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易长相守(第1/3页)古代形婚守则

    人来人往的街上,墨驹驮着两人,行得悠然而散漫。

    佑和身后是萧直的胸膛,温暖厚实,一日比一日更教她贪恋。他的长臂环在她身侧,一掌握着她的手,一掌拿着缰绳。这样的姿势让人颇有安全感。

    下晌的街市依旧繁忙,周遭市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吸引了许多路人,也携获了佑和好奇的目光,马背上的她坐得很不安分,一时望望左边,一时瞅瞅右边。萧直只看见怀里那颗戴着蓝色兜帽的小脑袋扭过来别过去,忙得不亦乐乎。

    “想下马去看看吗?”温沉的声音贴耳传入,佑和愣了一下,旋即扭过脑袋回身望过来,清亮的眸子透出毫不掩饰的惊讶,“你不生气啦?”

    自打她被带出马车,与他单独乘马,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怪怪的。萧直虽然一句重话也没说,但佑和不是傻子,不会感觉不到他心里不爽。现下他主动开口,委实让她意外,也有一丝惊喜——跟她说话,就代表不生气了吧?

    萧直闻言,脸庞微微一红,拉住缰,抿唇觑她一瞬,方低声道:“在公主心里,我是个心胸狭窄的小气鬼吗?”

    诶?这……要说实话吗?

    佑和神色僵住,长睫翕了翕,俄而眼眸一弯,笑意浮上秀颊,“怎么会?谁不知道,萧大将军是沙场大丈夫,心怀宽广,有如江川瀚海,胸襟辽阔,恰似远袤平原,这还不算,你还深明大义、温柔体贴、宽容大度……”

    “好了。”萧直探掌捏了捏她白净净的脸颊,黑眸明亮耀眼,眼梢笑意飞扬,“我今日才晓得,原来我娶了一只小马屁精。”

    他嗓音醇厚温柔,眸中映了细碎的日光,让他整个人都柔煦了,佑和惊讶于他说出的话,水眸微瞠,转瞬咯咯地笑出声,想不到他也会说玩笑了,真是难得。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吟吟问道:“那萧大将军喜欢小马屁精吗?”

    “明知故问。”他亦笑着答。

    佑和心满意足,笑得很开怀,小脸十足像朵灿烂的粉白芙蓉。

    “那边有一间珑玉斋,去瞧瞧?”萧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话题。

    “卖玉饰的吗?”佑和瞥了瞥对面那家门面雅致的铺子。

    “嗯,珠宝首饰都有,有时也能瞧见难得一见的古玉。”

    佑和惊讶:“你这么清楚?”说着,暧昧的目光投向他,“是从前给哪个姑娘买过吧?”

    萧直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只是陪临遇去过,他喜欢收藏古玉。”

    “哦。”佑和虚应一声,转而目露调侃,语气故作委屈,“你的从前全被陆临遇占了,我连一丁点儿位置都没有,如今你还总是喝他的醋,我可真冤……”

    萧直:“……”

    “我说笑的。”佑和秀眉一扬,嘿嘿笑了两声,转而一本正经道:“抱我下马。”

    萧直无语,听话地将公主大人抱下了马背。

    在珑玉斋溜了一圈,佑和瞧中了一只玉簪,又为乐安挑了一对镯子,为萧直和明德帝各选了一枚系璧,四样物什选好后,萧直便交代店家送至将军府找管家拿账。

    出了珑玉斋,萧直又带佑和去其他铺子逛了逛,佑和从前并没有这样的机会,现下兴致颇好,对什么都感兴趣,连道旁的小摊也不放过,不过她只是东瞧西看,并没有想买的意愿,倒是萧直一直看着她,但凡她多看了几眼的小玩意儿,他都掏银子要下了,连一只普通的扎花风车也没落下。遇到卖糕点吃食的,佑和便眼馋,不用萧直说,她自个儿也想要,于是又东挑西买要了一堆。

    到最后,一个不小的粗麻袋几乎都要装满了,好在有马儿可以驮着。

    夫妻两个一路聊着天儿,不急不缓,马儿散步一般沿着护城河走了几圈,待到日头渐弱,萧直突然问佑和想不想看夕落。

    佑和是什么人?面对这种问题,压根想也不用想,首先便要惊喜地笑出声来。和喜爱的人一起看落日,这是多美的事,佑和几乎不敢相信萧直这样的人也能冒出这种浪漫的提议,这多难得啊。所以,她打死也不会拒绝的。

    萧直带着佑和一路行至平云湖。

    正值落日时分,金乌已渐西沉,天际残阳如火,霞光灿烂。

    平云湖畔地势开阔,虽未入春,万物尚未复苏,入眼皆是枯草死木,但有那得天独厚的平云湖绿镜一般嵌在阔地上,本就是一道绝好的风景,而此刻,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着夕阳晚霞,水光随着落日霞光微微荡漾,端的是一湖安闲平静,意境甚美矣。

    佑和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美景,一时呆怔,仿佛突然间晓得了亲眼目睹“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是什么感觉。

    真没想到,萧直这个木头一样的男人竟然会晓得这样的地方,委实教人惊讶得合不拢嘴。

    佑和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出过几回门,这种天然美景至今只在书里见到过,现下置身其境,难免心潮澎湃,只晓得呆呆地看着,半晌也没说一句话。直到萧直要抱她下马,她才回过神来。

    湖畔枯草又厚又软,萧直解下氅披铺在草上,两人就地坐下。

    佑和偎在萧直怀里。眼中是落日美景,身边是心爱的夫君,这种感觉太好,隐约间竟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见她许久都不说话,萧直心觉奇怪,轻声道:“公主累了?”

    佑和摇摇头,转过脑袋看他,清润的双眸透出满足的笑意:“这里好美,我喜欢。”

    萧直也笑:“早知公主这么喜欢,我便早些带你来。”

    “你怎晓得这个地方?”佑和想了想,道,“是在校场瞎逛的时候发现的吗?”

    萧直摇摇头,眸光微顿,继而缓缓道:“幼时我爹带我来过。”

    佑和“哦”了一声,却听萧直又道,“爹说,娘亲也喜欢这里。”

    佑和目光凝住,盯着他的脸,轻声问道:“你想你爹娘了?他们很早就走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孤单?”

    萧直有一瞬没有说话,轻轻将她揽紧,过了好一会儿,佑和才听到他幽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不孤单,我有你了。”

    *

    从平云湖回来,天色已晚,两人在倚月轩用过膳,萧直回沁浊斋处理一些公事,佑和在倚月轩歇着。秋昙端来熬好的药,见小莲花和青桃退下后,压低了声音对佑和道:“公主,这药服了快十日了,奴婢想着不如断几日,这样一日不停,奴婢担心公主的身子。”

    佑和听不进这话,只无所谓地说道:“我近来无恙啊,你不必担心,这药就得连着吃,我底子差,再不吃得勤一些,这辈子也别指望能给萧直生孩子了!”

    秋昙没再说话,却不由地皱了眉头,心里觉得公主现下明显是太过心急了。她虽然没有经验,却也听宫里的老嬷嬷们说起过,怀孩子这种事得天时地利人和,就算不能三样都做到,怎么着也不能像公主这样连蒙带瞒的吧?毕竟,这事总归是要驸马配合的。公主这样私自服药,到时若是教驸马晓得,指不定夫妻两人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想着想着,秋昙叹了一口气,心里越发的担忧。

    佑和不以然,心里琢磨的却是多服几日药就再去寻个机会把萧直办了。

    不过,现下得了空,她胡乱想着,又陡地想起了另一桩事,心不由地沉了沉。她坐在暖榻上思来想去,足足发呆半个时辰,仍是没法说服自己安下心来,可是这事她自个儿一时间也寻思不出结果,琢磨了一瞬,便起了身,吩咐秋昙去取斗篷。

    她要去西苑找萧直。

    到了沁浊斋门外,正好遇见三柳从里头出来。见了她,三柳连忙行礼。

    佑和心中着急,只随意摆了摆手,随即问道:“将军还在忙着?”

    “回公主,将军现下刚处理完公事,这会儿在看书。”

    佑和点点头,让他退下,自己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贴着门唤萧直的名字。

    音一落,便听见屋里的脚步声,很快,门开了,萧直微微惊讶地将她拉进屋:“夜里这么冷,公主怎跑来了?”

    “我有事同你说。”佑和拉下斗篷的兜帽,抬眸望向他,眼神有一丝焦急,“我白日便想告诉你的,可又怕是我弄错了,我方才想了许久,总是难以安心,这才过来找你。”

    “什么事?”见她面露急色,萧直的脸色也严肃了。

    “我今日似乎看见了恪皇兄。”佑和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完话,眸珠紧张地盯着他。

    萧直脸色陡变,明显被她的话惊到了。

    “公主……”他迟疑地唤了一声,浓眉皱起,“恪王爷已经……”

    “我晓得。”佑和打断他的话,“所以我才不敢确信。”

    “你在何处看见的?”萧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

    佑和忙把今日在凤澜楼瞧见的情况告诉了他。萧直听完后,面露讶异,想了一会儿,才道:“公主并没有瞧见那人的脸面,而且,那时公主还小,或许是瞧错、记错了,也或许……只是巧合。”

    佑和摇摇头,攀着他的手臂:“我先前也觉得是巧合,可方才反复回忆,我确信没有瞧错,你不晓得,我眼力好,记性也好,但凡是我仔细注意过的,别管过了多久,我都不会记错,别人大抵不会注意,但我认真瞧过,我第一回见恪皇兄时就觉得他的右手背很稀奇,我那时还是个小不点,刚好能瞧见他的手,我还偷偷看过好几回,他那一定是胎记,除了今日看见的那个人,我没见过有谁手背上三颗痣,还排成那个样子,没有那么巧,而且那个人走路的背影也很像恪皇兄。”佑和心里着急,说话的语速也不由自主地快了,一番话说下来,几乎没有停顿,说完了,便直直地望着萧直,期待他的判断。

    虽然佑和说得有理有据,但萧直仍旧难以相信,一来佑和公主当时年幼,若是记错,也不是不可能,二来,当初恪王一事是由他和陆临遇亲自去处理的,当时他亲眼看着恪王掉下悬崖,虽然后来找到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身形隐隐还能辨认,而且身上的衣裳、饰物也能证明身份,往坏处想,即便是有人刻意布置了尸体,也不可能那么迅速,除非是预料到恪王会在那日落下悬崖,否则时间上说不过去。但是,要说这一切都是恪王的计谋,那他也不可能以身犯险,毕竟他掉下悬崖这事是许多人亲眼目睹的,那可不是假的。是以,萧直想了半晌,也没法做出判断,倒是越想越觉得佑和弄错了的可能性更大些。

    见他不说话,佑和更加着急了,催促道:“你说,恪皇兄会不会没有死?”

    “公主……”萧直看着她,不晓得怎么回答,若直接说他觉得是她想多了,似乎不大好,尤其是她现下的表情看起来明显对这事很在意。

    佑和却等不及了,径自说出自己的担心:“若是恪皇兄没有死,那他回京来做甚么?他来报仇吗?会不会对皇兄不利?还有……还有你和陆临遇,你们俩也很危险啊。”

    见她越说越严重,一脸忧虑,萧直没办法再沉默,温言安慰道:“你先别急,我明日先问问临遇,他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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