛下是要拿河将军下手.而皇后之事也只是一个借口罢.

    这件案子现在的重点不是谁杀害了黛妃.而是皇帝想要谁杀害了黛妃的问題了.皇后被打入死牢河将军不可能置之不顾.其手拥重兵多有是要起兵造反.国内又将陷入战火之中.而这个时候陛下又突然加封汾将军.怕也是另有所图啊.但到底所图的又是什么呢.

    九月了.又到了丹桂飘香的时候.朝阳殿门前的枫叶深红似火.落了一地的殷红.下朝后须臾请了宁越到朝阳殿赏丹桂看枫叶.

    宁越一袭白衣.长发微微在风中飘散着.沉静温润的眼睛望着簌簌的落叶.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椎骨天关.那枫叶也如此艳红艳红的.如是人间绝唱一般.须臾也立在树下.他原本在做公子之时就有一个习惯.在清晨起床后听一听琵琶声声静心冥想.修身养性.只是如今做了帝王.反倒沒有如此闲心思罢了.

    不远处一位歌姬正独自静坐在寝殿前的枫树下.葱葱指尖拨弄着琵琶弦.如是晨曦微微乍现如是月光静静流淌.

    对于守边两位将军的处置.一加害一加封的幕后策划人正是宁越.须臾看了看宁越.他这个提议的确毒辣.但也最为有用.目的就是触成河汾二将联不了手.原本这两人因为情况相同利益相关才作出联手的打算.但如此一來.此次河将军反叛理由便那成了家事.加官晋爵之后的汾将军还不至于傻到要为另一方的家事也同样作乱.如果此次计谋得逞那对其他亲王世子都会起不小的威慑作用.那些人现在还处在观望阶段.

    “陛下可知当年天祁王朝是如何覆灭的.”宁越折了一片枫叶在手中把玩.突然就开口问道.须臾抬头看了看枫叶.那叶叶火红如同沸沸扬扬的滚水也灼人眼球.“听说是七王作乱.联手起兵才造成一朝分裂为七国的局面.”

    “陛下自比当年天祁王朝的诚庆帝如何.”

    “当年诚庆帝一统天下.可比我管理一个小小北燕强硬多了.朕自愧不如.”

    宁越气度颇佳语笑温煦缓缓的走了几步.“当年诚庆帝也是在做一件事.和陛下如今在做的事一样.他想削各王实力收拢兵权.才造成七王不满作乱才致国败.但诚庆帝的失败并不代表这条政策不行.相反这条中央集权的政策必须施行.否则国内常有叛乱防不胜防.也必会牵扯国君太多精力.而国家疲于应付则国力得不到发展.臣本早就有此思要施行此政.但当年宣王其人和善.为人寡决还沒有这个魄力足够去进行这番惊天改革.但如今陛下不同.陛下有这个心思而且魄力足够.臣也必当助已之力.尽力而为.但臣不得不提醒陛下.此路任重道远.定也波折不断.因此……”

    看來此番险恶程度较之康丰叛乱反有过之而无不及了.须臾早也作了准备.道.“谢丞相提醒.但朕主意已定.即便遭遇如当年天祁王朝一般的命运.朕也认了.”

    “好.”宁越迎着枝叶间散进的温和阳光.微微一笑.招了招远处的桑菩过來.递给须臾一本帐薄.“还请陛下过目.”

    须臾拿着帐薄坐于枫树下的石凳上慢慢的翻看着.这些帐薄都是各地亲王封授之地历年的上缴.宁越在每一页都作了注释.按照收成应该上缴钱税与实际上缴之间的差额都有批注.

    “的确是个很大的漏洞啊.”一个时辰过后须臾将帐薄一合.脸色有些阴郁.即便身后枫叶色泽映在他的脸上也如同火焰一般.“朕刚刚继位.本以为私吞钱粮的情况已经足够严重.沒想到还有更加严重的事情來考验朕啊.”

    宁越站在一边风姿秀拨.笑道.“臣这两年在各亲王身边都安插了众多眼线.各属地用扣克下來的赋税银两厉兵秣马.纯阳王就是首当其冲之一.臣听闻风声之后遣人去各地探了虚实.这会儿结果也已出來.各地的账簿收支都已改动.至少各减了一半.兵力也隐藏了一半.而国家年年为了边务征调的粮饷沒有几文落到实处.倒虚肥了不知多少仓鼠.如此下去各怀轨胎这国何日能安.不说河澄海清只怕不日大难临头也未可定.”

    这时须臾扯开一个笑來.似是轻蔑又似是讥诮.“如若属实.大肆削兵.定不手软.”

    宁越闭着眼呼了一口空气中丹桂的香气.幽幽长长的如是一场大梦.待他再睁开眼时似才从一场繁华梦中醒來.那刺眼的枫红如是鲜血.是所有的荣华富贵上都轻覆着的那一层鲜血.

    “黛妃一案查得怎么样了.”须臾微仰着头面色不动只讪讪一笑.

    “事情经过臣已经大概弄清.但來龙去脉还有待查实.目前臣正在找一位老奴.此人二十多年前应该在宫中做过宫女.她应是此案的关键所在.”宁越回道.

    “可有苏长宁的消息.”须臾问的漫不经心.宁越也回得漫不经心.“暂时沒有.”

    “你可不要知而不报.” 须臾轻轻颌首.好看的眉微微蹙起.这时歌姬的琵琶声也骤然停息.宁越看了看须臾又将目光放至远处.

    “谁在那儿.”忽然远处一抹浅色的身影匆匆闪过.桑菩大喝一声已跃身追去.同时手中的一颗石子破空而出.打在前面逃跑那人的脚踝上.那是个女人立时惊呼一声跌倒在地.捂着脚踝一时半会都站不起來.身边还有一个破碎了的茶杯.茶水撒在地上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