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第1/2页)花骨扇
第十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5656字)
魅婀看那女子一眼,又望向龙案上面罩火凤流沙的新嫁娘,心奇,“不是刚刚大婚迎娶王后吗,怎么又……”
楚王哈哈大笑示意那女子起身,对着魅婀释意道,“魅婀兄不必惊奇,她才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这次纳的只是败国公主,并非娶妻正室。”
“额,是吗”,魅婀心中称奇,想不到他当年结识的楚三公子早已有了妻室,他与那女子见礼,也连忙招呼殿前站着的徒弟们上前见过楚王。
阿离随着夏萱井然他们来到那女子身旁,正要行礼,撇眼却见那女子身后清冷冷的站着一个美人,她杏眼桃腮娇媚入骨,正带怒含春的望着这厢,可是阿离看到她却好比寒冬时节置身冰凌冻窖中,冷的直打激灵,她见过那女子的狠厉狰狞和被剥蚀的麟鳞脸骨,直吓的定在夏萱身上,语无伦次,“有鬼,……要吃我,要……。”
夏萱闻声朝着她惊魂处一瞥,顿时认出那女子就是凌虚幻境里抽打阿离的人,他手肘一侧,紫竹箫滴溜溜地转在手中。
“萱儿不可”,魅婀最是了解自己的徒弟,一看到他眼中杀机,连忙出声遏止。
那鬒发的息蔷轻哼一声,横在女子身前,“离殇门徒真是好大的能耐啊,居然想在我楚宫动武,要知道我堂堂的楚国王后也不是好欺负的,来人啊,”她玉手轻挥,殿内刹时涌入一趔手持明晃晃戟斧的宫卫。”
夏萱不屑的嗤笑,正待舞动手中竹箫,却听那楚王当头怒喝一声,“真是好大的胆子,楚宫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息家的天下,能让你在孤的大殿上如此颐指气使。”
那息蔷一看楚王震怒,身子一懼伏跪在地,身后的息薇宫婢也应声跪倒一片,她窃窃娇嗔,“并非臣妾放肆,只因臣妾的妹妹在离殇手下吃了大亏,几乎被毁了容貌,要知道容颜对一个女子是何等的重要,况且……”
“孤不是已让晗阳公主奉了月绛神果给息薇疗伤了吗”,楚王阻断她,灿月的眸子蒙上一层阴翳,“再说了以另妹的骄横,几乎整个云影都谈之色变,这次离殇能给她一个教训,也让她知道一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免了她以后再以息薇郡主的名号在外面仗势招摇、无事生非。”
“姐夫,你……”,那息薇娇蛮惯了,又仗着美貌和父亲息烈的军功向来在楚三公子面前没大没小,这次被他如此斥责,又是当着心仪的人面,哪里吃的住,她撩了裙倨兀然起身,一步迈向龙案,待要怎地,却被她姐姐强行拖着重新跪倒在地,身后的一众侍俾也连连劝阻。
楚王脸色阴郁,愠的星辰般耀眼的眸子里那明灭不定的怒火更加撩人,“息薇,你也该长长记性了,这次要不是晗阳公主识大体,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就只剩一渠腐骨了,他轻抚身侧坐着的女子,“她虽是败国公主却也孤明媒纳娶的如夫人,以后不准你再去找她麻烦。”
“她是什么公主”,息薇打断他,鼻息不耻的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个装神弄鬼的贱人罢了……。”
楚王脸色一沉,像是怕她说出什么,重重的拍击龙案,震得龙案上绘着的老鱼跳波瘦姣舞蹈,惊得地下的一众宫婢噤若寒蝉、战战兢兢。
息薇本来是到宫中要姐夫帮她撑腰的,想不到却被这一通训斥,她杏目蕴泪,恨恨跺脚,眼睛有意无意的潋向夏萱,见对方正眼都不看她,不觉更气,掩面奔出大殿,她姐姐千娇百媚的向楚王行了一礼,领着一众宫婢施施然的追了出去。
等她姐妹离的远了,楚王才忍不住邪魅谄笑,“魅婀兄看小弟这君王的威仪施展的如何啊?”
魅婀调笑,“炉火纯青啊。”
……
楚王命宫卫退出大殿,又示意夏萱他们不必拘礼,大家依次入座,有佳肴玉酿、珍馐百味陆续供上案来,夏萱轻拈玉瑶,送到唇边,对那楚王笑道,“不知是何方圣药居然能医我玄天琴音的伤。”
楚王盈笑,一樽醇酒一引而尽,“夏萱兄不必心急,等过了今夜,孤再容你细细问她不迟。”
“额,”,夏萱轻抚玉盏,望了一眼上龙案上倚坐的女子,那女子脸上罩的流纱绣了红鸾的凤凰,隐隐透出种**重生般的妖冶,他莹润的手指摩挲在玉盏边沿,映的玉泽黯然失色,“那我倒是迫不及待的要见见这位晗阳公主。”
楚王看他神情,想起影卫刚刚回禀的凤凰神像之事,心中隐隐有股不快,唇边溢出一抹阴狠,瞬即消融成醺和笑容,对着魅婀推杯,“魅婀兄此次幸临小弟行宫,可要多留几日,以慰小弟的思念之情。”
魅婀笑道,“恐怕不止是饮酒慰相思吧”,他把一尊琉璃酒具轻放,“你这次如此鼓噪声势把我师徒迎入楚宫,又对萱儿伤人之事不究反啧,这可不像我结识的楚三公子。”
楚王哈哈大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魅婀兄也。”
魅婀无奈摇头,“有什么就快说吧,当年“风月宝鉴”的恩情魅婀至如今可还欠着呢。”
楚王却不肯明说,口中都是军国大事,什么齐魏征伐、楚赵大战、民生疾苦生灵涂炭,只求魅婀这次能留在楚宫浣魂,等他行了新婚大礼,各国使节陆续离了楚境才准魅婀回山,魅婀被他聊引着推杯换盏,直饮到夜色渐浓,静影沉璧。
空自繁华的巍峨圣殿里,阿离早沉沉睡去,井然偃师也昏昏欲睡,只留下兴致高昂的楚国国君和魅婀还在兀自对饮。
今夜月色撩人,满月漫过窗棂在殿内漾入清冷月辉,夜风微微浮动,掀起大殿层层帷幔,宫人挑过的纱碧宫灯凌风浅照,投下暗淡烛影,仙鹤衔珠熏笼荡出缕缕乳色清烟,映得众人在珠光帐影中的身形摇曳不定,魅婀身侧坠着的白玉瓶也随风剧烈的晃动起来,里面盛着的那缕魂魄溢出缕缕血色的神识,激烈的挣扎着想要破出白玉瓶中,殿内阴风陡起,骤然掀开新王后脸上的红鸾盖头。
而魅婀与楚王却浑然不觉,还在觥筹交错间商讨楚魏征伐之事。
夏萱把袍子解了裹住阿离,抬头正好看到流纱开合的间隙里新王后那低垂的清冷眉眼,居然莫名的熟悉,他似乎曾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一张脸。
瓶中的破月将军在看到凤盖下的女子后,却再也不能平息,他浴血乘风,神识撕裂着魂魄企图破出白玉瓶,那渐渐涣散的精魂由久逝的回忆牵引着一次次重聚。
眼前骤然浮现一座浮生高台,台下开着盛宴,通天的火把、纱壁的宫灯把孤漆的夜缭照的犹如白昼,台下聚了无数显贵,声势浩瀚的楚宫国宴,文武两班群臣陪侍,拱托出首席上一位银白盔甲的将军。
随着高坐的国君衮龙袍袖一展,高台上一个身着纯黑舞衣的女子舞袖肆挥,绝色的舞姿自她黑衣间蔓延开来,似暗夜的妖魔缠绕足踝,附骨之疽般钁住女子绝望的灵魂,在胸前晕染出深紫的瑰魄,慢慢消融在浓黑如墨的暗夜里,女子淡泊冰凉的唇绝望的轻启,“山寺飘零雨微曛,鸟飞孤罄散行云,恨不化身流烟定,丝丝缕缕饶孤身。”
飘悠傾绝的曲子自她唇间流泻而出,她冰凉如水的眼眸觑向高台下一个玄衣锦袍的男子,眼中渗出绝望愤怒哀痛仇视却也复杂的纠缠出贪恋痴狂。
那是怎样癫狂的神色,居然在如此清冷的眼中瞬间涌出,在眉目间淤积凄厉的血痕,看得人暗暗心惊。
而那玄衣锦袍的男子却视而不见,手中举着杯盏向首座银白盔甲的将军敬酒。
将军眼睛却定定的盯着歌休舞止自高台拾阶而下的黑衣女子。
玄衣锦袍的男子眼中掠出逞意的嘲弄,“看来破云将军是看上我们夜月了”,他修长的手指轻招,弯月的眼中含笑“夜儿,你还不快过来见过破云将军。”
黑衣女子清冷的眼帘跳跃,无声的痛吸了口气,沉寂之后还是缓缓的踱步向席间,膝头微屈,眼中似笑非笑:“夜月见过破云将军,素闻将军剑法高深,用兵如神,夜月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将军,夜月之幸。”
破云将军受宠若惊,从席间惊坐而起,从散满佳肴玉酿的檀木玑案饶将过去,揽住黑衣女子纯黑的烟袖,“姑娘不必多礼,”他轻笑,坚毅的眼中带出无尽的轻柔,“我跟姑娘是见过的,在寒山寺中无意撞飞了姑娘的竹骨伞,还没得姑娘见谅。”
黑衣女子微怔,瞬即轻笑,淡泊眼中含了风轻云淡的万般风情,真是繁杂的撩人心肺:“将军还记得,我以为将军早忘了。”
“怎会”,他坚毅眼中笑痕浅淡,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触她薄薄烟袖下笼着的莹润指骨:“姑娘风姿轻易怎能忘怀。”
那玄衣锦袍的男子眼中一抹酸楚一抹狠厉交杂而来,一散即逝,却在喉头荡出豪爽的笑声,“看来我这个刁蛮的妹妹——楚宫眼高于顶的夜月公主,终于找到了心上之人。”
他笑声渐浓,左手轻拍破云将军肩头,口中调笑:“只是能不能能降服还要看将军能耐了。”
……
破云将军魂魄有些迷惘,那清晰的风月记忆袭得他几近崩溃,飘散的精魂重新撕裂出虚无的血珠,一滴一滴的融入浣魂露中,那是谁的记忆的呢,他低语,有轻迷的嘶喊荡出他坚毅的薄唇,“夜儿……”。
眼前景色陡然转换,浮云掩月,如雪的梨花舞落一树缤纷。
一身银白盔甲的将军在梨树下舞剑,剑气绞碎周身漫天飞舞的轻盈花瓣。他在零落花雨中的身形迅疾的犹如大漠上空翱翔的鹰隼。
梨树旁浓密的花枝突然颤动一声。
“谁,”他怒斥,手中宝剑向着花间急挥,花枝被凌空搅得粉碎,露出了花影间掩着的白色身影,公主夜月面罩轻纱,清冷冷的站在他眼前,淡泊眉眼间的那一抹凄清的血色烟痕愈隐愈现。
“是你,”他讶异的神色间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白日匆匆一见,想来公主是未看尽冷某风采,所以踏月而来再睹冷某真容,未等她回话,他握剑的手拂过梨花的枝叶,向她踱来,深笑:“公主是想邀冷月月夜浅酌么?”
他这几句话异位而处,把那公主夜月直比作那窥帘韩椽的贾氏、留枕魏王的宓妃,真真道破女儿家不知娇羞,夜探情郎。
他本想那夜月公主定会恼羞成怒,别说与他月下浅酌,只怕瞬间就要拔剑相向,谁知她清冷的眉眼间全无怒意,莹白手指从烟袖中探出,搭上他递过来的剑柄,由他引着走向梨树下雕花的玉榻。
夜空中东风鼓动,吹落半池星雨,舞蝶在香径中迷失,追逐着晚风栖落在夜月公主发间。
他轻笑,握剑的右手微抬,掠着她发丝把舞蝶捉在指间,“公主真是大胆,居然像这赤蝶般自投罗网,难道不怕冷某色胆包天,唐突佳人么?”
夜月被他引到玉塌旁,斜倚向横置的湘妃榻,榻上陈着金缕玉带枕,她莹玉般的手指抚上流淌着明润光泽的玉钿,满眼风轻云淡,“那就要看破云将军有没有这个胆量了,敢在我楚国的禁宫对公主无礼,怕是你赵国的国君亲来也保你不住。”
“额,是吗?”,仰卧在玉榻上的破云将军翻身而起,去握她轻垂的发丝,口中低吟,“难道公主没有听说过赵国破云将军欺上傲下,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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