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骤然起风云(一)(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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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继广被市纪委关在位于瑞山的“培训中心”审查已经半个月。开始几天,他除了交待自己的经济犯罪,对其他人特别是柳晓曼的问题刻意违避,在他的潜意识中还指望柳晓曼能力挽狂澜,设法救他,这样他就还有推翻口供的机会。但苦苦撑了一个星期,当他看到没有任何救援的迹像后,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他这时最害怕的是自己会被判处死刑,每天夜里他都做着恶梦,许多年前看到的种种罪犯被枪决的情景在脑海中时常浮现,挥之不去。他觉得保住命只能靠自己了,而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走坦白从宽、立功赎罪这条路,因此,他不仅举报了一位建设局副局长、局内一位科长和原地铁项目招标的一位主办人员的受贿行为,还重点举报了柳晓曼的经济问题。大概在他看来,柳晓曼到这时还不来救他,确确实实是把他当成一条狗了,既然主人先将狗弃之于悬崖而不顾,那狗又何必为无情的主人而受尽折磨甚至粉身碎骨呢?于是,他交代了自己如何在柳晓曼的暗示下为她的哥哥在本市和外市招徕了大量业务;他交代了自己之所以配合瞿雅岚非法采用“围标”手段,主要是受了柳晓曼的指使;他甚至连逢年过年给柳晓曼送的贵重礼品都如数家珍地一一列出了清单。

    与此同时,俞继广数次向专案组组长支正通提出想见一见家人。支正通向姜克己报告了此事,姜克己说,见一下也可以,但不能近距离接触,且见面时一定要有专案组成员在场严格监控。支正通按照这一精神安排了俞继广限时为五分钟的会面。

    因为俞继广的妻子在丈夫出事后被抄了家,又要配合纪委的调查,心脏病复发住了院,前来看望俞继广的是他即将大学毕业的女儿。

    女儿站在审问室的门外看着坐在里面的父亲,如像见到了一个陌生人,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多么的儒雅睿智,精神抖擞,而现在他却是白发满头,脸型消瘦,神情沮丧,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顿时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着喊了声“爸”,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俞继广抬头怔怔地望着女儿,抖抖索索地点燃了一支烟,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孩子,妈妈好吗?”

    女儿说:“不好,她老毛病犯了,在住院治疗。”

    俞继广猛地一阵咳嗽,不知是咳出的泪水还是伤心的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闺女,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对不起全家。我现在才彻底认识到,真正的幸福是全家人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贪图不义之财等于是给自己挖坟墓。你告诉妈妈,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脏款全部退出来,这样我这辈子也许可能重新回到你们身边。如果爸爸熬不到那一天的话,今天能看你一眼也就满足了。闺女呀,不管爸爸受到什么惩罚,你和妈妈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女儿禁不住放声恸哭起来:“爸,不管您………判多少年,我和妈妈……一定会……等你,我今天本来亲自为您做了……您最爱吃的葱花鸡蛋饼,可他们不让带来。等您回到我们身边……我……我再给您做……”

    会见的时限已到,门外站着的两个专案人员扶着俞继广的女儿返身离去,俞继广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揪住头发哀嚎道:“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害了她们!”

    坐在俞继广旁边的支正通对这样的场面见过无数次,但此时此刻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他怜悯的不是这些贪官,而是这些贪官的家属,尤其是他们的子女。

    姜克己将俞继广的交待情况向薛夕坤作了汇报。薛夕坤说,凡是涉及到柳晓曼的事,你可以先向叶志超同志报告一下,同时,要充分做好旁证材料,最好让书证和物证相互印证。我估计柳晓曼的问题远远不止这些,但毕竟这是一个突破口,省委能不能从这个突破口入手揪出几条大鳄,那就要看他们的决心了。

    姜克己向薛夕坤说到左大力的案子。左大力被“双规”后的态度与俞继广迥然相反。不管审问人员采取什么方式,他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始终顽固地坚守一条:死不承认。即使证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敢指责对方是诬陷。开始时他还能回答审问人员的一些问题,后来除了说“没有”、“不知道”、“不记得”就再也不说其他话了。到了最近几天,他干脆只字不吐,时间问长了就装病晕倒。现在由于在法律上严禁采用非法手段进行逼供讯,审问人员对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但是,他受贿的三百万元,由于人证物证过硬,即使零口供也能定罪。因此,姜克己建议把左大力移交市检察院,这样就完会进入司法程序,纪委也可以集中更多的精力办其他案子。薛夕坤考虑到李毅现在兼任政法委书记,便把他叫来一起作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