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祥的女人(第1/2页)重生田园地主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祥的女人

    梁愈忠三人这一趟进孙家沟,足足呆了三日,三日后,牛车和马车满载而归。马车里坐着孙老太和锦曦锦柔姐妹,这一趟带了好多过冬的衣裳,还有琴丫姑母捎给琴丫的棉袄棉裤。

    梁愈忠驱赶着的牛车上,装载着炒制好的茶叶,有绿茶,红茶,黑茶……除此外,梁愈忠的脚底边还有一只篾竹箩筐,里面是几只绑了翅膀的老母鸡,一路的咯咯乱叫。

    经过锦曦家门口的官道,两辆车拐进了大院,孙大虎把孙老太从马车厢里给搀扶下来,又把那些过冬的衣物给送进锦曦家的大院子里,那边,梁愈忠也正从牛车上往下卸那装鸡的箩筐,衣物鸡筐和孙老太祖孙三人都下来了,这对连襟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就催赶着牛车和马车回了镇上。梁愈忠是赶着要把茶叶送去茶香轩交货,孙大虎是出来三日,不放心孙玉霞和千里香,孙老太和锦曦自然明白,也就都随他们去了。

    听到说话声和车轮子声,桃枝早已从内院迎接了出来,锦曦端起装鸡的箩筐,桃枝双手各拎起地上的衣物包袱卷,锦柔扶着孙老太,一行人说说笑笑着进了内院……

    锦曦留意到,孙老太这一趟带回这么多换洗的冬衣,孙氏嘴上不说,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人都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旦入了夫家的门,就再不能如从前做姑娘那般随意,娘家就是娘家,得区分开来,回娘家那得夫妇分床而睡,而娘家的爹妈过来闺女女婿这做客,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吃两顿饭。再客气一些的女婿会挽留丈母娘歇两晚。

    孙氏以前也是这样的想法,觉着出嫁了就得严格区分开来,可是,孙氏和孙老太母女情深,这种强迫性的区分只会让孙氏心里愧疚难安。

    后来,是锦曦好多次跟她说话,谈论到这些,是锦曦的思想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孙氏,让她明白,赡养和孝敬父母。是不分男女的,其中,这父母。并不单指公公婆婆,更包括女方自己的爹娘。

    试问,一个人如果对生育和抚养了自己的爹娘都不孝敬,又怎么能指望她去孝敬她丈夫的爹妈呢?而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孙氏的爹早就不在人世了,就孙老太在,要孝敬得抓紧功夫,别计较太多别人的看法,没有人会嘲笑别人孝敬娘老子的。

    于是乎。孙氏和梁愈忠左右一合计,决定顺应自己的本心,极力邀请孙老太来自家崭新的大院子里居住。好让孙氏补偿前面十多年没有尽到的孝心。孙老太起初是有顾虑的,顾虑老梁家那边,但随着老三老四的诞生,看着梁愈忠起早摸黑,看着孙氏忙里忙外。老太太也不再坚持了。

    这趟回孙家沟带回这么多冬衣,也就代表着孙氏常日在孙老太那说的话凑效了。孙老太愿意接受孙氏和梁愈忠的一番好意,决计在孙氏这常住一段时日了,陪着孙氏,一起照顾俩小外孙。

    “嘎婆,你这趟出来,可就要等到年根下,才能回孙家沟了,你老不会念生吧?”在孙老太屋里帮忙整理衣物的时候,锦曦笑着打趣孙老太。

    孙老太笑得脸上皱纹一条条,道:“你娘,你小姨,你舅舅,还有你们大家伙的,都在我这眼皮子底下,我老婆子日日跟你们在一块共享天伦,不晓得有多乐呵着呢!”

    锦曦笑了,她明白孙老太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儿女们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嘎婆,我记得我娘和小姨以前总劝你过来我家常住些时日,你总推辞,说这不合规矩,还说你若是住时候长了,我爷奶那有看法,别人也会道论,怎地,这趟回了一趟孙家沟,你老的想法怎地就换了呢?曦儿很想晓得是谁开导了你!”

    被问及此,孙老太叹了一口气,扶着床沿边坐下,花白的头发无不显露出她真的是个垂暮的老人。

    “哎,这趟回去吊丧啊,看到村里那些跟我差不多年纪一起过来的人,如今都走的走,病的病,我就在想啊,这人的一生,可真是短,眨巴下眼皮子的功夫就到了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做啥事瞻前顾后,要身前身后名什么的,其实都是虚的,只有活着的时候就拼了命的去好好的活,自在的活,才算是真的赚到了。”孙老太道,拉过锦曦的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爱道:“嘎婆再过两年就六十了,嘎婆不晓得还能在这世上过多久,能多看着你们一眼,能多跟你们多待一会儿,嘎婆都是赚到了。什么别人的看法,我统统不管,我只要跟我的孩子们在一块就成!”

    “嘎婆,你早这样想就对了嘛,这世上,再没任何事,能够压得过跟自己的儿女一起住来的光明正大。你是我嘎婆,你生养了我娘,没有我娘就没有我曦儿,曦儿以前跟你说过,会接你出山凹,曦儿现在再跟你老许诺,在不久的将来,应该很快,曦儿还要接你去县城,让你过上城里老太太的日子,看看那山外面的世界是个啥样!”锦曦反手握住孙老太的手,轻声却极其认真的道。

    孙老太的手很大,手掌厚重而粗糙,手背上的皮肤如枯萎的老树皮一般,褶皱极深,掌心的纹路也很深,指腹处老茧层层叠叠,这样的一双手,不用想是知道是经历了很漫长的一段劳作岁月,做了很多的粗糙活计才锻造出来的。

    锦曦再看自己的手,又白又软,皮肤光滑,指甲处泛出淡淡的粉色,一看就是正当青春年少,而且,好保养的不错。

    “好,好,嘎婆相信曦儿说的出,就能办得到,嘎婆如今都跟着享福了,嘎婆会好好过,等着跟我的曦儿去县城见世面……”孙老太激动道。眼眶中泛出水光,锦曦心里暖呼呼的,鼻子却一酸,弯腰抱住孙老太,把脸搁在她的肩上轻轻蹭了下,感谢老天爷,赐给她如此慈爱体贴的外祖母1

    ……

    原本,锦曦家的侧院鸡棚里,新鸡棚筑好后,为了图个吉利。春柱家的和大牛家的,分别抱了一只打鸣儿的鸡公和一只下蛋的母鸡过来。孙老太这趟从孙家沟回来,又把孙家寄养在琴丫姑母家的那三只老母鸡给带了过来。一只都没剩。琴丫姑母听说了孙氏养娃的消息,因为没空出山,便托了孙老太给孙氏捎来两只大母鸡炖汤。

    如此一来,锦曦家的侧院鸡棚里,便有了一只大公鸡和六只大母鸡。孙老太提议留着公鸡打鸣儿。母鸡留一只下来明春孵小鸡,其他五只母鸡全宰了炖汤给孙氏催奶,可孙氏不同意。

    孙氏舍不得吃,想把这些母鸡全留下来,等到明春全部孵小鸡,因为她听锦曦有一回提及过。扯远的大鸡棚里,到时候要养很多很多的鸡,锦曦要另辟一条买卖生财的路子。就从这鸡身上来。

    最后,经过几方缠磨,孙氏只得答应就宰杀一只老母鸡来催奶,其他的都留着。

    ……

    灶房里,桃枝正埋头把土豆切成细细的丝儿。下面灶里,架着硬柴火。锦曦站在锅台边,正端着一碗炖枣吃的津津有味。“嗯,这种野枣滋味真不错,炖出的汤汁酸酸甜甜的,真好喝!”锦曦赞不绝口,道。

    桃枝抽空抬眼瞟了眼锦曦,面露微笑,道:“就晓得你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才专门给你留着呢,那里还有一葫芦瓢,都是个赶个的大,回头明儿去镇上,给带些去,给你小姨和琴丫她们打打牙祭,可别忘了!”

    “她们要晓得明儿有野酸枣打牙祭,铁定得高兴死了,忘不了。”锦曦抹了把嘴,道:“我记得,这个时候,别人家的家枣都下市了,这野酸枣得去山里,还要运气好才能碰的着!表姨,这野酸枣是打哪来的呀?”

    桃枝动作丝毫不减,随口道:“哦,这野酸枣啊,是胜小子给送来的。”

    锦曦嘴角一翘,问道:“我二哥几时送来的?他怎么会有这种野酸枣呢?”

    “三日前吧,你们动身回孙家沟的那日下昼,他说是去后面山上砍柴,看到了一棵酸枣树,就给打了些下来,顺便给送些来给大家伙尝尝鲜儿。”桃枝继续道,脸上没有半点异常,手里动作不减。

    “哦,原来是我二哥送来的呀,”锦曦道:“我二哥以往可没这般灵活劲儿呢,这会子怎么变得这么有心了,去山里砍柴见着了新鲜货儿还惦记着咱这边,表姨,你说是不是?”目光钉在桃枝的侧脸上,一边说一边留意她面部的表情变化。

    “可不就是嘛,胜小子人好,心眼也不赖。”桃枝顺着锦曦的话往下说,刀下圆溜溜的土豆眨眼功夫就被切成片儿再被切成一扎扎细丝儿,显然,她没有听出锦曦话里头的意思来。

    “我二哥人勤快,长得也端正,心思粗中有细,也懂得体贴人,又是瓦工有门手艺傍生,往后要是哪个女人嫁给他做媳妇,那日子肯定不差。表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你说的都对,胜小子着实不赖,谁嫁给他那是福气!”桃枝道,把切好的土豆丝往锅里推,然后抄起锅铲子噼啪炒作一气,口里叫着:“曦儿往边去,仔细油化溅出烫着了你!”

    锦曦往后退了两步,心叹,这两个人,男的吞吐不敢表露心迹,女的呢,虽说嫁过两回,可还是个后知后觉的。锦曦决定再暗示的明白一点!

    “表姨,你说,我二哥人那么好,往后谁嫁给他那都是有福气的,与其让别人来占着这个福气,不如咱自个先占住,你说好不好?”

    “啥?”桃枝炒菜的动作一顿,猛地扭头看向锦曦,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锦曦在心里打了个响指,哦也,这木头疙瘩终于有了反应了。

    “曦儿,你说胡话吧?那可是你嫡亲的二哥呢,再好,你也不能动那心思啊,再说,你还没成年,你这丫头。这话可别去外面胡说啊……”桃枝弃了锅铲子,过来抹了把锦曦的额头,惊道。

    锦曦眼神一翻,打掉桃枝的手,没好气道:“表姨,我说的人是你,是你!”

    桃枝惊骇了,愣愣看着锦曦,突然猛地转身重新抄起锅铲子来,用力的炒着菜。脸绷得紧紧的,不发一言。

    锦曦看着她把土豆丝炒好装盘,又刷洗了锅。开始烧水做汤,两人都不发言语,最后,锦曦等不下去了,主动开口。

    “表姨。你要是觉着我说错了话,你就骂我,你别这也绷着脸,我害怕。”

    “曦儿,表姨没生你的气儿,就是心里突然有点堵得慌。你拿旁的事跟表姨打趣,都不碍,唯独这事不成。”桃枝低声道。背转过身,靠着锅台,道:“表姨的过去你是晓得的,也不用表姨再说,表姨我是个不祥的女人。跟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得倒霉,非死即伤的。胜小子人好。你不能拿他跟我打趣,会脏污了他,因为我是个不祥的女人!”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暗沉下来,锦曦从她黑深的目光里,看到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无生机。

    锦曦皱了皱眉,道:“表姨,这人从落下娘胎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祥和吉祥之说,无非就是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罢了!你不能因为以前遭遇过的一些不好的经历,就个自己打上一个‘不祥’的烙印来,谁都可以鄙视你,可你自己却不能自暴自弃!”

    桃枝抬眼看着锦曦,目光中流过一抹动容和感激,没错,她不能自暴自弃。

    顿了下,锦曦又道:“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些,并非打趣你,而是试探你的。”

    “试探?”桃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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