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头草(第1/1页)醉妖娆
第十八章两头草
唐子嫣躺了两三天，感觉骨头都要躺着散架了，闷得人也蔫蔫，霍嬷嬷便把翠竹叫来，给她说说话解闷。
翠竹一边给唐子嫣喂了一颗蜜枣，一边低声说道：“表小姐到侯爷书房哭了一场，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倒是夫人脸色很不好。”
唐子嫣笑笑，李霖敏脸色能好才怪。聂茹茵还没出嫁，跟归德侯没有血亲关系，原本怕是有些属意这位侯爷。如今两人单独书房里不知道谈什么，孤男寡女谁能不多想？
不过聂茹茵能闹什么，到底是为了纪云。
“纪公子庚帖还没到府？”
翠竹点头：“纪公子亲自过来了，说是走水路，遇上了大风雨，暂时码头候着几天才继续赶路。”
“那真是巧了，居然半路遇上了风雨。”唐子嫣含住蜜枣，含含糊糊地说着，心里不由好笑。
这纪云真够无耻，只怕知道太子妃有意，便有心拖延时间，好跟张梦姌再多多来往。这样两头草，也不知道太子妃能不能看上。
“对了，三小姐，四小姐去了猎场，红光满面回来。私下里说，是猎场恰好碰上赵将军了。”翠竹嘴巴严实，很多府里丫鬟都喜欢跟她私下聊聊，知道多，却也只告诉唐子嫣，倒没传出去，反而多丫鬟喜欢找她单独诉苦了。
“四小姐高兴，还赏了浅叶一支漂亮银簪子，浅叶拿出来时候，让不少丫鬟羡慕着呢。”翠竹倒没嫉妒意思，唐子嫣私下赏赐她饰也多，只是从不拿出来显摆，免得被人看见了，有心闹事连累三小姐，便都当做压箱子东西藏好了。
“哪里有如此恰好，分明是四妹妹特意跟着去。”唐子嫣摇摇头，没想到唐子瑶喜欢，不是纪云这样白面书生，居然是威猛鲁莽武夫。
不过单是看着赵玄凌摸样，俊美挺拔，比白面书生多了几分气势，却又比平常武夫来得儒雅。谁会想到，鼎鼎有名赵大将军居然是这样？
翠竹嘟嘟嘴道：“四小姐也太急了，过了年才十四，大小姐和二小姐还没出门子呢，这就开始操心了！”
唐子嫣没有搭话，唐子瑶心思比谁都要深，估计早就猜出归德侯意思，这才急着找一个对上眼如意郎君，好摆脱归德侯摆布。
要不然，就得乖乖当归德侯手上一颗棋子，她肯定是不甘心。
唐子瑶素来仰慕强者，会选上赵玄凌也是无可厚非。
太子府里，张梦姌红着眼，低声抽泣着。
太子妃听得烦了，难得对这个喜欢妹妹没什么好脸色：“你真是我好妹妹，这样事都能做出来？如今面上大家装作不知，早就猜出你做了什么龌蹉事！”
她胸口起起伏伏，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中怒火：“平日让你多练习骑射，你总是说太累，不肯好好努力。看看，如今遇上事，便手忙脚乱！要不是唐三小姐，你早就喂了灰熊了！”
张梦姌连日来夜夜噩梦，原本就是个有些被宠坏小姐，哪里经历过这样事，又从来没真亲自动手害过人，自然心里不安，几日下来便憔悴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太子妃看着她瘦削身子，脸色也苍白没血色，又心软道：“唐三小姐没声张，算是给了太子和我面子，才没让你加丢脸！但是这样子，想京中给你找一户好人家，怕是难了。”
媳妇要不止是皮相，还要品德。张梦姌不管如何，都是把对她伸出援手唐子嫣推下了马，这样人品，谁知道哪天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别人？
谁家敢要这样媳妇，也不怕自己家族遭殃了。
太子妃原本看不上纪云，想要寻几个青年才俊跟张梦姌相处几日，便能看出纪云跟他们差距来。谁知被张梦姌这一推，倒是断干干净净，如今除了纪云和几个寒门子弟，谁还敢要张梦姌？
她是看过了，几个有可能高中寒门子弟都不如纪云。
太子妃蹙着眉头，又呵斥道：“你自己房间里闭门思过，这半个月都别出来了！”
张梦姌却是急了，抓住太子妃宽袖哭道：“姐姐，纪公子要跟侯府换庚帖了，半个月下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太子妃冷笑，甩开她手，不提也罢，一提就让太子妃满心不痛：“妹妹大可以放心，你纪公子精明着呢，偷偷派人送信给途中远亲，让他们放缓了赶路脚程，只怕没一个月是到不了京城。”
张梦姌一怔，也不是蠢，随即明白了纪云意思，脸色有些白，却还嘴硬道：“姐姐，纪公子那是碍于面子，不能跟归德侯撕破脸。当初是归德侯自助纪公子考举，后来被姓聂那狐媚子勾、搭了，才会犯了错事。如今他必定也是挣扎着，才会让人放慢脚程，好想清楚心里面喜欢人到底是谁！”
“你倒是袒护他，只是妹妹心里明白，纪云真是这样想？若是真看归德侯恩情上，他就该二话不说娶了聂茹茵。如今拖着，又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好前程，好攀上你？”太子妃不相信张梦姌会不明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姐姐不要再说了，我……”张梦姌又红了眼，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当面点破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我名声坏了，除了纪公子，还有哪些高门大户公子敢要我？”
“那又如何？”太子妃挑了挑眉，伸手亲自扶起了她这个妹妹：“即使你只能非他不嫁，我也要他亲自一再求来。傻丫头，要不是如此，容易得手东西，男人总不会珍惜，以后也不会真心实意地待你。”
“姐姐……”张梦姌扑到太子妃怀里，低声痛哭。这世上除了太子妃这个亲姐姐，又有谁会真心实意不求回报地待自己？
“好了，别哭了，看看眼睛都要肿起来，明天一早就要不好看了。”太子妃安抚了一阵，又亲自给张梦姌上了药膏眼睛，这才哄着她歇下了。
太子妃这才回到院子里，便见身边信任阮嬷嬷回来了：“回主子，纪云果真去了归德侯府见唐三小姐，被三小姐身边嬷嬷打走了。”
太子妃狠狠拍着茶几，没理会掌心刺疼，咬牙切齿道：“倒是个有出息，占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谁也不想落下！”
阮嬷嬷忧心忡忡道：“主子，瞧着二小姐摸样，怕是对纪云有几分真心。”
太子妃哼笑，低头抿了一口香茗：“真心又如何，多少真心经不起岁月消磨？她是年纪小，被我护得太好了，以后吃了亏，便能清醒过来。男人啊，哄着便是了，没必要把真心奉上，到头来吃亏还是自己。”
想到张梦姌样子，太子妃颇为恨铁不成钢：“你说妹妹怎么就看上了这样货色，不过皮相比较好罢了。但是男人又不能看皮相，有一张好皮相顶什么事？”
建功立业，才是男人该做，而不是流连贵女裙摆之间，流连忘返。
阮嬷嬷给太子妃顺气，低声安抚道：“二小姐也是一时糊涂，不过猎场事，总归给二小姐带来不好影响。”
“她做出来事，就该自己承担。我是她姐姐，不可能一辈子都护着她，妹妹也是时候该长大了。”太子妃轻轻叹着气，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张家会出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人，还是她亲妹妹，真是丢了张家百年清誉！
“继续派人盯着纪云，不管什么事都来禀报我。我就不信这样寒门子弟，真是浑身没有瑕疵！”太子妃哼笑，既然张梦姌喜欢，她这个姐姐便帮她把人弄到手。但是之后纪云会不会过桥抽板，欺负她妹妹，太子妃便要谨慎了。
拿捏住纪云把柄，就不怕他再胡来！
阮嬷嬷心里吃惊，皱眉道：“主子真打算把二小姐配给那个纪云？”
她看来，太子妃一手养大张梦姌值得好人家。
太子妃深深地叹气：“谁让妹妹不争气，若是嫁入高门，性子却又不适合当长媳，乱七八糟大家族也是她受不了。小户人家我又是看不上，纪云这人高不成低不就，家族只剩下远亲，以后得了功名，跟妹妹独门独户，她也能过得舒心些。”
阮嬷嬷揉着太子妃额头，担忧道：“主子宽慰些，莫要累着身子骨了。有主子这样好姐姐，二小姐以后必然会幸福。”
太子妃眯起眼，无奈道：“我就只得这个妹妹了，不疼她还能疼谁？只盼着经过了猎场事，她能长大些，别让我太操心了。”
阮嬷嬷凑到太子妃耳边，低声道：“主子，那位唐三小姐，是不是也该派人提醒一番？”
“不必了，她是个聪明人，我以前倒是看走眼了。”太子妃摆摆手，微微笑道：“瞧瞧这次猎场，唐三小姐是委屈，可是她既没有对外嚷嚷妹妹错，也没跟侯爷诉苦，甚至连借机跟太子府多讨要些好处意思都没有。”
这样聪慧女子，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如此明白人，根本不需要太子妃再派人多费口舌地去警告一番。
“跟纪云事，只怕也是这位纪公子一厢情愿，唐三小姐刚开始不过因为纪云是表哥走近了一些。再说唐三小姐年纪，哪家姑娘不怀春？纪云皮相确实不错，又有才学，很难不让人动心。但是一看出纪云跟聂茹茵龌蹉，立刻就断了来往。”
太子妃对唐子嫣颇为欣赏，不是哪个女子能如此当机立断，该断则断。
她叹息着摇头：“要是妹妹有唐三小姐一半果断，我如今也不必愁了。”
说罢，太子妃又吩咐阮嬷嬷给她梳妆：“嬷嬷，我这就去见太子，妹妹事是瞒不下去了。太子与其从被人口中添油加醋地听见，倒不如从我这里知道。”
阮嬷嬷手脚一顿，脸上露出几分担忧来：“主子，太子会不会盛怒？”
“生气是必然，但是再瞒下去，就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太子妃跟太子多年夫妻了，早就清楚太子脾性。
平日都看着太子性情温和，不骄不躁，几十年来待她极好，既体贴又温柔。即使后来纳了几房如花似玉小妾，也对她十分尊重。
但是太子厌恶便是被人欺瞒，尤其是身边亲近人。
太子妃顾及张梦姌，这才拖了几天，太子只怕已经暴怒边缘了。
“走吧，该面对总要面对，这样拖着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