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281 唐璜的头发(第2/3页)云州物语

名的大人物。

    作为母亲,她没有理由不为儿子感到骄傲。

    骄傲之余,她也在思考:

    当年的那个胆怯甚至懦弱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么了不起的人?

    是他自己的努力?还是神佛的庇佑?

    她经常这般询问自己。

    丈夫以前跟他说过:

    【我总觉得奇怪,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小五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像以前的他了,是他自己改变了心性?还是被邪魔外道附身了?

    不管怎么样,以前我的那个胆小听话的小五郎算是再也回不来了……哼哼,改变过后的小五郎倒是值得期待一下,让我看看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吧!】

    她也总是觉得奇怪,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呢,每当想起此事,她便浑身发热。

    丈夫也不在了,这个人算是再也没有了,现在有的是。

    将要出生的,走向死亡的……时日在一刻一刻流逝,人也在一点一点变化。

    在这变化不止的人世间,能够活到五十岁岁,笃信佛教的母亲对于上苍已经抱着一份足足的感激之情,即便马上死去,也应瞑目了,还在心中记挂什么?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出于贪念,但她仍然觉得须再为家里面做些事……

    直江兼续的官职是从五位下山城守,而上杉景虎则是正四位参议。

    直江兼续舒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外交大臣,他这些年可真不容易。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我,织田信长还有直江兼续,就上杉家的战事商量了一个多时辰。

    直江兼续的请求非常简单,希望幕府能够直接干预这件事情。

    说的更明白一点,他希望织田信长可以直接派兵出战。

    织田信长可不是傻瓜,虽然说他现在的确很讨厌伊达政宗,想一砖头把对方拍死,但也没有冲动到愿意被人抬出来当枪使的地步。

    况且,他对上杉家也没什么好感。

    上杉谦信的事情就不用提了,上杉景虎那个小子……没瞧出来啊,这小家伙能耐大啊,竟然还把自己给打败了!

    当然,这小子还算识趣,至少比那个不知死活的独眼小鬼要强,打完仗之后就请和了,替自己留了条活路。

    直江兼续离开之后,我突然问道:

    德川家康?

    与别的穿越者不同,我从来就没兴趣去关注别人家的事情,再说了,我在关西,德川家康在关东,这么远的距离,难道还会产生什么交集吗?

    况且就算有交集,我又能做什么呢?

    从十二岁那年成为这副身体的主人开始,我就深深的感到一阵无力。

    别的穿越者的人生都是越过越精彩,而我的人生……也算精彩吧,但是跟我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是靠我自己来安排的。

    是命运在做安排啊!

    成为明智光秀的儿子,成为织田信长的女婿,成为织田香的丈夫,成为织田家的武士,成为明智家的主人,成为……

    你告诉我,以上的所有事情,哪件是通过我自己的力量完成的?!

    我只是被命运操控的木偶,被他牵着往前走,直到我的生命完结。

    小林芳雄曾经跟我说过,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那叫逃避吗?!

    我觉得倒像是在摆脱命运的束缚。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我不逃了,安安心心的做这个好了。

    既然是,那就不可能挣脱控制自己的线。

    不过,换一根线还是可以的。

    明白我的话吗?

    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成为强者,那就做强者身边的人吧。

    永远都是,它改变不了自己,但是,却可以换人。

    至少我还有一个优势。

    熟知历史。

    如果哪天织田信长死了,或者说织田家完蛋了,我一点也不会为之惋惜。

    我只会去跟羽柴秀吉,德川家康之类的人建立友好的关系。

    他们才是……

    原来,两个月之前,德川家康和北条氏政在骏河边界打了一场规模不算小的战役,双方各有胜负。

    不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掌控关东八国的北条氏政,最后竟然主动向德川家康提出和解。

    而德川家康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很痛快的就退兵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北条家的领地比德川家大出一倍,而且最精锐的部队和威震东海的北条纲成都没有出动。

    北条氏政是不是脑子抽抽了,这个时候和解,不就等于是他自己在认怂吗?

    不理解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我们这些成天玩弄政治的人却有所察觉————

    德川家康,北条氏政,这两个人一定是在某件事情上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

    不,这种关系还说不上是背叛。

    至少在织田信长死之前,德川家康是没那个胆量去背叛的。

    不过呢,指望这个家伙牵制北条家的想法恐怕是落空了。

    柴田胜家真是可怜,不仅要应付北条家,还要监视日益复杂的东北形势。

    现在连德川家康说不定也成了身后的豺狼了。

    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明白,毕竟幕府有自己的立场,之前并没有直接向伊达政宗和最上义光宣战,如果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烦,织田信长恐怕不会轻易饶恕我。

    终于可以回家了。

    说来有点吓人,我竟然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回来的。

    从本丸的玄关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

    是香姬的侍女清子。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圈是通红的。

    我的身体颤抖起来。

    一股比外面风雪更加冰冷的气息吹进了我的身体。

    眼睛瞪的大大的的。

    多年来,一阵从没有过的恐惧感占据了我的心头。

    好了!清子!

    不要说!

    不要说!

    失去亲人和朋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经常琢磨这个问题。

    在贯穿我人生的里,有许多令我重视的人在这里画下了属于他们的句号。

    从小就侍奉我的小林安右卫门死了。

    儿时曾经教我读书识字的舅舅妻木广忠死了。

    我的兵法老师明智光春死了。

    多次在阵前指点我战场经验的老臣斋藤利三死了。

    还有……

    那些让我感到万分不舍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我。

    到最后,还是剩下我一个人啊……

    我以为我会哭出来,但实际上我没有。

    苦笑了一声,我问香姬:

    香姬取过一个小盒子,将之打开。

    一绺干枯的头发。

    这真的是人的头发吗?

    因为水分流失的关系,拿在手掌里的感觉并不是太好,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马尾了。

    香姬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她之前都没有好好看清楚我一样。

    原来她刚刚注意到我已经换了发型啊。

    人的毛发主要有蛋白质构成,想保存二十年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时父亲的日子过的非常贫困,刚开始时朝仓义景给了父亲三百石的俸禄,这本身并不是小钱,但由于父亲还养着一群家臣,就显得入不敷出了。

    一切家具什物和衣服全都卖掉了,每天都要为了食粮而奔波。在这么困难的状况下,母亲努力地支持着父亲。

    在这个时期,两人的孩子(就是我啦)也出生了。这就是在当时著名的和歌大师松尾芭蕉的《当代记》里所记载着父亲在侍奉织田信长以前的情景。

    据说在称念寺,父亲与寺院的人们交流甚多,参加了很多连歌会。

    父亲:

    母亲:

    父亲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自己也明白,明智家现在的情形非常的困苦,根本没有邀请并款待客人的余额。

    可是数日后,明智家还是邀请了寺院的人们,更令人吃惊的是,当天的招待非常之丰富。当然,这都是母亲准备的,所有被邀请的客人都非常满足,父亲自己都不敢相信。

    父亲:

    母亲默不做声取掉了遮住头发的头巾,父亲大吃一惊,原来,母亲一头又长又美的黑发,被一刀切断了。

    父亲:

    母亲:

    父亲:

    父亲一边哭着一边道歉。

    母亲:

    这件事,也就是松尾芭蕉所咏之词句的根源。

    后来,越前东部爆发了加贺一向宗挑起的一揆之乱,父亲参加了平乱战役并立下功勋,他的铁炮技艺受到了朝仓武士的关注,经家老青莲景居推荐,担任了朝仓家的侍大将。

    地位提高,俸禄也随之增加,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在那个时代,女子的长发是与性命一样宝贵的东西,母亲为了支持父亲,卖发买粮,此举非常伟大,成为一时的逸话。

    父亲和母亲夫妻关系非常和睦,可谓是夫妻的典范……

    我叹了一口气。

    我拿着这一绺头发,似乎又看到了母亲。

    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呃……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想过,难道是父亲或者母亲又把它赎回来了?

    果然如此……咦?等等,父亲哪来的钱啊?家里不是已经贫困至极了吗?

    这里不是幕末时代,武士典当赏赐物的情景还比较少见,在这个年代,武士需要安于贫困。

    如果这么做的话,就会招来主家的厌恶和同僚的鄙视。

    父亲最钦佩的人就是养育他长大的斋藤道三,我很清楚后者所赏赐的东西对于他而言代表了什么。

    香姬将她的手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揉了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红的眼睛。

    我跟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有着永远也不会消失的隔阂。

    母亲说的对,我之所以看上去很会说话,并不是我的性格有多开朗,而是。

    我其实不愿意去和人说话,但是我却又掌握着一项特别的技能,一项的奇怪技能。

    至于经常吐槽,除了一定的幽默感之外,也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

    既然不愿意跟别人讲话,那就只好跟自己讲话了,吐槽本来就是自言自语嘛。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母亲还有父亲都好可怜————

    他们的儿子早就死了,之后出现的那人不过是个冒牌货。

    阿香还有阿枝也好可怜,尽管我对她们倾注了爱情与亲情,却从没有允许她们走进我的内心深处。

    也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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