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来一发狠的(第1/2页)古代形婚守则

    佑和坐在床榻上,左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愣愣地出神。

    屋子里早已恢复了宁静。目下,又只剩她一人。

    一直到这一刻,她仍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有孕了。

    现下,她肚子里有个娃娃,那是她和萧直的骨血。

    她先前费尽心机,千盼万盼的,竟真的盼来了一个孩子……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的震惊大过欢喜。

    不可否认,大夫将这消息说出口的那一瞬,她有一种被好运砸中的感觉,开心得连装病都顾不上了。然而,那种激动和喜悦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时间,当她想起如今的处境时,深深的忧虑包裹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想起殷旭临走前说的话,佑和的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这个孩子虽然来之不易,但是来的却不是时候,现下世道乱,她被殷旭掳来,生死难料,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殷旭若是真如他自己所言,用她和孩子来威胁萧直和皇兄,那就更糟糕了。她被困在此处,毫无脱身的法子,单单发愁也无济于事啊。还有萧直……萧直若晓得了,一定更加担心了。

    自从得知自己有孕,佑和一连几日都是紧锁着眉头,心情比前几日更加糟糕了。这孩子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她怎么都要好好保住,可是现下外头是什么情况,她一点儿也不知道,西北和颖地同时生乱,不晓得皇兄那头可有对策?萧直去西北已经有快三个月了,她从前在宫里,还能听得一些消息,如今自个儿落到殷旭手里,当真是一点萧直的音讯都没了。

    出乎意料的是,佑和正这般想着的时候,殷旭却带来了她迫切想知晓的消息。

    然而,佑和听得那消息,不仅没有安心,反而更加忧愁了。

    殷旭用一种志得意满的口吻告诉她,明德帝和萧直都已经到了颖地,现下就在安州。如他所料,明德帝舍不得拿江山换妹妹,但萧直却舍不得妻儿,所以萧直动摇了,不愿领兵攻打豫川道,明德帝一怒之下,便夺了萧直的兵权,将他下了狱。

    佑和从殷旭口中听到这些,又是震惊,又是担心。

    起初,她怀疑殷旭在骗她,可是再一想,又觉得殷旭完全没有骗她的必要,而且看殷旭当时那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也不像假的。佑和心里发急,她知道皇兄的决定没有错,就算是她父皇在,也不可能将大盛江山就这样送掉,所以即便皇兄真的放弃救她,那也无可厚非,她一点都不怪他,但是萧直性子直,他公然抗拒皇命,自然会惹怒皇兄,殷旭这一招还真是绝,掳了她怎么都不吃亏,就算没有坑到皇兄,也能坑到萧直,害得皇兄卸了一只胳膊,要知道,在这种时候,闹出内讧来,那绝对是件大损的事,而且那风旗军一直在萧直麾下,皇兄来这么一下,必定引起军心大乱,实在有太多弊处。

    佑和一边要为明德帝操心,一边还要担心萧直。

    她一点都不怀疑,萧直会为了她抗拒皇命。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会不晓得萧直的心意。他将她看得那么重,怎么能忍心不管她的性命,再说,殷旭把她有孕的消息传过去了,萧直便更加不会坐视不理了。如今,皇兄将他下了狱还不算什么,若萧直死不悔改,一再惹怒皇兄,她只怕皇兄也饶不得他的命了。

    佑和越想,越不敢想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任由事态恶化,她得想法子逃脱殷旭的掌控。

    *

    就在佑和苦思冥想着要找机会逃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佑和看着盈盈袅袅走向她的少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佑和张了张嘴巴,没有问出话。

    “公主,别来无恙。”陆皎杏眸一弯,嘴边的笑意却是冷的。

    “你怎会在这里?”佑和终于说出了话,陆临遇不是说他把陆皎送走了,还派了很多人看守着她吗?难道她逃出来了?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和殷旭在一处?

    “公主想不到吧?”陆皎走近,站在佑和面前两尺远的地方,微微歪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阿皎也没有想到还能见到活生生的公主呢!”

    “是啊,陆小姐大抵以为本宫会死于那彻骨的湖水吧。”佑和扬眉望着她,脸上的惊讶早已换成了淡淡的嘲讽。

    陆皎凉凉地笑了一声:“是啊,可惜祸害遗千年,公主命大得很哪。”

    佑和闻她此言,心中气怒:“本宫与陆小姐无冤无仇,陆小姐的心肠倒是够歹毒,当初若不是看在你二哥的面子上,你真当你有命活着?我皇兄不斩了你,萧直也会剁了你,你当我死了,萧直便能瞧上你吗?陆小姐想得倒美。”

    “公主说得是啊。”陆皎眸光冷厉,逼近一步,抬着下巴看她,“这么说起来,我倒是应该感谢公主手下留情了,可公主你搞错了,你若是死了,阿直哥哥必然就是我的,他原就是我的夫君,公主勾了我的人,倒好意思说起我了,”陆皎朱唇一扯,狠声道,“我告诉你,我的阿直哥哥,你也霸占够了,待恪王殿下夺得了这江山,阿直哥哥便是我的,再不会有你的事!”

    “你做梦!”佑和被她不知羞耻的话气得脸色发红,争锋相对地道,“别说殷旭那个乱臣贼子斗不过我皇兄,便是他真做了皇帝,便当我真死了,你当萧直会要你?他是我的驸马,永远都是!”

    陆皎见她神情激动,不屑地冷笑:“你当恪王殿下为何选在这时生乱,你当我外祖家是软柿子吗?我也不怕告诉你,前世或许恪王殿下会因一步失足而兵败,但这一回不会了,因为有我在!不然,你当我会把我外祖家推到火坑里吗?”

    说到这里,陆皎盯着佑和因为惊怔而放大的瞳孔,连连冷笑,接着幽幽道,“世人都说皇上有我二哥这个能臣,万事不愁,可我那个自作聪明的二哥如何也不会晓得他有个活了两世的妹妹,他上一世给恪王殿下挖的坑,这一回可都没用了,而且这一回还有你这个贵重的筹码在手,你觉得没有转机吗?哼,在那个国公府里,人人都以我二哥为荣,以我为耻,就连我二哥要把我送走,也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便是我那个鬼迷了心窍的娘眼里也只看得见她夫君,什么都听他的,而我那个爹在我二哥面前,倒像是个龟儿子一样,我二哥随便说两句,他都当圣旨一样听这着,他们打死也不会想到,我那个二哥想出来的计谋有一天居然会废在我手里!”陆皎说着呵呵地笑起来,看着佑和的脸越来越白,心里越发的痛快,那一阵阵笑声听在佑和耳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佑和难以置信地望着陆皎。

    她以为幸运的那个人只有她,只有她可以死而复生,以两个身份活两世,这种事多难得啊,简直可遇不可求。

    她怎么会想到,陆皎竟然是个重生的!

    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穿越这回事,她大概只会将陆皎方才的那些话当做精神错乱后的胡言乱语。可是那不可思议的遭遇她也有,所以她丝毫没有怀疑陆皎,她只是觉得震惊,因为这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震惊之后,便是恐惧。

    陆皎的话她听明白了。

    不用说,安西王起事、殷旭谋反,她都在里头插了一脚,不管她是让殷旭相信了她机谋善算还是未卜先知,现下她在这里出现,便能说明殷旭是信任她的。

    佑和不晓得这个时空里的前世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她知道陆皎晓得,陆皎晓得前世殷旭败在何处,也晓得前世陆临遇用了哪一种计谋,她也知道朝廷是如何应对的,她什么都清楚,那么,这一世,朝廷不就全都落了被动吗?

    佑和心中被这些惊问填满,压根没有心思去想这一世自己的出现已经让事情出现了变化。前世的那个原主佑和公主早早落水身亡,与萧直没有瓜葛,殷旭也没能来得及掳到公主来作威胁的筹码。

    而这一切陆皎心中却是清清楚楚。

    其实,这一刻的陆皎心里并没有她说出来的那般成竹在胸。这一世与上辈子不一样了,她凭着之前预言的好几件事让外公和恪王都相信了她的奇诡本事,可是越往后走,她越觉得应变不来了,却只能应着头皮往前走,好在现下局势瞧起来对恪王这边有利,前几日听说明德帝已经与萧直彻底翻了脸,这让她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的嫉恨也越发猖狂。萧直是个忠君爱国的大将,前世因她错信舅父的话,对萧直下了慢性-毒-药,害得萧直被敌军围困之时,武功尽失,万箭穿心而死。一直到死,他都在为大盛而战。而这一世,他却为了佑和公主背叛明德帝,可见他将这女人看得多重,她心中怎能舒坦?

    陆皎这般想着,忽又想起从恪王口中听得佑和公主已经有了身孕,登时心中怨愤的恨气翻涌。她看着脸色苍白的佑和,目光渐渐下移,凝在佑和平平的小腹上,杏眸之中烧着了一股红火,忽地一抬掌,冲着佑和的脸颊猛地甩上去。

    佑和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打人,一时毫无防备,便被陆皎一个巴掌打得猛往后跌,摔坐到身后的榻上,她捂着左颊,疼得说不出话。

    这么短的日子里,她一连挨了两次巴掌,而且打得还是同一边脸,这倒真是一种特别的经历。

    佑和气极反笑,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冷冷望着陆皎:“陆小姐可真是天生神力,不如就将我打死好了,我倒像知道恪皇兄晓得他千方百计弄到手的筹码被人弄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此言一出,便见陆皎神色一顿。

    佑和这话确实提醒了陆皎。现下,她还真不敢弄死佑和公主,毕竟还有利用价值,恪王允她来见公主前也是反复交代过的。即便她再恨,也必须先留着这女人的命。

    陆皎努力平静了心绪,冒着火的眸光也慢慢平复下来,望着佑和,轻飘飘道:“不出一月,待大事底定,我必会求了恪王将你的命交给我,到那时,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嘴硬。”

    陆皎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

    佑和望着重新被锁紧的门,咬了咬沾了血丝的唇,许久都没有挪开目光。

    *

    夜里,照例有人送膳进屋。

    放下食肴之后,人就退出去了。

    没过多久,外头的守卫却听得里头的碗碟杂碎的声音。

    他们立即开了门,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守卫当先走进门,望见一地的碎瓷片。

    正惊诧着,便见坐在桌旁的佑和公主猛地一拍桌子,小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这是什么饭菜?本宫如今怀着身孕,这菜里一股怪味儿,本宫闻着恶心,还不快撤了!”

    守卫头头一愣,心道这位公主倒是转性了啊,先前一直温顺得很,每日连一句话都不说,今日倒是难得地动怒了,看来怀了孕的女人脾气果然会变坏啊。

    虽这么想着,他还是很恭谨地应了声,唤人进来收拾。

    等人都出去了,佑和望了望紧闭的门,爬到床榻上,放下了帐帷,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尖尖长长的碎瓷片来。

    她盯着那瓷片看了看,便从软枕里头抽出一块厚实的布料,将那瓷片仔仔细细地裹好,待感觉不会伤到手了才收在床榻一角的被褥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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