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正的赢家(三)(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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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夕坤在接到关于举报左大力利用职权指使其连襟纪锁富骗取机场项目拆迁费用的人民来信才两天,省纪委书记叶志超的批示就到了:夕坤、克己同志,此事关系到省城搬迁和党政干部的形象,且举报者留有联系电话,可谓实名举报,请务必尽快查清直接报我。举报者写给叶志超的信和写给薛夕坤的信在内容上完全一样,可在日期上前者早了一个星期,薛夕坤感到其中暗藏着杀机,尽管如此,他憎恨的不是举报者,而是左大力!想起左大力以往发生过的不光彩举动,特别是近几个月来他主动与自己攀亲,薛夕坤认为这很可能是左大力煞费心机设下的圈套,这使他不由得毛骨悚然,义愤填鹰。他迫切希望儿子能够早日成精,但面对这样的陷阱,他只能把私事暂时抛在一边了。
薛夕坤征求了姜克己的意见,决定由支正通负责立即调查此案。
支正通对调查这样的案子称得上老手了。他带上老李和小张两个助手,首先按照人民来信上所留的手机号码找到了举报人。举报人原来是留仙镇附近的鸡冠村村长纪根桩。他与纪锁富是同一个大队的,纪锁富是大队书记。纪根桩对纪锁富的横行霸道巧取豪夺早就深为不满,再说也一直觊觎着大队书记这个位置,在贺元的授意和支持下,他终于铤而走险地举报了纪锁富。并把纪锁富的行为与左大力紧密联系起来,希望通过此事拔起萝卜带起泥,让纪锁富的后台左大力一起倒台。为了让支正通确信举报内容的真实性,纪根桩不仅说清了事情的来胧去脉动,还叫来了另外两位村民作证,其实这两人是他的族亲和死党。
支正通当然不是任人摆布的,他既要从举报者那里取得证据,又不会完会相信他的每句话。他以往抓过工程建设,知道应该从哪些环节来证实和补充证据。因此,他在县规划局首先了解了纪锁富这栋楼的用地规划和建设程序是否合规,左大力有没有在其中打招呼?调查的结果是规划和程序都合规,左大力没有打招呼,只是分管城建的副县长过问了这一项目。然后,支正通又调查了房屋的竣工验收这一不起眼的环节。负责这个环节的规划局老王迫于压力,不得不说出实情:其实自己对纪锁富的这栋楼并没有真正验收,只是在车内看了一下楼房的外观就被纪锁富带到饭店里喝得酩丁大醉,当天就稀理糊涂地签署了验收合格的结论。支正通听了这一情况,暂时也不追究老王的责任,立即带着助手驱车到留仙镇的楼房现场,见楼房早就被拆得化为一片平地,工程质量方面的证据已毁。他灵机一动,花了三百元钱请近处的民工刨开一段地基,终于绝处逢生找到了新的证据。按照建筑业内规定,像纪锁富所建的三层高楼房其地基深度至少不得低于一米,而现场查出来的竟不到二十公分,这分明是偷工减料而搭建起来的危楼,其目的是为了赶进度以骗取国家的拆迁费用。掌握了这一证据后,支正通把精力集中到了关键的问题:纪锁富是如何得到信息而采取“精确打击”目标的!虽然从逻辑上推理非左大力莫属,但只有逻辑而没有证据是不行的,尤其是对左大力这们的老油子。
支正通直接到鸡冠村找到了纪锁富,向他出示了有关证据,说明他的行为既是违规也是违法,希望他说清实情,取得宽大处理。
纪锁富四十七八岁年龄,已有近二十年的基层工作经验,三年前县里就有人准备提拔他当副镇长,但他死活不干。他很清楚,在开发潜力巨大的鸡冠村当大队书记这个土皇帝有多大的油水,不要说屌毛的副镇长,就是狗屁的副县长他都不会动心。多年的跌打滚爬练就了他鳄鱼一样的胆量和狐狸一样的精明,他深知此事一定不能把左大力牵进去而只能全由自己扛着,对付自视公正高明的纪委那些王八蛋他有的是歪招。他对支正通说,我之所以突然建楼是凭自己多年的商业嗅觉,决没有听任何人透过什么内部消息。至于建筑质量问题,要问那个吃屎长的包工头,我哪会在现场看着他们施工。支正通问他那个包工头现在在什么地方,纪锁富一会儿说他在广东,一会儿说他在海南,纪委的人要找他等于大海捞针。支正通不相信神仙降伏不了妖魔,他向纪锁富出示了“双规”决定,连夜把纪锁富带到了市纪委的地下室关押起来,准备上点手段,让他现出原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市纪委对纪锁富这样的基层干部实行“双规”,完全是冲着左大力来的,滑得如泥鳅的左大力又岂能不知道这一点?他虽然表面上沉着冷静,心里却像有几只兔子乱窜,他生怕自己的连襟在纪委的阎王殿里时间长了熬不住,一不小心屙出一泡尿屁,溅得他左大力浑身臭气,他不得不紧急寻找救援之手。
左大力首先想到的当然是未来的亲家薛夕坤。他对薛夕坤说,市纪委关押纪锁富是违反程序的,即使纪锁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应该由县里来处理。薛夕坤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市纪委亲自出面自有市纪委的道理,你是不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左大力语调诚恳:不管怎么说,我女儿和你儿子元旦就要结婚了,这事闹下去,我左大力没面子您的名声也受影响。薛夕坤回答得很干脆:婚事不婚事先搁在一边吧,等把纪锁富事查清了再说;你要是再拿婚事来逼我,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在薛夕坤那里正面攻不进,左大力只能改换战术,他亲自找了杜莲英说情。杜莲英碍于儿子的婚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得答应尽力而为。薛夕坤一回家,杜莲英在一番甜言蜜语的铺陈后开始为纪锁富说项。薛夕坤听后铁青着脸:家室不得干政,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你难道不懂吗?杜莲英好语相劝:这是左大力相托,他即将成为我们的亲家;你为他说几句话也是人之常情嘛,再说又不是什么样大不了事。薛夕坤冷笑一声:这是你找的好亲家,我早就说过他居心叵测,现在要叫我为虎作伥,做梦去吧!杜莲英无奈之下只好施出最后一招: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保位自己的清白,活生生地要葬送儿子的幸福,你心里哪还有一丝当爹的责任和情谊!薛夕坤回得决绝:你说破了天也没用,对这门亲事我已不抱什么指望了,你们的小算盘统统收起来吧,至于我算不算爹,这也无关紧要。说完,往床上一仰,任凭杜莲英如何哭闹撒泼他再也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