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浩瀚谁窥得(一)(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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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正在“双规”被解除以后,一星期内干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通过电话向祝一鸣诉说自己遭受冤屈的情况,意在说明自己成了薛夕坤和柳晓曼两派势力相互倾轧、排斥异己的牺牲品,同时也成了他们以前积存在心中的对祝一鸣不满情绪的发泄点,请求祝一鸣为他指点迷津。如有可能的话,愿到祝一鸣身边打工。
解正把祝一鸣作为依靠对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本来他的最佳方案是在新班子中找个政治靠山,但经历过一些事情他心里逐渐明白,薛夕坤太没有肩膀,柳晓曼太深不可测,李毅太一本正经,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能靠得上、靠得住。而祝一鸣虽在千里之外,暂时偏于一隅,鞭长莫及,但自己与他毕竟有近四年的相处之情,加之他的政治影响力和外界对他可能重回南吴省的传言,以他为靠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在政治舞台上,每人挂在嘴上的都是只跟路线不跟人,而实际上骨子里都是跟人,一旦跟错了人固然有连带风险,但这跟赌博一样,赌的就是概率和运气。
祝一鸣听了解正的报告,除了安慰几句外,对他今后的指点只有一个字:忍。解正对这个忍字思考了很久,才悟出了其中的深奥之处。中华民族实际上是个最负忍性的民族,古人崇高忍者无敌,柔能制刚,现代中国人的改革之父重视或跃在渊,韬光养晦。为了忍,可以不耻胯下之辱,可以做到卧薪尝胆,可以经历三起三落。忍是为了保存自己,磨炼自己,等待时机,一举成功。如果祝一鸣真的有一天能够重回南吴省,真的把自己视为知己,真的需要“重召旧部”,那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解正其实并不知道,他在”双规“中之所以没有被彻底地刨根究底,祝一鸣的政治影响力已起了一定的作用。江河市发生的重大事情,都有内线向祝一鸣报告。祝一鸣只给姜克己打了一个电话,要他对解正能帮则帮;对赵德龙却一定要帮。祝一鸣要帮解正,感情尚在其次,主要是怕解正遭到深究时抖出祝一鸣以往的私事;而祝一鸣帮赵德龙,感情因素就占了重要成分。姜克己虽然对祝一鸣有些看法,不会唯祝一鸣之命是从,但他是个感恩图报之人,对祝一鸣这一恩人的嘱托不能置之不理,因此,他在解正的问题上放了一马,对赵德龙的问题则如实向薛夕坤汇报而自己又不愿冲在一线。
第二件事,与妻子办理协议离婚手续。解正从市纪委阴冷的地下室回到家中后,没有对妻子怒加痛斥,更没有大打出手,而是平静地把妻子带到她父母面前,对他全家人说:你们应该知道,这次大义灭亲的举报,是想置我于死地,我虽死里逃生,但却视之为谋杀未遂。我现在给你们两天时间选择:如果两天内同意离婚,我还是君子,可以尽量满足你们的条件;如果不答应离婚,两天后我就是流氓,社会上所有最卑鄙恶劣的手段我都会采用。妻子考虑到自己一怒之下也过于冲动,以后要修复感情是不可能了,便提出了一些经济条件和女儿的抚养权。解正全部答应,几近于净身出户。他的岳父母一方面觉得亏对女婿,另一方面也怕他受了打击做出过激的事来,在说了几句顾全面子的话后也只得随了解正的心愿。解正并非无礼之徒,他向岳父母磕了三个响头,第二天便与妻子办妥了协议离婚手续。
解正名义上只有一套房子,判给了妻子。但以前他跟祝一鸣当秘书时为了”金屋藏娇“曾向韦大海借住过一套住房,他相信韦大海不是个过河拆桥之人,这套房子是可以长期住下去的。这个住处他之所以连叶雨菡都没有告诉,一来怕引起她的联想和疑心,二来也是为自己万一遇到不测时留一条后路,否则哪来“狡兔三窟”这个成语,现在不是派上用场了吗?解正的工资每月不足一万,扣除几税一金和给女儿每月二千元的抚养费,已经所剩无几。以前在当市委书记秘书或副秘书长时“灰色收入”远远超过“阳光工资”,现在分到社科联就只有“灰色”而没有“灰色收入”了。好在他给祝一鸣当秘书时瞒着妻子与朋友合伙买了间门面房,每年的出租费不低于十万元,经济上还勉强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