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浩瀚谁窥得(六)(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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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不知如何请老人相信,情急之下,意用了农民惯用的原始方式,他举起拳头,道:“我用我祖宗的名义向您发誓,如有假话或恶意,由老天处置。”
老人泪如泉涌,一把抓住李毅的手,颤巍巍地说:“我看你的面相就善相,听你的话也真切,刚才你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我相信你是好,是贵人,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这时,李毅用手肘碰了一下殷骏说:“殷书记,不好意思,还得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因为有些情况只能我一人知道。”
殷骏什么话也没说,点头一笑表示一切都能理解,便退出了屋外。
屋里只剩下了老人和李毅。老人在思考着该从哪里说起,屋子里静得出奇,只听到手表秒针嘀嗒嘀嗒地跳动声。蓦地,老人仿佛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起身走进内屋,发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张照片。她把照片呈到李毅面前,说:“你先看看这张照片再说吧。”
李毅接过照片,由于年代久远,照片已经发黄,但上面的两个人影依然清晰。女的是叶如云,留着齐耳短发,美丽纯朴,淡雅如菊。男的一看就是薛夕坤,穿着中山装,梳着三七开的小分头。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张照,就是我女儿和他的订婚照。”老人从照片开始说起:“他俩拍了这张照后,就双双到我这里说只要我同意就算正式订婚了。这也是这个姓薛的男人唯一一次到我这里来。既然他俩都已这样了,我还能不同意?我虽然穷,但这毕竟是我大女儿的终身大事,我不能不表示做娘的心意,我送给他俩一人一只的玉鸳鸯挂件,这是我出嫁时我娘所赠,我传给他是巴望他们像鸳鸯一样恩爱到老。他俩在我面前磕了三个头,就算完成了订婚仪式。”
老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有一天,我女儿红着脸对我说,她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见红了,有时还吐酸水,我一下子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对他说,云儿,农村规矩多,没进洞房之前怀孕是要遭人耻笑的,人言可畏啊,你俩赶快结婚吧。没料到就在他俩准备结婚前的一个夜晚,我的云儿遇到了那几个丧尽天良的恶棍……。事情发生后,女儿没有脸见她的同事,更没脸见她的对象,就辞职回到家中。我要她向那个姓薛的说明情况,也许能得到他的理解。可云儿对我说,他这个人把自己的清白看得比生命都重要,再说又在即将提拔的节骨眼上,我千万不能连累他。就这样,她主动提出了与他分手。我对她说,既然分了手,就把孩子打了吧,否则你无法承受各种流言。她眼泪汪汪地说,娘啊,这毕竟是条活蹦鲜跳的生命,是我和他爱情的结晶,我一定要把他留住,别人愿怎么想、愿怎么说我都无所谓。
李毅替老人的茶杯里加了水,点燃了一支烟。动情地听着老人的叙述:我的云儿看上去文弱,可那股犟劲胜过男人十倍,她硬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菡丫头抚养大。……菡丫头进了学校,听到别人说她是强奸犯的女儿,成天哭个不停。我私下里对女儿说,为了孩子,你带菡丫头去认一下亲生父亲吧。云儿说,妈,他现在已是县委书记,有妻子儿女,我带菡丫头去认他不是害了他吗?这事我不能做,你也千万不能做啊。那时,她就靠着一个小店维持生计,日子过得蛮苦蛮累。为了给菡丫头上学,她会一连几个星期舍不得吃一口菜,而是冲一碗酱油汤下饭。……我女儿去世后,我和菡丫头相依为命,一年年熬了过来。假如这个姓薛的不是良心发现,派你上门来看望我,可能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骨灰盒……
李毅听完老人的叙述,心中感慨万分,他为叶如云的意外遭遇而难过,为叶如云和母亲的善良而感动,为叶雨菡二十多年来被人误解中伤而不平。他决定无论是作为薛夕坤的下属还是朋友,一定要向他说明真相,一定要让他担当应有的责任。他掏尽了身上和包里的所有钱,大约只有三千元左右,把它装进信封,按到老人手里,说:“老奶奶,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您一定要收下。您的女儿和外孙女所蒙受的冤屈,我一定会帮她们洗清,我相信总有一天叶雨菡的亲生父亲一定会来看您的。”
李毅看时间已近五点,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便拨了殷骏的手机,叫他一起来向王奶奶告别,这就发生了在门口撞见叶雨菡和解正那一幕。
殷骏虽然没有听到李毅与王氏单独谈话的内容,但是,凭殷骏的精明和他前面听到的“序幕”,他大致能推测出叶雨菡的亲生父亲是谁。所以,李毅要求殷骏对今天的事要绝对保密。殷骏请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并邀请他共进晚餐。李毅客气地谢绝了,说晚上要参家宴。
李毅赶到肖雪家时,晚饭已经开始了一会。他向全家说了声对不起,便坐到了肖雪旁边。按平常的习惯,肖雪一定会向他问长问短,为他端茶倒酒,今天却一反常态,端坐不动,沉默寡言。李毅只得自己倒了酒,向长辈们各敬了一杯,最后碰了一下肖雪的杯子:“夫人,我干了,你随意!”肖雪嘴唇靠了一下酒杯便放了下来。
李毅没话找话地说:“雪儿,爸今天到你们学校讲课效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