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1/3页)破晓[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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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0,
初次上战场的士兵,被热血和生死所逼之下会专注于自己身处的战斗,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无动于衷地面对几分钟乃至几秒钟前还与自己言笑甚欢的战友,在下一秒毫无预兆地牺牲在自己眼前。
这也是必须配备随军心理医生的原因。
拔掉手腕上的无针注射泵,夏佐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刚刚拒绝了卡特医生的聊天请求……因为,他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投身战斗中所感受到的狂热已经消退,但是记忆还在。
只要一闭上眼睛,夏佐仿佛就能看到乌压压的、挥舞着獠刀般的前肢、磨咬着狰狞的口器、喷吐出各种孢子黏液的各色虫族,还有刚刚还在通讯器中和自己说过话的战友,仅仅在转身之间便撕破开被腐蚀开的光甲,接着就……
夏佐杀掉的第一只异星生物是在他11岁……不,应该是12岁的时候,在凯恩的注视下,仅仅在要害部位装备了简单护甲,用一柄普通的合金长刀杀死了一只啮齿暴鼠。
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并不是虫族的凶残或是手上的杀戮,甚至不是并肩战斗的伙伴的死亡。
而是……
一种更深、更重、更黑的背后。
额前落下了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
夏佐抬起眼来,发现是自己的Alpha。
他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太久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到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上将在他身边坐下。
“还好,”夏佐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无精打采,“只是有些累。”
“介意和我谈谈吗?”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像是带着某种可以深入人心的、温暖的东西。
……谈什么呢?夏佐有些模糊地想。
他不开口说话,鲁道夫也不出言催促,只是这样安静地陪他坐着。
“我不畏惧杀戮和牺牲,”夏佐的声音有一些紧绷的不放松,“但……”
他停下了话语,一边理清着自己的思维一边组织着合适的语言:“但……我们来到了这里,不是被伤害者而是入侵者,最后用自己人的血肉换取敌人的生命,仅仅为了这个星域的资源。”
在他脑海里,一一闪现出人类士兵倒在战场上的场景。
——在一个多星期以前,他们还都是一起举起酒杯,满怀着希望喊出“人类万岁”和“必胜”口号的活生生的生命。
夏佐转过头,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凯恩曾经对我说过,‘想要有所得必要有所付出,所以不要做无意义的付出’……但这场战争,让我觉得毫无意义。”
在来到战场之前,他也曾经有过一思及可以大杀四方、建功立业就心驰神往的幻想。然而在目睹同伴的死亡后以及……
由于在感知上的天赋,他能隐约地感觉到一些非常微弱但是情感强烈的思维波动:比如“愤怒”、“受辱”、“不甘”等等。
甚至在眼睛开始剧痛的瞬间,他还感受到了杂乱而又激动的控诉,就像是成千上万个碎密的声音向他嘶叫着“滚出去”一样。
——是那些虫族。
鲁道夫自然听懂了他说的“毫无意义”指的是什么:“蝎蛛星云的位置很微妙,恰好是同时能深入到虫族和奇美拉主要盘踞星域的夹角处……人类、虫族和奇美拉之间的冲突自从大宇宙扩张时代就开始,但你觉得议会认为最大的敌人是谁?”
在最后一句话里,他说的是议会,而不是人类。
夏佐摇了摇头。
“你补习过不少宇宙史,应该知道在这三个种族中,人类是进入到宇宙时代最晚的一个。论到**强度和个人战力,人类比不过奇美拉;论到协同能力和意志力,人类比不过虫族。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类都是最弱小的存在,直到光甲科技发展到了足够的水平。”上将沉静地说,“但是有一段被刻意忽视掉的历史:在最早期的时候,人类和虫族曾经是盟友的关系。”
夏佐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盟友?”
“在2000多年前的中央星域保卫战中,人类的坚韧、团结和勇于牺牲固然是最后获得胜利的关键,但当时的虫族也曾经配合人类的努力采取过相应行动。虽然它们并没有和人类一同御敌,却在战争最危急的时候,在虫族和奇美拉相接壤的星域开辟了第二战场。”鲁道夫轻微地勾了下唇角,“只是这段历史被刻意地轻描淡写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这种盟友关系的?”夏佐的问题总是直插要害。
“从人类可以利用虫族领地的晶矿提取能源开始。”上将这样回答道。
夏佐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气:“我真讨厌你告诉我的这些。”
“……非常讨厌。”他重复说道。
“这场战争对于联邦来说,是为了取得更高的民意支持率和作为下一步的扩张跳板;对于盟国来说,是为了确认联邦在镇压了南十字星帝国后仍然具有无法撼动的武力压制力……”
“对于你来说呢?”夏佐切进了鲁道夫的陈述。
男人沉默了一下:“……对于我来说,是在取得胜利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保全参战士兵的生命。”
“……太无能为力了。”夏佐以一种自言自语的轻微语调说。
“你曾经对我说过,”他提高了一点音量,“你父亲担任军团长的原因是‘为了能让一些人对民主和自由攥得松一点’,你呢?”
上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道:“三大军团中,锡德里克信奉的为‘军人职责是服从命令’,温世顿倾向于‘政治可为军队服务’,我的话……”
“我致力于让士兵们都可以活着回家。”
“可是,”夏佐直接说,“让士兵能活下来,不在于一场战役的指挥,而在于这场战役的发起。”
“所以,我一直希望议会对军队的指手画脚能更合理一点。”鲁道夫深深地看了夏佐一眼,随后自嘲般地说,“不过一直都不太成功罢了。”
夏佐迟疑了一下:“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鲁道夫回答,“我在你面前没有留存什么秘密的必要。”
他如此坦诚的话语让夏佐有些内疚于自己之前的数次隐瞒——比如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他的对“亚当号”的猜测:“你一开始……愿意去做军团长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为何,夏佐总觉得男人对军功或是成就什么霸业的愿望并没有那样强烈。
“睚眦跟你说过,我父亲是战死在普尔星域的。军团长死亡、军团主舰坠毁、整个军团建制被打散……当时由于没有人愿意接手军团长的职位,在荆棘军团继续留存还是撤销编制的问题上,不少人倾向于后者。”鲁道夫平静地说,“若是撤销编制,军团原有士兵就会被混编入其它军团……如果这样的话,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炮灰’一个选项,因为他们身上被打上了太多荆棘军团和奥法里斯家的标签。所以在祖父的建议下,我离开了战术研究部,去当了那半个军团的军团长。”
“一直到现在。”男人补充道。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凯恩身上的话,我也会像你这样做的。”夏佐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军团长。”
“你刚刚是想说我是个好人?”上将拉过他的手指握在掌心。
“……弥赛亚说过我最好不要对你说这句话。”夏佐有点儿囧地说。
一提到弥赛亚,鲁道夫随即就想起了他身体上的不适:“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是说你的身体。”
夏佐犹豫了一下,但随后想起了男人刚刚说过的那句“我在你面前没有留存什么秘密的必要”,便开口说道:“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因为再次来不及救下同伴的愤懑、虫族莫名其妙的死亡、左眼里又一次来袭的剧痛和重新开启的生物机械……
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红点……
“……我刺出那一枪后就觉得特别脱力,连动一下都懒得动。”夏佐轻描淡写地说着所经受过的那些痛苦,“不过说起来,你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喊我回基地?”
“别忘了,我是你的Alpha。”上将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沉思着说,“……看来,我们可能不得不去找一下弥赛亚了。”.
“全部是来自内部力量的破坏,换句话来说,这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卡特给出了对此前突然同时死亡的宿主分析报告,“盖比少校对此应该有更权威的解读。”
他所在房间的人很少,除了鲁道夫、道森还有鲍曼和康纳德之外,只有幕僚团的两位副团长和一位研究虫族习性的随军专家在场——就是卡特口中的“盖比少校”。
“这种现象很不寻常,”盖比在光屏上调出了虫族的权力架构图,“主宰、女皇、脑虫……这是虫族特有的三级分层管理模式。自从17年前我们荆棘军团成功地杀死女皇之后,通过分析它们的群体行为,可以推断出近年来应该没有女皇的产生。”
他从光屏上划去女皇:“根据我的研究,主宰更像是统一意志的存在,更具体和细微或者说领导和统率的才能,必须依靠女皇的亲力亲为。虽然为什么如此久的时间以来,一直没有产生女皇也让我很费解……”
道森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少校,请长话短说。”
“哦哦哦对……”盖比把一个经过解剖更显狞恶的宿主影像调了出来,“在没有女皇的情况下,主宰支配脑虫,脑虫通过宿主对战场形势进行把握。我有理由相信,宿主和脑虫之间的精神联系更加紧密。具体到这次宿主死亡的原因上来,我认为用‘精神过载’可以解释得合情合理。”
“你是说,”鲍曼最先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脑虫向宿主发布命令时传送过来的精神意志过强?”
“这么说的话,倒显得这个星球上的脑虫乌龙得可爱了。”康纳德说,“要是这个逗比能照这样再多来几次,我们就能轻松取胜了。”
“有没有可能是阴谋?”道森沉思道,“比如去除我们的警戒心,然后再大举进犯?”
接下来的讨论虽然围绕着这些方面,却没什么新意或者建设性的意见了。
毕竟,除了它自己,蝎蛛星上的这只脑虫究竟是怎么想的没谁能说得清楚……
“加强戒备。”鲁道夫最后说,然后他看了一眼康纳德,强调了一句,“别有什么侥幸心理。”.
“出了什么事情?”弥赛亚在接通通讯后直接甩出了三个问题,“你们不是在打仗?打仗时不是不准和外界联系?”
三言两语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明白之后,夏佐耸了一下肩膀:“事情就是这样子。”
“果然你那个生物机械可以进行弱点辨识,”弥赛亚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说我果然是个天才。”
夏佐:“……”
“我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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