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中燃火焰(五)(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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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吃过中饭,薛夕坤按照解正告诉他的病房号来看叶雨菡。
叶雨菡头部和鼻部都绑着纱布,整个脸上只露一双忧郁的眼睛和双唇发白的嘴。她躺在床上打着吊瓶,解正在一旁守护着。
薛夕坤帮她把被子稍稍往上拉了一下,温和地问道:“雨菡,还疼吗?”
叶雨菡没有吭声,把头扭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薛夕坤在她旁边坐下,告诫她一定要安心治疗,医疗上有什么要求只管对我说,我会叫院方尽量满足你;从今晚开始,我有时间就来看你,没有时间的话,你的妹妹薛韵和张小虎会来看你,你们都是你的亲人。
叶雨菡不仅仍然扭着脸,而且把身体也转了过去,不过,她的眼睛有些潮湿起来。
解正把薛夕坤扶到门外对他说:“上午我已把昨天您如何抢救她、如何对郑院长说您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些情况告诉了她,她这倔脾气虽然一时放不下来,但我看得出她被您的真情打动了。我一定会好好开导她,让她早日消除对您的误解。”
薛夕坤说:“小解,辛苦你了,那我今天就不陪她了。你告诉我一下,邱八斤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他。”
自从省委专案组来到江河市,带走了薛夕坤的妻子、儿子和秘书后,柳晓曼觉得自己“最后一击”计划已实施成功,她相信省纪委会顺藤摸瓜,最后审查薛夕坤本人的问题,即使查不出大问题,林林总总的小问题也足以动摇他的地位。她感到自己即将走向权力的巅峰,多少人将臣服于她的脚下和裙下,心中的愉悦难以言状。她逢人三分笑,遇事皆低调,尤其是在领导班子开会发言时,显得温和、谦逊而大度,似在向人们兆示她崇高的思想境界和博大的胸怀。她与佟立群的感情日渐升温,甚至向他请教“后薛夕坤时代”自己应采取的大政方针;她对侯省长的联络也更加密切,因为风传省委省政府班子要作微调,侯省长可能晋升为常务副省长;她指令龚春阳使用她发明的“洗据法”审讯霍严旺黑势力集团的主犯,取得了圆满成功,赵德龙与黑势力一挂钩,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她的心腹大患将消声匿迹……
正在她春风得意、准备大展鸿图时,她得到消息:省纪委书记叶志超于“大雪”之日来到江河市,宣布专案组工作结束,薛夕坤不仅没有受到处分,还得到了叶志超的赞扬,同时,据说李毅还与叶志超进行了密谈。这使她大感意外,坐立不安。
她正考虑向佟立群请教其中的原因,办公室的专线电话响了起来。
“柳市长,好久不见,挺想念你啊。”
对方的声音非常熟悉,柳晓曼从最后一个尾音很长的“啊”字上辨出是赵德龙的声音,顿时一阵惊愕:这种时候他打电话来想干什么?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而亲切:“噢,是厅长大人呀,真是没有想到,有什么指示,我聆听教诲。”
“我这个被流放之人敢对你这个未来的省城市委书记发指示吗?只是有些情况向你汇报一下,身边应该没有别人吧?”
“我独自一人,悉听尊便。”
“我先向你汇报四件事:第一件事,元旦晚上八点零五分,你用自己的手机向侯省长报告了地铁事故情况,请求侯省长严肃追究李毅的责任;第二件事,一月十四日下午二点十分,你用办公室的坐机向佟书记报告了薛夕坤的妻子、儿子、秘书被专案组带走的情况,要求佟书记做省委主要领导人的工作,将薛夕坤实行‘双轨’;第三件事,在地铁土建招标后的第三天晚上七点五十五分,你在自己的住处召见了瞿雅岚,接受了她价值数百万元的四件翡翠,你们的谈话录音如果需要,我立即给你;第四件事,你于一月二日中午十二点二十分,在自己的办公室与龚春阳商量谋害我的所谓‘洗据法’,由市公安局万副局长具体执行,日前已大功告成。行了,暂时就讲这四件事,讲多了你累我也累。”
柳晓曼听得大惊失色,她的住处和办公室明明由市公安局技侦处的人作了严格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监听和视频装置,为什么赵德龙对她的一言一行还是了如指掌?这些情况被外界特别是上级领导知道,自己的所有努力不是都付诸东流了吗?尽管她在掩饰极度的惊恐,声音仍免不了有些发抖:“赵德龙,你是人是鬼,你想干什么?”
赵德龙一阵毛骨悚然的狂笑:“亲爱的柳市长,未来的柳书记,你要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要我是鬼,我就是鬼。你知道孙悟空跳不过如来佛手掌心的道理吗?嗯,我自比如来,有点不太恰当,是吧?其实我的要求很低很低,只想公平地你做一笔交易,你抓了霍严旺的人该剁该剐我不过问,只是不要与我有任何牵连,凡是涉及到我的口供全部推倒重来。照我的话去做,我对你们的事只当一无所知,否则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
柳晓曼权衡再三,迫不得已地说:“好吧,成交。不过,我得警告你,如果你言而无信,也一定会自食其果。”
“一言为定,后会有期。”
柳晓曼放下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当天晚上,她将赵德龙的再次“政治绑架”告诉了龚春阳。
龚春阳思考良久,得出两点结论:一是赵德龙的窃听装置既有远程固定的,也有就近随机使用的,否则技侦处不可能查不出来;二是在柳晓曼的周围潜伏着赵德龙的秘密心腹,潜伏者可能在市公安局、检察院、安全局内部,也可能在柳晓曼身边。
柳晓曼说,在公、检、安内部我相信,但在我身边不太可能。
龚春阳说,有时候最可靠的人往往就是最危险的人。
“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柳晓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