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浩瀚谁窥得（七）(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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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勉强一笑：“那还用问吗？效果当然是很好的，好向位老师说，这是学校成立以来第一次听这样的课，既长知识，也受教育。”
李毅有点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是哄爸高兴吧，跟这些初中生讲重阳节与孝道，他们能有兴趣吗？能听得懂吗？”
李父插话道：“你小子别自以为是，小看别人，我觉得这些孩子不光懂得‘潮’，会向父母撒娇，同是也很有理解能力，有自己的思想个性，我今天就差点被那个……什么什么来着问住了。雪儿，那个胖学生叫什么来着？”
肖雪说：“霍严旺的儿子霍生兴。”
李毅一听到霍严旺，立即怒从心起，道：“霍严旺的儿子怎么会在留仙中学？这个霍严旺看来是个民愤不小的人，我今天上午拜访的老人中，有一个本来自己开了个店日子过得不错，就是因为霍严旺要霸占他的店铺，借故把店里的东西全部砸掉，把他打得住院半年，花光了所有积蓄。”
李父筷子一搁，愤然道：“朗朗乾坤，岂容如此渔肉百姓？什么大老板，分明是个地痞流氓，怪不得他儿子……他儿子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了。”
“什么奇怪的问题？”李毅问。
“不说了，今天不说了。”李父摆摆手，“今天是重阳节，阖家欢聚，多谈点开心事。来亲家公，还是听你讲下午没有讲完的‘留仙山’的神仙故事。”
肖雪的父亲一听亲家叫他讲神仙故事，立时来了精神。在他的肚子里，三真山的神仙故事三百六十五天都倒不完，他讲得津津乐道，绘声绘色，滔滔不绝……
肖雪没有听完，说身体不舒服，提前上楼睡觉去了。
李毅觉得今天肖雪情绪不对。他吃完饭与老人聊了一会儿，就到了二楼他和肖雪的卧室。只见肖雪仰面躺着，面色发灰，目光呆滞，似有泪痕。他躺到她旁边，询问道：“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有事要告诉我，有怨有气有火都相我发，我能承受得了。”
肖雪往里边转出过身去，对李毅的话置之理，而且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李毅帮她理着头发，柔和地说：“雪儿，不要这样，我俩是爱人，是夫妻，彼此之间没什么事不可以敞开来说，难道还要向对方隐瞒吗？”
“伪君子！”肖雪突然骂了一声。
李毅一下子懵住了。自从他与肖雪接触以来，从来还没有听到过她骂过自己，今天可算是破了天荒。夫妻之间不可能永远不发生口角，但她骂自己是“伪君子”，这是他难以理解和接受的。他的把板过肖雪的身体，语气有些激动地说：“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说出来，但我平生最讨厌‘伪君子’，你骂我‘伪君子’有什么根据？”
肖雪爬起来半躺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平时柔情似水的眼睛这时却咄咄逼人：“那我问你，你明知我受伤后失去了生育能力，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非要娶我？这不是‘伪君子’又是什么？”
李毅头脑里嗡的一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讪讪地说：“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不能听到风就是雨呀。”
肖雪的声音有些嘶哑：“给我治疗的许主任亲自说的，这总不会错吧！”
世上的事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毅知道搪塞不过去了，只得劝慰道：“雪儿，这事我是一直瞒着你，对不起你，不过……”
“别说了！”肖雪不等李毅说完，口气生硬、急切地说：“你本来就不该与我结婚，而应该与能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结婚，再好是与欧阳皓这样志同道合的女人结婚！”
听了这话李毅更生气了，他的嗓门也高了起来：“肖雪，我告诉你，并不仅仅是因为你为我挡了子弹而对你报恩，恩人和爱人决不是一回事；我娶你，也并非主要为了生儿育女，生殖繁衍是所有动物都能做的事；我娶你，是因为我真真切切地爱上你！我以前曾不止一次地对你说过，当我认识你以后，我已装不下任何别的女人，可你内心深处却放不下欧阳皓！欧阳皓只是我的同事，只是我比较欣赏的部下，我对她决没有那层意思；现在欧阳皓与贺元即将结婚了，你居然说出这种不负责的话，那是对欧阳皓的污辱！：”
李毅这一席话，使肖雪的理智逐渐清醒起来，她泪眼婆娑地说：“你知道你父亲思孙之心有多迫切吗？即使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不伤害你的父亲，你也应该重新选择婚姻。”
“你搬出一千条理由，也不能改变我的婚姻！”李毅这时已经火气消退，因为他理解她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是一种真挚、深刻、忘我的爱。他把肖雪搂在怀中，真诚地说出了埋在心底的想法：“我的确对你说过，我是个完美主义者，但真正的完美，是在坚持不懈的追求中才能得到的。在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之前，我怎忍心把不幸的消息告诉你，让你经受痛苦的煎熬，不管到哪个国家，花多少费用，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治疗。退一万步说，即使治疗后你仍不能生育，现代科学还有别的办法繁殖后代。我的骨肉，就是你的骨肉，难道我们还分彼此？至于我父亲那里的工作，我相信自己有把握做通。他虽有一些儒家的陈旧观念，但总体上是个善良的、正直的、智性的父亲。尤其是他对你的爱，不是一般的公公所能具有的，这一点，难道你自己体会不到吗？”
李毅的话像点点甘霖，滋润着肖雪的心田，她把脸紧紧贴在李毅滚烫的胸膛上，又一次流下了串串热泪，不过，这已不是伤心的、哀怨的泪，而是感激的、被爱情所憾动出来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