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第1/2页)修正的人生
39. 第三十九章 出大事了
腊月的最后几天,就是蒸炸卤炒,这些天,夏立勇表现很积极,在厨房忙乎着。
四堂叔来向夏灵凤家借大蒸屉。
农村人不会准备太多的家什,要用的时候,可以互相借一借。错开时间,每家都愿意借的。
夏母问:“你三个哥哥都回来了吧?”
四堂叔回答:“二哥三哥都回来了!大哥不知道为什么,老不回来!”说着,拿起就走了,“我用好了就还过来。你家明天用吧?”
夏母说:“是啊!你拿去用吧!”
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几家在外工作的儿子媳妇就要回家来。
幺爷一共有两个姑娘四个儿子,前面两个姑娘都嫁在邻公社。
大儿子夏金社在省城武汉工作,大儿媳在易林县城教书;二儿子夏金会在县城工作,二儿媳在家务农;三儿子夏金主在县板鸭厂工作,三媳妇当民办教师;四儿子夏金义在家务农。合起来就是“社会主义”。
农村人就是有门路把儿子弄出去,也不会全部放出去,还要留一个,照顾两老生活起居,养老送终的。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最小的儿子身上了,四儿子今年二十一岁,现在还没有成家。
那时,只要在省城工作的人回来,这半边营子里的和这家相熟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到家坐坐。
大人是想看看一年到头没见过的人,叙叙旧,听听外面的新鲜事。
小孩子就是看热闹,最重要一点,就是每次去,都会有糖果饼干发的。
每年发的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这里糖果品种很少,他们吃的就是那面疙瘩糖。
人家省城回来的大堂叔每次回来发的是那光溜溜的圆溜溜的花花绿绿的纸包的糖果。虽然只一人一颗,很多孩子得到了,也不忍心吃的。
那糖纸都好漂亮啊!
听说,还是上海货呢!
那个时代,有钱也难买上海货啊!
幺爷的大儿子每次回来时,灵凤的母亲是会过去的。
大堂叔知道,自己弟兄几个不在家,很多事就靠这最近的本家帮衬。
夏母说话最是泼辣,心地最是善良,只要别人不惹她,她从来不挑起争斗;而一旦别人有滴水恩于自己,那真是要涌泉相报的。
大堂叔每次回来,必定要带一些当地没有的稀罕物,送给夏灵凤家。
感谢他们一家的照顾。
到了腊月二十七了,幺爷的大儿子,夏灵凤的大堂叔还没有回来。
二儿子和三儿子早已经回来了。
幺爷问二儿子,你哥咋还不回来,已经到县城了吧?
二儿子支支吾吾也不说为什么,直说,快回来了!
平时,大堂叔是腊月二十五就到家了。
今天晚上,夏灵凤家里要准备炒货。
炒爆米花,炒蚕豆,炒豌豆,炒葵花籽,炒南瓜籽,炒冬瓜籽。
秦继英又在帮忙别人赶活儿做衣服。
夏灵敏和夏灵凤在赶织毛衣,青青在唱“洪湖水,浪浪浪——”。
夏灵凤笑着:“别再浪浪浪了,要水漫金山了!”
这时,一个男子大声哭着进了厨房。“呜呜——”
夏灵凤心一紧,“大过年的,怎么有人哭呢?”忙丢下毛衣,几步迈进了厨房。
原来是幺爷家的四儿子的哭声。
“陈大嫂啊,快去我家啊!出大事了啊!”
夏灵凤一惊,出事了?莫不是大堂叔死了!
夏灵凤的印象中,只记得大堂叔早死,可是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死的。
想想四堂叔的哭声,这又是快过年的时候,心想,大概就是现在了。
心里不禁悲悲凉。
灵凤是知道大堂叔是为什么而死的。当然都是后来零星听家人还有村里人说的。
大堂叔是上吊而死的。
大堂叔夏金社和大堂婶詹湘南是分居两地的。
他们原来是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夏金社和詹湘南就在谈恋爱。他们的恋爱轰动了当时的高中。
詹湘南的父亲在县城某机关是个副局长,人家是典型的城里姑娘,而夏金社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乡下人,她的家庭是瞧不起他的。
但是詹湘南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省城来高中招工,看中了夏金社长得一表人才,又能拉会唱。这样,夏金社到了省城,而詹湘南却留在了易林县城,在中学教书。
夏金社招工到了省城,进了机关,凭自己的努力混到了一官半职,至于什么职位,灵凤不了解当时的职位,也没有想到去了解。
后来,二人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婚后一年,有了儿子立庆。
詹湘南在县城中学教书,小时候的灵凤把她这个大堂婶当做神一样看待。
詹湘南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头上梳的是一个“柯湘头”,下端略有点卷曲,很是妩媚干练。走路和一般农村人不一样,她身材修长,总是挺直了腰板走路,显得英姿飒爽!
灵凤觉得,她长得就像革命现代京剧《杜鹃山》里的柯湘,只是不像柯湘那样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刚毅的表情。
詹湘南时常柔和地笑着,说话温声细语,最主要的,她说的是普通话,听说,她的父亲是湖南人,所以,她就叫湘南,所以她们一家都说普通话。
说普通话的人,对那时的灵凤是有一种神秘感的。
夏金社和詹湘南分居两地,一直在想办法调到一起。可是,一直不能如愿。
那时交通也不发达,半年才见一次,都是大堂婶放暑假后,带着他们的儿子去度暑假。
再有,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全家回夏家营来过年团圆。
有一次,夏母和大堂叔说起调动的事情。问他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分居两地,怎么也不想想办法?
大堂叔说:“太难了!上面没有人!调动太难了!夫妻分居两地的太多了!怎么也解决不到我这个小萝卜头的头上来!
何况,现在是从下往上调难!从上往下调简单一些!
我们这是想从下往上调,把她调到省城,这就难于登天了;从上往下调吧,我下到县城来,我又不甘心!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唉!慢慢再看看吧!”
母亲感叹道:“这不跟牛郎织女一样吗?”
大堂叔幽默地笑了,看着大堂婶:“谁说的?我们比牛郎织女强多了!我们一年有两次在一起呢!”
大堂婶也温柔地笑了!
风流潇洒的、能吹会唱的夏金社一直都是夫妻分居两地,这使得他在别人眼里特别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女人眼里,显得很是不幸。
夏金社的一个女下属,未婚大龄青年,主动接近他,为他缝衣,洗衣,做饭,和他交谈工作上的事,两人也越走越近。
用母亲的话说,“那女人不要脸地追求”大堂叔。
男人嘛,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攻势,夏金社空巢寂寞,女下属主动投怀送抱。干柴烈火,哪能不出事。
女下属怀孕了。宁愿死也不去打掉孩子,逼着夏金社离婚。
女下属的家里人也来逼夏金社。
他们的女儿是清清白白的,被一个有妇之夫糟蹋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以后谁还敢娶她!
今天,你非离婚不可,不离的话,我告你个qian奸罪!
让你去坐牢!
那时候女子告强jian罪,是一告一个准的!
夏金社没办法了,回来求詹湘南离婚。
詹湘南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很刚烈。
“他们凭什么要拆散我的家,抢走我的丈夫!”
“你一个男人单独在外难熬,难道我一个女人独自拉扯孩子就不难吗?”
“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
夏金社和二弟岁数相隔较近,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夏金社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了夏金会。
夏金社走投无路,悲伤地对二弟说:“他们都要逼死我啊!我死了,你要好好照顾立庆,好好照顾父母!我对不起他们!”
夏金会安慰他说:“慢慢再想办法!你别灰心!先回去过罢年再说吧!”
夏金社和詹湘南两人已经争吵了七天了。
人在争吵的时候,是失去理智的,什么伤人的话都说。
但更多的时候,是夏金社在求詹湘南。
夏金社每天度时如年,眼看要回家过年了,而詹湘南却半点不松口。
其实一个人的时候,冷静下来,尤其是想到立庆,想到父母,夏金社也是心有愧疚,再想到自己和詹湘南也是自由恋爱,如今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还有,马上要回家过年了,父母这对传统的老人,听说了自己这事,也是无法接受的吧!这也让父母在村里人面前丢脸了吧!
腊月二十七中午,夏金社和詹湘南都没有食欲。
詹湘南勉强做了点饭给立庆吃了。
立庆问:“我们为什么还不回爷爷奶奶家啊!”
詹湘南想:“这再也不能够拖了!怎么样也得回去过年啊!先把年过了再说吧!回来再解决!”
于是詹湘南中午过后就上街准备过年的礼物。往年的礼物都是夏金社准备的,今年,他没有心情,只好自己亲自上街买了!
詹湘南出去准备回夏家营过年的礼品去了。
下午回来,开门,打不开了。门从里面反扣住了。
就只这半间房,夏金社一定在里面。
喊立庆,立庆和隔壁吴晗星从外面回来了。
说是爸爸让他和吴晗星出去玩的。
詹湘南使劲拍门,喊夏金社开门,没有人应。
詹湘南喊来有力气的男同事,门锁很简单,同事使劲撞,两下就撞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吓倒了他们:夏金社上吊了。
绳子高高地吊在屋梁上,身子悬在半空中,头软软地扎下去,舌头升得老长,凳子倒在脚下。
只怕是已经断气多时了!
大家纷纷叹气!
詹湘南哭的晕死过去好几次!同事们纷纷通知詹湘南的娘家哥哥。
两个哥哥都在县城上班,找来了詹湘南父亲单位的一辆小货车,二哥开车,全家人一起把夏金社的尸体运回来夏家营。
雪还在下着,大家让詹湘南坐在车里面,可是詹湘南固执地坚持坐在外面车厢里,陪着夏金社。
众人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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