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败露(第1/1页)芳意浓
百度搜索 本书名 + 第五文学 看最快更新
二夫人提着裙子，也不用关婆子前头引路，她神色惶急，走得又又疾，关婆子紧走慢走，差点跟不上。
竹韵院一如往常般景色优美，只不过被大火熏黑墙壁多少刹了点风景。空气中飘浮着大火熄灭之后烟尘，还有随风飘来隐约血腥味。
二夫人心紧了紧，又走两步。
一进竹韵院，二夫人就看到攒动人头，有站门口处，有站烧塌矮墙处，有就站门口处，伸长着脖子朝着院子里看，却不敢上前一步。
二夫人也随着众人目光看过去。
院子中央，一个人头朝外倒血泊当中。鲜血从颈部汩汩而出，浸湿了她鬓发，还有衣衫。愈到跟前，血腥味越是浓烈。
二夫人微微皱了一下眉阔大，用丝帕捂住鼻子。面前这个人，这个身影，这个面容，她再熟悉不过。天天跟她身边人，就不久前，她还活生生地站自己面前替自己出主意……
二夫人心猛然颤抖起来，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她慢慢地走过去，一步一步挨过去，每走一步，她心都颤抖一下。
果然是刁妈妈，她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神情，眼睛大大地睁着，似有不甘，又似有无追悔。一把长约四五寸匕首直直插入她咽喉处，刺破了颈部大动脉，洞穿了整个喉管。
二夫人忽然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有一种想吐感觉。她赶忙用手帕捂住嘴，立起身子，却感到一阵晕眩。后面紧跟着春蝉忙上前几步。一把扶住她。
“夫人，别看了，奴婢还是扶你回房休息吧。”春蝉道。
“不，我要看看她。”二夫人努力支起身子，眼睛死死地看着已经没有一丝生息刁妈妈，缓缓地问道，“找大夫过来看过了吗？”
春蝉讶然地看着二夫人：“夫人。刁妈妈已经……”
看这个情形，刁妈妈属于当场毙命，并且已经死去多时，哪里还需要请大夫过来呢？
春蝉想了想道：“夫人你保重身子，千万别太过伤心了。此事已经禀报了四老爷，想必四老爷很就会赶回来处理此事。”
“四老爷？”二夫人这才想起四老爷，也就是现顺天府尹，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情，好不过了。还可以防止这件事情被大加渲染传将出去。
“也对，让四老爷来处理这件事情合适不过了。”二夫人疲惫道。
“那么夫人……”春蝉抬头看看二夫人，“既然四老爷会处理这件事情，夫人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二夫人咬咬牙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杀死我人，我一定会替刁妈妈报仇！”
二夫人说出这话时候，众人目光忽然都看向了某一处。
房门敞开处。陈五小姐陈宝珠神容平静地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面前二夫人，再看看地上尸体，缓缓道：“见过二婶婶。”
二夫人也同样看着陈宝珠，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小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指住地上刁妈妈，“刁妈妈怎么会这里出了事？谁给了你这么大胆子，你竟敢连刁妈妈也敢杀死？”
陈宝珠走到刁妈妈面前，冷哼一声：“这样贱奴，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二夫人彻底被激怒。“好你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知道刁妈妈是谁吗？那可是我人，岂容你说杀就杀？！”
她怒意冲冲地转向身后几位仆妇。厉声道：“你们几个，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抓起来？”
时刻戒备着清鸳与紫兰，一看情形不对，马上挡到了陈宝珠面前。
陈宝珠依然神容不变，她冷冷一笑：“难道二婶婶真想当着众人面，包庇这样恶奴吗？”
“什么包庇？一派胡言！” 二夫人怒道，“我人死你这里，我给我人讨回公道！”
陈宝珠指着地上刁妈妈，朗声道：“这恶奴率仆妇冒然闯入我院子里，用木条将我院子门封住，然后焚火想烧死我！这样恶奴留作何用？！”
陈宝珠此言一出，外面一顿哗然。府里人虽然知道二夫人处处针对五小姐，但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一个嫡出小姐采取这样极端手段，还是第一次。
虽说大户人家里，当家主母暗中陷害府里自己看不顺眼嫡庶出小姐，是再正常不过事情，但是那些当家主母们都很聪明，做这样事情时候，量不会露出蛛丝马迹。即便是那些嫡庶女们知道自己被陷害，也唯有哑巴吃黄莲，敢怒不敢言份，像陈宝珠这样当面识穿二夫人，激烈反抗人，还是头一遭。
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落这位陈五小姐身上，他们当中有佩服，有抱以同情，有幸祸乐祸地看热闹。但大多数人心里都认为，陈五小姐这样当面反抗二夫人，其下场一定会很惨。
二夫人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自己根本看不上眼野丫头，居然如此伶牙俐齿，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如今人已死，死无对证，而一切证据……
二夫人把目光看向院子大门。果然，大门处，散落着不少又粗又长方形木条，连门框也有不少没有缷下来，这个证据确对自己大大不利。
但是二夫人就是二夫人，哪个大户人家当家主母没有做出过一些过份事情？有些当家主母还亲自给庶女们灌药呢。所以，即便全府人都知道自己对五小姐做出过份事情，二夫人也一点都不乎，她自然有办法封住全府上下口，不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只要事情封杀府里头，对于二夫人，还有伯宁侯府声誉根本没有一丝影响。
她冷冷一笑：“五小姐，你不要信口雌黄，如今人证物证俱，是你亲手杀死了刁妈妈，杀人者偿命，这个道理你总该听说吧？”
陈宝珠好笑地看着二夫人：“杀人偿命？二婶婶未免太抬举一个奴才了。再说了，这个恶奴手持匕首行刺于我，如果不是我闪躲得话，怕是早就丧生她刀下了。这样恶奴，不是死有余辜吗？二婶婶难道还要替她伸张正义不成？”
此时院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当听到陈宝珠这番说辞时，人群里传出“哗”一阵惊呼。
这个时代有着极其严格等级观念，要知道，作为奴仆，如果犯上，那绝对是死罪，不要说手持凶器行刺主子了。如果送到官府，也要判一个凌迟处死。
所以，听到陈宝珠这么一说时候，众仆役脸上都显出不可置信神情来。
二夫人怒道：“一派胡言！刁妈妈这些年来府里，一向循规蹈矩，从未逾越礼仪半步，你如此信品雌黄，莫非想诬谄她不成？”
“我诬谄一个奴婢干吗？”陈宝珠不由笑了笑，“理由呢？但是，刁妈妈想杀我，我倒是有一个很明确理由，这也是刁妈妈亲口说出来！”
二夫人恶狠狠地盯着陈宝珠：“什么理由？”
陈宝珠踱到二夫人面前，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朱唇微启，吐出几个字来：“刁妈妈说，三年前就不应该留下我……”
这句话如惊天滚雷，一下子击中了二夫人。二夫人脸色瞬时雪白，身子也猛然晃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陈宝珠。后者神情冷峻，幽深眼睛里透着冷意。二夫人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当年事情……
败露了吗？
二夫人摇了摇头，极力平稳住自己慌乱思绪。不可能啊，当年事情他们做得如此隐隐秘，府里知情人不是被灭了口，就是送出京城，并告诫她们，永世不得说出这个秘密。这些年来，据布京城外眼线回报，那些保得一条性命，被送出京城人，一点口风也没露。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三年前郊外暗杀，他们雇佣了杀手，不可能会暴露身份。而京城纵火，独独跑了陈大公子，这才是大隐患！
难道说，面前这个死妮子已经和逃出生天陈大公子见过面了？才会有如此肯定说辞……
二夫人死死地瞪着陈宝珠，她觉得，面前这个年方十三四岁小姑娘，实太可怕了，绝对不能留！
而陈宝珠从二夫人惊疑不定眼神中，也得到了试探之后答案。她心底微微叹息，果然一切孽事都是二夫人做下，陈父性命，还有前侍郎府那几十条人命……是时候替他们讨回公道了！
就这个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高声叫道：“让开！让开！四老爷来了！”
围个水泄不通院子大门口，仆役们自动朝里闪避，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