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388 春日祭典(下)(第1/2页)云州物语

    385

    稍微修正一下上一章的某个细节,尽管比较无足轻重。

    那个在日本开设医馆的天主传教士索德罗,他最后离开日本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勾结大久保长安,意图谋反。

    与早期接触织田信长的的前辈弗洛伊斯不一样,索德罗在天主教会中的派别是圣方济各会,而前者是耶稣会。

    在庆长年间,他从欧洲来到日本传教,关原之战后,他将传教的中心,由京都转移到了江户。

    大概是因为出身贵族家庭的关系,索德罗在政治上的嗅觉,比他的前辈弗洛伊斯更为敏锐。

    关原之战后的德川幕府,处于遏制天主教势力的需要,便对新进入日本的红毛人(尼德兰和英吉利人,以信仰新教为主)势力大加扶持,因此,天主教的传播很不顺利。

    为了能让天主教被日本人接受,索德罗利用古代日本医学落后的机会,在江户开设了西洋医馆,名字叫做。

    因为西洋医药效果显著,对病症能达到根治的目的,所以很快就被日本民众所欢迎,索德罗顺水推舟,在治病的同时,大肆宣传天主教义,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虽然日本底层社会的百姓,慢慢接受了这种外来宗教,但是,索德罗在上流社会中的传教却依旧没有什么进展————这并非不可以理解,早在丰臣时代,丰臣秀吉就曾经大肆迫害天主教徒,不要说一般信徒了,连许多有名望有身份的人,也因为信仰天主教而丢了性命。

    而江户幕府成立之后,迫害天主教徒的命令,虽然随着德川家康对这种宗教的不大了解而暂时废除,但战战兢兢的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再以身犯险。

    索德罗并不灰心,或者说,他本来就打算开创一个从无到有的新局面,在幕府那边既然无法下手,那就从与幕府对立的外藩大名那里出击。

    很快,索德罗就找到了他的第一个目标,正是不死心于天下一统,时时刻刻想着找点麻烦出来的伊达政宗。

    伊达政宗之所以会对索德罗感兴趣,除了他本身喜好新事物的缘由之外,还有两种原因。

    第一,他听说了江户施药院的事迹,了解到西洋医术神通广大,甚至连复杂的外科手术也能做,于是就想借用索德罗的医术,来恢复自己右眼的视力。

    第二,他听说南蛮人有一种食品,一种干粮,烘烤出来的,不需要太多面,只要适当的加点油就可以了,而且保存时间很长————没错,你猜的没错,这东西就是面包!

    治好眼睛是没有指望了,因为即便是在四百年后的今天,让恢复视力也是办不到的,但是面包却是个可行的方法,用它来取代费工又费时,口感还很不怎么样的,是很不错的主意,以后可以充当伊达军的主要军粮。

    (兵粮丸用红萝卜、荞面粉、麦粉、山芋、甘草、薏苡、糯米粉,全部磨成粉末,浸泡在酒中三年,待酒蒸发后,揉成桃子核一般大小,一天仅吃三粒,便不用担心会耗费体力。

    这种简易军用食品,虽然口味极其差劲,但因为成本简单便宜,一直被日本军队使用到二战结束,直到美国人进驻日本,这种东西从才离开日军,或者说是自卫队的餐桌。)

    独眼龙所希望得到的东西,最后一个也没得到,连面包的配置方法也是如此。

    不过呢,索德罗却借这个机会,成功地把伊达政宗变成了半个天主教徒————因为后者顾及身份,不愿意受洗,所以没有入教。

    更可喜的是,不仅是伊达政宗,连他的女儿五郎八姬,女婿松平忠辉,也被索德罗成了天主教徒。

    大坂之战前,伊达政宗希望借到西班牙菲利普皇帝的兵力,来帮助他征服日本,于是就派支仓常长与索德罗,出使欧洲。

    自后,日本的史籍中,就再也没有了对索德罗的记载,其之后的下落,完全是个谜,支仓常长日后倒是回到了日本,可是那施药院呢?却再也没有开起来……

    与吉田敏光不大一样,自小信奉孔孟之道的明智光庆,既对神鬼之类的超自然东西抱着否定态度,又对与之相关的各种仪式活动,感到陌生。

    所以,他现在根本就看不懂,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女,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呢,当然不曾看过宗教的占卜仪式,更不可能知道准备在现场的东西有多么正式。不过对他这种门外汉而言,感觉还是非常有架势的。

    少女不知从哪里,去来了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东西。

    仪式案台前左右侧各摆放着一排座垫,上座为吉田敏光和自己的座位,前方摆放着佛、法、僧三宝,另外还供着酒瓶、盐巴以及活鲷鱼。

    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连活鱼都准备好了,这真的是在占卜吗?

    酒碟则有两个。案台的仪式会场中点着十二支红蜡烛,后方还挂着六幅挂轴。上面由右至左分别写着:

    看来这个少女,是个神道教信徒,这仪式看上去,倒也的确很有神道教的风格在其中。

    天照大神就不用多介绍了,神道教所信奉的最高天神,是的主人,日本皇室是其子孙。

    素盏鸣尊是天照大神的弟弟,因为手持十拳剑打败了八岐大蛇,而被日本人尊为剑神和战神。同时,他也被视为日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

    今上天皇,是日本人对在位的天皇的日语称呼,即正亲町天皇。来源于古代汉语中对在位的中国皇帝的称呼今上,即之意。

    神宫皇后,日本历史上的女政治家,因为三次讨伐朝鲜半岛而闻名。

    菅原道真,掌管雷电的天神,脾气火爆。但同时,也被日本人是为文化之神,凡是有学问的话,都自称是受了的保佑。

    说着,少女端起一杯酒,递到了吉田敏光的身前,吉田敏光虽然对她所说的占卜方法感到十分新鲜,却也没怎么犹豫,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等他把酒杯放下之后,少女闭上眼睛,像是冥想一般的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说道:

    ‘

    其实,吉田敏光对于身份等级,以及出身的高低,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而他刚刚,对于武士阶级之间的高低贵贱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对此并不在乎。

    他的话里面,充满着揶揄对方的成分,不过少女似乎心情不错,听了之后一点也没有生气,而是将桌子上的活鱼扔回到一个小水桶里,防止它死掉。然后慢慢说道:

    吉田敏光瞪大了眼睛,是什么概念,他当然知道————清河源氏的后裔有很多,不过后来清和源氏的嫡系绝嗣,支系的新田和足利被认为是血缘最近的,最有资格继承源氏总领。

    但在后醍醐倒幕的过程中,足利的地位一直比新田高,后来足利自立为将军,把尊皇的新田打败了,才有室町幕府。而织田信长废了足利将军,最有资格代表源氏的的自然是新田氏的后裔。

    新田源氏并没有随着新田义贞的死亡而没落,相反,新田氏的,使得天下许多武士都争着给新田义贞当孙子。大馆氏,里见氏,山名氏,桃井氏……即便是今天已经拥有了七十多万石领地,声名显赫的德川家康,也总是爱在写给朝廷和幕府的文书中,自称为而不是自己的本名。

    吉田敏光似乎因为对方的门第而动心了,看来他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和观念还没有摆脱种种束缚。不过呢,看他这幅急切的样子,少女反倒冷静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少女竟然没有往下说的打算。吉田敏光当然不干了,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他横眉竖目,大声说道:

    到底是修养好的人,一般的人听到这话,肯定就要抡起拳头揍人了,再不济也是要骂上几句的,但是吉田敏光却并非如此,他慢慢冷静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听她这么一说,吉田敏光又愣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少女说他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让他又有些失神。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本来想随便给点钱的,但一看案台上琳琅满目,顿时觉得少女做生意很不容易,太辛苦了,就从身上掏出了一枚银小判,放到了少女面前。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站在一边,只顾着看热闹,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的明智光庆。

    顺着他的目光,少女充满好奇的打量起了明智光庆,而后者,因为突然被人关注起来,顿时感到一阵不适应。

    面对少女的反问,明智光庆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而是以一副的语气说道:

    嗯,并不熟络就对了,因为两人并不存在任何血缘上的联系,而且,即便是认识的时间,也不超过一个月。

    在少女的指示下,明智光庆学着刚才吉田敏光的动作,拿起案台上的一杯酒,缓缓喝下。说实话,这种占卜方法,可谓是为所未闻的。

    明智光庆一听这话,当然不乐意了,作为年轻人,他当然希望自己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活了十几年,确确实实没有干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父亲十几岁就当上了斋藤道三的近侍,哥哥十几岁就随父亲出阵。而且两个人都立下了战功,开始扬名。

    而到了自己这里,因为家中人才济济的关系,很不显眼,即便是出云普请奉行的职位和一万石的领地,也是哥哥为了巩固家族势力,特意给的。总之,自己得好好加油了。

    这个玩笑可不能随便开,明智光庆这些年来,一直都生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不过他倒也习惯了扮演这样的角色,至于成为家督,他虽然偶尔会幻想一两次,但也知道仅仅只是幻想。

    明智光庆听的心里百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他知道哥哥的雄姿英发和两个侄子(眼前这个和还没出生的那个没算进去)的茁壮成长,让自己注定和家督的位子绝缘,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不想永远都这样默默无名的混一辈子,而是尽情发挥自己的才华。

    但是少女的话,却让他感到一阵打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慢慢相信了后者的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扭过脸,扬长而去。

    吉田敏光大吃一惊,他向少女道别之后,急忙追了上去……

    明智光庆只顾着前行,完全忽视了,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酒馆,里面有个僧人模样的男人正在喝酒,赫然就是他的父亲,明智光秀,或者说是南光坊天海。

    刚才少女给明智光庆算命的时候,天海也有意无意的朝那边看了几眼,但他始终没有走过去与儿子见面。而当真田信繁端来酒水之后,他便和成田长亲两个人对饮起来,再不看那边的事。

    对于这句话,天海却没有什么回应,他并没有和儿子见面的想法。虽然年轻的真田信繁完全理解不了这是为什么。

    不过呢,不修边幅,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的成田长亲,却很高兴。

    想出了这么长时间,真田信繁早就对成田长亲的脾气了解的差不多了,不会再因此大惊小怪了。他只是摇摇头,做出心塞无力的样子,正想说些什么,占卜的少女,也就是成田甲斐走过来了。

    说到和的时候,甲斐有意无意的瞄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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