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第2/2页)花骨扇
剑技军功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恶名?”
夜月眼帘微动,有跳跃的星光一闪而逝,眼波瞬间淡然如水,冰凉的倾泻在他脸上。
他满脸讶异,收起唇边那抹肆虐的笑,沉声:“公主真是难测,自那日寒山寺一别,冷某几经辗转才打听到公主的消息,这次特意恳请国君充做楚赵合盟使者,不过是想更加亲近公主罢了,谁知公主对待冷某却是这般淡然情薄。”
“哦,拓地千里的破云将军充当合盟使者……,”夜月抚着玉钿的指间微颤,撑起斜倚的身子靠近他鼻尖,两人之间呼吸清晰可闻,“那就是说将军把夜月看的极重,不知重不重的过社稷江山?重不重的过将军自己的性命?”
他只觉鼻息间清冷的女子香气越来越浓,几乎绝了气息,呼吸无端的沉重起来,口中模糊的吐出萎顿的字眼:“重……重的过……”
“是吗”, 夜月冷笑,右手一探,破云将军手中的冷月剑就被她夺在手中,她手掌翻飞,冷月剑化作一道虹影,刺向他心窝。
剑客惯有的沉着冷锐迫使他飞速后退,他足尖点向青石玉沿,飞落梨树旁浓密的花枝。
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一个技艺高绝的剑客,居然被人轻易夺了手中兵器,说出去他破云将军的威名恐怕会荡然无存,他连连摇头,苦笑不已。
夜月手中剑势走急,身形翻飞,疾风暴雨般的向他骤袭。
他手中无剑只得连连后退,点着疏离的花枝一直退到楚宫深处碧瑶池畔,夜月紧追不舍,手中宝剑泛着泠泠如月的清晖一剑剑迫近,破云将军被逼的紧了,身形掠过湖畔掩映的垂柳翻落在碧瑶池中。
夜风摇曳,香气霭轻氛,行歌花满径,月随水中人,水破月影摇碎,破云将军挣扎着浮出水面,成串的水珠从他冷峻的眉眼、英挺的鼻翼、弧线坚毅的下颌不停滑落,滴落在洗练般的银白盔甲上。
夜月手中宝剑一抖,斜刺向水中的破云将军,破云将军眼中暗笑,待得剑锋近在咫尺时手臂轻舒,公主夜月连人带剑被他掀落在池水中,看着在水浪中载沉载浮的白色身影他恨笑,却在她身形深沉之前一把捞起她揽住怀中。
他一手停在她腰际,一手拍打她背脊,让她在自己怀中轻咳,吐出口中呛入的池水。
“看你这凶狠的臭丫头还能逞凶,”他口中急叱出声,语气虽重,却无端散出风拂柳絮般低迷的轻柔。
她衣衫尽湿,罩面的轻纱滑落胸前,湿漉的发丝紧贴眉鬓,脸色苍白如纸,一把推开他,冷笑:“将军还说夜月重过自家性命”, 她语声冰凉入骨,有阴寒的绝望渐渐溢满眼角,轻噬冰唇:“只怕在将军心中,夜月就是死十次也抵不过将军身躯微恙。”
她漠然转身向着湖畔掩映的垂柳淌去,冰凉的池水漫过她纤弱的腰身,裙摆微微涨满铺散在水面上,月影摇曳,一屏冰凉池水支离破碎。
“公主且慢,”身后的他蓦然出声阻止,语带痛楚。
夜月错愕回头,却看到冰寒如秋月的剑锋不知何时插入他胸膛,直至末柄,鲜血四溢。
他脸上神色痛楚,眼中却奔腾出汹涌燃烧的火焰。
“你……”夜月惊呼,在水中挣扎着靠近他,冰凉轻唇抚上他湿濡春衫:“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轻笑,手指划上她淡泊眉眼:“为了你啊,我的公主,”他冷嘘口气,淡淡沉声:“自那日寒山寺中我遇到公主,就心神散乱,再也不能安心做任何事情,我试图醉心军政想来忘却公主,可思念却愈深入骨,我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束住了魂,怎么都挣不脱,百折千绕、心心念念就只有公主,自公主无声离开,冷月的心就破了一个的洞,无论怎样费心修补,都无法将他填平、补没”,他反手握住夜月泛着冷光的莹玉手指,贴上自己光洁脸颊:“我费尽心机追寻公主踪迹,好容易找到公主,又怎舍得让公主再次离开。”
夜月冰凉的眼中渐渐充溢温湿的水痕,她迫近他,眉黛轻唇尽入在他眼底,口中吐气如烟:“既然如此,娶我,一月之后,我在楚国国都云影等你。”
他霍然抬起头来,夜风吹动的碧池清月下,浓烈的笑意渐渐盈满眼睫:“好,一月之后,我来娶你。”
……
脑海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娶我,真是好笑啊,他居然信了,相信她爱上了自己,为此不惜披肝沥胆百战身死,真是愚蠢,可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让你如愿,这一丝绝望给予他逆天的力量来御动仙家至宝净水白玉瓶,可当他凭借外力舞动冷月剑穿刺那女子心脏时,手却抖的如这暗夜飘摇的风“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伤她,甚至剑的疾风碰触她周身都让他痛的不能自已。”
他眼怔怔的看着眼前流纱轻掩,眉眼分不真切的女子,只见心中千丝缠绕,迷乱癫狂,斩不断心愈乱。
殿外月斜人静,白玉瓶中的魂魄渐渐沉寂,玉瓶在清冷的夜色中泛着玉器特有的温润色泽,可他冷月的心中又是否能平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