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番外——亚历克斯与伊尔妲(9)(第1/2页)圣者
从石灰岩小丘往下走,是一片灌木,它们的根系直接扎进了岩石里,茎叶几乎与根系一样发达而强韧,呈现出墨水一般的深绿色,叶片边缘布满了细小的尖刺,每个人走过去的时候,都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持续不断地拉扯着,他们的脚下是厚厚的苔藓,与厚重的海绵一样一踏就会溢出大量的水分。
空气中的寒意与潮湿也在随着他们的深入而一点点的加深,光线也在变暗,亚历克斯抬头望去,已经可以确定这座位于玛罗吉附近的森林应当是座漏斗森林,喀斯特地貌中常见的一种地形,顾名思义,它就像是一个开口向上的漏斗,茂密的植被从漏斗的边缘一直延伸到漏斗的中心位置,在最低洼的地方是一座湖泊或是一片沼泽这里应当是沼泽。
铣刀在他身边停下:“所以我们说那些人不太可能走进了森林。”
艿哈莱点头表示同意:“如果只是他们的首领,”主任牧师说道:“一个吟游诗人,又或是几个精干的成员,也许还有可能,但他们的成员多数都是年轻的凡人女性,与那些被诱拐的受害者相同,她们不会飞翔,也受不得折磨,更缺乏体力与毅力长途跋涉在这样的情况下。”
亚历克斯还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也曾徒步穿越过相似的漏斗森林,比起寻常的森林,漏斗森林的徒步要更危险、艰难与变幻莫测首先,漏斗森林因为其独特的地形,注定了无法修筑一条固定笔直的大道其次,漏斗森林更多发泥石流与洪水想想吧,一场暴雨倾泻而下的场景最后,漏斗森林多产生于喀斯特地区,它最初就诞生在因为海水或是地下水长时间侵蚀石灰岩导致其塌陷而产生的凹处里,这样的侵蚀并不会因为森林诞生而消失,在看似坚硬的岩石或是充实的腐殖土下,一样是疏松到随时可能崩散的石灰质空洞。
剧团,还有十三个受害者,三十人左右的队伍,是没法靠着自己走过这座森林的。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死魔法区,”贝印补充说:“也许是混乱魔法区,我不知道,但肯定有。”
“如果神祗曾在这里死去,或是这里有残余的神灵骸骨,出现死魔法区是很有可能的。”堪加说,引起铣刀轻微地蹙眉,因为在凡人葛兰成为新的盗贼之神后,原先的盗贼之神玛斯克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伪神”,而任何一个信徒都会对可能威胁到自己神祗的存在满心忌惮。
“你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亚历克斯问铣刀,铣刀鞠了一躬,“是掘地虫。大人。”
掘地虫,确实是盗贼公会可以应付的怪物。那是一种大小约在成人一半身高的大虫子,在地下活动,可以以泥土为生,但更喜欢鲜活的血肉,所以经常会在荒野或是森林筑巢繁衍。
“看,”铣刀说:“这里还有掘地虫蜕下的壳呢。”
“看来这是个新家庭。”伊尔妲说,她对掘地虫也很熟悉,毕竟精灵喜爱森林掘地虫的王后若虫会在雨后爬到地上,蜕下壳后变成成虫,然后与同样蜕壳的雄虫尽情欢乐,蓄积下可以让它一生所用的精华。
掘地虫不止这点有点像我们熟悉的蚂蚁。一样只有一只肥壮的女王统率着它庞大的王国,剩余的掘地虫除了少量未孵化的雌性虫卵之外,全都是雄性,无论工兵还是战士都生长着一张铲子般的强壮下颚,可以用来开掘地道,攫取食物,设置陷阱,它们的前胸生长着两只强健的钩爪,可以协助捕捉与固定猎物,当然,也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但与其他怪物相比,掘地虫并不是一种难对付的生物,虽然它们的上下颚咬合的时候可以切断手臂粗的树木,还可以喷吐酸液,但它们并没有人们畏惧的智力,就算是会挖掘陷阱,也更近似于本能而非通过学习得来甚至能够晋升的能力它们通常守候在自己挖掘出的甬道下,在黑暗中,用触须感应着地面的震动,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而且掘地虫有个坏毛病。”伊尔妲说:“它一旦抓住了猎物,就会立刻吐出酸液腐蚀,等它融化后再吸食。在这个过程结束前,它几乎不会动弹。”所以只要领主足够宽仁,或说他无法忍受牧场与森林的损失,就算是凡人也能通过投掷诱饵,然后用火油焚烧等方式结束掘地虫带来的危害。
“是的,”铣刀马上说:“我们用的就是这个办法。”显然他很担心精灵会怀疑他们采用了玛罗吉城主可能会用的办法用平民做诱饵。他脚步轻捷地走了十来尺,就找到了证据他们上次在这里丢下的羊,虽然只有零散的骨头和一副羊角了。
“掘地虫的群落一般都在三百到五百左右。”伊尔妲说:“毕竟它们的胃口都很大,我们现在只能期望将要遇到的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群落,而不是才从原先的群落里分化出来的新群落。”
艿哈莱露出了恶心的神色。
“就是这里了。”铣刀笃定地说,就在距离羊骨不远的地方,是一株被藤蔓披挂了满身的大树,大树半倾斜着,它的枝叶、藤条与从地上升起的植物将入口遮掩的严严实实,事实上,在掀开这道生机勃勃的帷幔后,他们看到的洞穴也只能容得下几岁的孩子手脚并用的爬进去。
“我们上次在这条甬道里前进了大约有两百三十步,”铣刀记得很清楚:“我们用光了诱饵,还有火油,就不得不退了出来。”他看向“肉锤”,“肉锤”露出了一个牙疼般的微笑:“我们后来我的队伍可能又进了一百步左右。”
“但收获甚丰。”铣刀接着说道:“大人,我们得到了一些盔甲,一些武器,还有金银币,以及零散的珠宝,还有两件魔法器具。”
两件魔法器具就已经胜过了之前的所有了,这还不过是三百步以内的收获。
“掘地虫不是只吃鲜活的血肉吗?”艿哈莱说:“但我记得那两件”那两件魔法器具其中有一件有着伪神马斯克的圣徽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所谓的伪神不过是因为失败了才落得这个下场,据说现在的盗贼之神葛兰不但是玛斯克的信徒、牧师还是他与凡人的儿子呢但很显然,葛兰对这个父亲兼带神祗毫无好感,他成为盗贼之神后就不再允许玛斯克的圣徽与象征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追随者当然也不会阳奉阴违所以说,这件魔法器具应当是在大灾变前铸造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难道是一支拥有古老的魔法器具的冒险队伍曾经来过这里,又遭到了不幸吗?但如果他们有资格与有能力拥有这样的魔法器具,如何会被一群掘地虫剿灭?除非地下全都是掘地虫,这么一想,大部分人就不由得毛骨悚然。
幸好精灵马上说,掘地虫是一种相当注重领地的生物,在一个地区并不会出现太多的掘地虫群落免得出现猎物源头干涸的问题。
“的确。”铣刀这才有机会解释道:“我们下去后,发现那里原本就有一条宽敞的甬道,不过被掘地虫利用了。”
“看来我们要下去了。”堪加说,亚历克斯看过去,发现术士的眼睛里闪出了渴望的光芒,贝印难得地挺直了脊背,他的儿子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姿态,盗贼公会里的两个法师也是一脸的迫不及待
盗贼们露出的贪婪姿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他们的任务是追回被诱拐的受害者,但,亚历克斯想,很显然,任务现在已经成了敛财的附带。
在将入口拓开之前,盗贼中的战士,也就是“肉锤”率领着他的人在周遭猎捕了几只猴子,因为要用来引诱掘地虫,所以它们都只是被折断了四肢,拔掉了舌头后装在皮囊里,由盗贼们背着,血和模糊的哀叫让伊尔妲有些不舒服,但她也知道这是冒险旅程中必须接受的一部分她不能因为怜悯动物而要求盗贼们去以身涉险。
“砂砾”公会的法师们则站在入口处撤掉了他们设置的魔法陷阱,火焰灼烧着藤蔓,露出真正的门扉,足以一个成年男人挺直了脊背径直走入的方正入口,而后法师之一谨慎地释放了一个戏法,一团幽蓝的光点慢悠悠地飘了进去,他借此略微伸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那些掘地虫似乎还没回来。”
“小心从事就是。”铣刀说。
他还没狂妄到去命令那几个强大的施法者,还有阿芙拉的主任牧师,以及精灵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对精灵不太了解的话,现在至少已经清楚地了解到她弓箭的威力了,两个盗贼在他的示意下走了进去,以潜行的方式,这样掘地虫不会被过重的脚步声惊动,也不会轻易踏入掘地虫的陷阱过于薄弱的地面。
他们一直往前走了五十步,才举起了手里的磷光瓶,表示一切平安。
贝印耸了耸肩,铣刀的行为与其说是谨慎倒不如说是在惺惺作态,不过他倒不介意享受这份殷勤。
他们走进了甬道,这时候各人的差异就凸显了出来盗贼们不是举着磷光瓶,就是擎着一根蜡烛长短的空心铜柱,铜柱里燃烧着某种特殊的油脂,有个宽约一指的圆环照在发光口上,可以随心所欲地调整光线明暗与方向显然是他们工作时必不可少的配备公会法师们则握着一个玻璃球,里面似乎存放了一些日光,他们吝啬地只允许它们从指缝里投射出去贝印和他的儿子分别举着一盏玻璃罩的小灯,小灯上一样有用来调节灯光的装置,里面的光线非常柔和,似乎不属于任何一种自然光线,铣刀怀疑这也有可能是两个魔法器具至于精灵她在看到亚历克斯取出一枚镶嵌着氟石的别针别在胸襟上的时候就是一怔,犹豫了一会后才从腰囊里取出另一枚氟石别针别在肩膀上。
艿哈莱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们,虽然亚历克斯和伊尔妲都否认了他们是情侣关系,甚至不算是亲密的同伴,但他们身上的这两枚银冠花氟石别针显然是一对儿同样造型的秘银银冠花,小指头大小的氟石,相互镜像。
不过现在不是询问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艿哈莱笑了笑,从胸衣里拽出一枚氟石吊坠,让它垂在高耸的山峰之中。片刻后,她举起吊坠,让它照亮周围的情况,“看来这里的确不是掘地虫的杰作。”她说,掘地虫确实会挖掘出很长的甬道,但那些甬道不会用石头砌筑墙壁与地面,还有天顶,而且每隔三十尺就能看到用来支撑甬道的木质框架,都是实心的硬木,不过一些只是因为岁月流逝而腐朽,颜色变深,一些则遭到了掘地虫的损坏,一些却踪影全无,只能在固定框架的钉眼儿里看出点端倪。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掘地虫遗留的痕迹,断裂的触须,掉落的肢体,散乱的白骨,一堆堆的泥土可能是掘地虫的粪便,这里没有什么可值得停留的,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盗贼拿走了。
“我们就是在这儿不得不放弃的。”铣刀说,他举起空心铜柱,让里面的光线径直投在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如果说甬道是根绳子,这里就是一个绳结,两侧各有一个很小的壁龛,可能是供守卫轮换休憩的地方。
单看这里的场景,就知道那时候的战斗有多么惨烈了,到处都是火焰留下的黑色焦痕,法术、箭矢还有掘地虫的下颚与钩爪留下的刻痕,锤子敲击在地上与墙上造成的大小凹坑,掘地虫喷吐的酸液腐蚀出的一道道斑驳瘢痕,还有残留的粗糙工事,法师召唤的元素生物余下的残骸等等等
还有一些黑色与灰色的喷洒痕迹就不必多说了,掘地虫上下颚咬合的时候,可以一口将牛的股骨咬断,何况一旦被它们擒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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