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古难全法与情(第1/1页)邙岭秘事

    从古至今,仇恨最甚者,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们一听这位村长在生活作风上面很有问题,精神一振,没准轻轻松松就找到事情的源头了,然后再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做出此等阴损之事的元凶,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这转换工作方式以来的首个案例就能功德圆满,也算是开门大吉呀。

    “你们村长作风不太好?”解军问道。

    张军撇嘴道:“何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禽兽啊,村里有点姿色的,他都想碰一碰,我们背地里都叫他狼猪,你们知道什么是狼猪不?就是专门配种的那种公猪。”

    我们现在才发现这张军竟是个话痨,一打开话匣子,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他接着说:“现在的小媳妇儿也是贱,一个快半百的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没羞没臊地贴上去,莫非他张二娃的那玩意儿是钻石做的?”

    解军连忙咳嗽了一下,这可还有女同志呢,不比一群大老爷们聊天,别啥话都往外撂。赵可慧红着脸瞪了张军一眼,扭过头去,对这人的粗鄙很是厌恶。

    “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事你们怎么知道的?”我出声问道。我们村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过都觉得这种事情丢人败兴的,不会弄的人尽皆知,大多息事宁人。

    “这事儿哪藏的住啊,谁要是和人钻了蜀黍地,要不了两天,全村就都会晓得了,也就他们自己蒙在鼓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解军眉飞色舞地说道。

    赵可慧实在不想听这些乡村花边新闻,打断他问道:“你们村长叫张二娃?他总共得罪了多少人?”

    解军说:“得罪多少人?这谁说的清楚,反正多了去了。”

    “那你就说仇气最大的那些吧。”

    “仇气最大的要数狗蛋了吧,这人脾气暴,媳妇儿跟村长不清不楚的,年下他打工回来,酒桌上有人说漏了嘴,他拿把刀直接就杀上门去了,哎,结果人家村长家弟兄多,把他给打了个半死,丢在了大路上。从那往后,狗蛋出门就再没回来过,让人给家里稍钱,还特意交代只能给爹妈,听说现在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娃子都有了。”

    赵可慧问我:“我怎么听着像是编的呢,农村会有这种事?”

    “可能有吧。”我也不确定,从小长在农村,听过见过很多事情,有些比电视里演的还要离奇,还让人哭笑不得,总之,生活往往比戏剧更有戏剧性。

    “这样欺男霸女,你们还选他当村长?”赵可慧不解地问。

    张军他口气说:“不选他又能选谁呢,现在也没人和他争啊。早些年还好点,这几年的换届选举,他真是越来越抠了,一家就给一袋洗衣米分,别的村都至少一袋大米、一壶油呢。”

    赵可慧气愤地说:“这是贿选,是违法的!你们怎么能就为了一袋洗衣米分就轻易地挥霍自己的选举权?”

    张军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赵可慧说道:“选举权啥的,俺不知道,洗衣米分至少还看得见摸得着,拿手里踏实,选票是能吃还是能喝?”

    “愚昧,你们这是……”

    我看赵可慧的公知病像是要发作了,再说下去肯定不好听,连忙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劝了起来:“赵姐,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先坐这儿歇会,没必要为了那些有的没的和一个浑人置气。”

    “我说小冉,你年纪不大,怎么也满脑子的小农思想,什么叫有的没的?他们这样选上来的村干部能是什么好人么,到时候被欺压的狠了,又在那儿怨天尤人,这不是自作自受嘛。”赵可慧的战斗值依然满满,让我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家里赖抱的老母鸡,都是不能招惹的。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这些问题都是司空见惯,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感觉赵可慧这个城里妞有点想当然了,但又说不清问题的根源,只好笑着劝她:“姐,问题没有这么简单,要是一张选票就能解决问题,那早就出效果了。你有学问,有见识,可以趁这个机会在农村好好走一走看一看,没准灵机一动,就能给国家的三农问题献言献策了。”

    解军又和张军聊了一会儿,兑付了诺言,张军接过钱心满意足的走了。

    “嘿嘿,张二娃村长真不愧狼猪之名啊。听张军讲,去掉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算,光他能确定的,张村长就和四五个女人有染,据说还跟自己的侄媳妇有一腿……”解军来到我们身边,也是眉飞色舞,看来他也有做狗仔队的潜质,对这些话题很有兴趣呀。

    赵可慧打断他:“说重点。”

    “重点就是,经过我的观察,这全村村民除了儿童外,都有可能是嫌疑人,不好弄啊。”

    这不是废话吗,谁都看得出来,就张二娃的所作所为,不想让他好过的人多了去了,关键是得找出最有嫌疑的人。

    “我觉我们也不能光听这个张军的一面之词,看他那样,就不像是个靠谱的人。”赵可慧对张军偏见很深,对他所说的话也就不怎么相信。

    我附和道:“那我们就多问几个人,最后汇总起来再做打算。”

    我们又找了几个人,经过一番旁敲侧击地打听,发现张二娃在村里的风评确实不怎么样,但大家又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平常都对村长客客气气的,送礼巴结的也大有人在,真说到结了死仇的却也不多,只要还想在村里生活,就不能把村长往死了得罪。

    “如今看来,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就那个叫狗蛋的人了,其他的人没这血性,都是些孬种,老婆被人睡了,竟然屁都不敢放一个,算什么男人。”解军总结道。

    我也颇为赞同,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但奇怪的是,这村里还有人能顶着风言风语继续过日子的,让人肃然起敬。

    于是我建议说:“我看我们回去算了,这事没法深究,最后就算找到那个狗蛋又能怎么着,把他送进监狱?于心何忍嘛。”

    “话不能这么说,有了冤屈可以找警察、找政府解决,但老太太是无辜的,死了还要被人作践,这又于心何忍?他这少说也得构成个侮辱尸体罪。”赵可慧的三观很正,这种时候总会试图给我们上上课。

    解军说道:“屁个无辜,张二娃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兄弟多嘛,能养出这么几个混账儿子,还不就因为她不遵守计划生育,还敢说无辜?”

    我想提醒他那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想想还是算了,他的本意也不是说这个,养不教父之过,想必张二娃当村长这几年,全家老小绝没少跟着沾光,真要说无辜也说不过去。

    “你们这都是封建思想,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连坐,亏你还自称人民卫士呢,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

    解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赵姐,你不用给我们上课,人我们还是要找的,不过不是为了什么法律,那是公检法的职责;我们的职责就是找出狗蛋后面的人,他恐怕没这个本事。我有不好的预感,这段时间我们的辖区里,这种人为的事情出的太频繁了,这很不正常,恐怕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要是真有联系,那不就糟了,我们又得碰钉子了。”我担心的问。

    解军让我放宽心,继续说道:“不至于,我们上次本就没想管地方上的破事,就想找到那个杀人的凶手,结果他们反应过度,怕我们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次的事情不一样,根本就和地方上没什么牵扯,不过是有人花钱请个江湖术士整治一下仇人。我想,在我们的辖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人干起了替人消灾的买卖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两次的事情,是同一个人所为?”

    “很有可能,不然哪来那么多的能人啊,国家对我们这号人都有详细的记录,时刻了解着动向,偶尔有两条漏网之鱼,也是在所难免。既然他们开始兴风作浪,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

    “听你的意思,我也被关注了?我可告诉你啊,不要让我发现你们监视我,我现在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吧,临时工也有人权的。”一想到可能每时每刻都被人在暗处监视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比见鬼都让人发毛。

    “放心,你想哪里去了,国家要忙的事情多了,哪有闲工夫偷看你个无名小卒,007也得发工资的。再说了,就你这样,有啥害怕被人监视啊,没事的时候,不过是玩玩游戏,看看毛片,打打~飞~机,有什么值得监视的。”

    我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这是造谣,赵姐可在边上呢,而且小老百姓最怕被看见的不就是这些吗?

    赵可慧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俩在那里打闹,等我们消停下来,她问道:“我们下面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你说的人,直接找狗蛋审问?”

    解军说道:“不急,我们有更简单的办法,如果不行再想其他的。今晚我们受点累,就在这村里过夜了。”

    “什么办法?”赵可慧问。

    “赵姐你听说过除禳吗?今天就是那老太太的回魂之夜,我们去直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