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爱恨相纠缠(六)(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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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江小兰顿时减轻了害怕和孤独,也缩小了她与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年逾花甲的艄公的身份和心理距离,她走到艄公对面的船板上坐下,主动搭腔道:“胡老伯,这样的天气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胡艄公慈祥地看了江小兰一眼,呵呵笑道:“江老板,人有喜怒哀乐,月有阴晴圆缺,这天和湖又何尝不是如此?我自娘始里出来,在湖边生活了近六十个年头,我的脾气它知道,它的脾气我也知道。它闹腾了一阵,自然会安静下来的,就像小孩子哭哭闹闹一样,你又何必去理会?”
江小兰听了这话,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她感到这个瘸腿老人不仅是这只船上的艄公,而且是驾驭这“天鹅湖”和整个老天的艄公。停了停,她又问道:“看你这么乐观豁达,难道你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胡艄公扣上原来敞开的外衣上的两个钮扣,弹掉衣上的几缕烟丝,说:“人活在世上,哪有事事顺心的时候?就看你怎么个活法罢了。你要是想着不开心的事,脸和心就永远是苦瓜;你要是多想想开心的事,你就能成为弥陀佛。命由天定,运随机缘,欲念难填,知足常乐。我胡瘸子命虽不济,但能知足,活得自然比别人快活。江老板,您我是主仆关系,我本不该多嘴,但您对下人善良,今天又打开了我的话匣子,恕我斗胆问一句,你这样的千金之身,怎么会到这里受此委屈?”
江小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自己欲念多吧,其实自己只是为了爱而舍弃一切;说自己知足吧,自己又非要与世俗与命运进行抗争。她低头浅浅一笑:“胡老伯,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对这个问题自己也说不清,好在我们来日方长,等哪天我觉得说得清了,自然会向您一吐为快。顺便向您说一下,我和您不是主仆关系,而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今后不要叫我江老板,就叫我小兰好了。”
这时,雷电隐身,风雨收敛,湖面逐渐平静……
重阳节下午,夏中华驱车来到“天鹅湖”看望江小兰。他在潘阿狗的引领下上了8号“龙舟”。江小兰见到这两人,先是喊了声“阿狗哥!”然后凝视着夏中华,什么也说不出来,眼中半是惊喜半是哀怨,蕴含着万言千语!
夏中华笑得有些不自然,说了声:“小兰,你还好吗,好像晒黑了。”就嘎而止。因为他注意到胡艄公的余光在打量着他们,他暂时还不愿让船上的帮工知道他与江小兰的关系。
江小兰又何偿不是如此,她多想扑进夏中华的怀抱中,向他尽情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她多想捶打夏中华的胸膛,质问他为何这么多天没来看她。可是,她不能!她只能苦楚而淡然地一笑道:“与湖水为伴,以孤独为友,脸晒得黑一点是大自然的恩赐。”
在船上呆了片刻,由于不能放开来说话,夏中华觉得沉闷而憋屈,便朝潘阿狗挤挤眼,潘阿狗心领神会,呲了一下黄板牙,对江小兰说:“嫂子……噢,江老板,我在岸上安排了一个活动,想请你一起参加,请你千万给个面子。”
江小兰自然心知肚明,对胡舵公和扈二娘招呼了一下,就跟着他们上了岸。
潘阿狗先领着两人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鱼钩和其他一些杂物放进了又大又破的黑皮包中,然后狞笑着说:“二位,要不要我出去把门锁上,你们先在这里亲热一番,解解饥渴?”
江小兰举起拳头捶了潘阿狗一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说,你拿着这些破玩艺要带我们上哪?是不是还是上次那个‘原生态’的地方?”
潘阿狗故作高深地说:“嫂子就是聪明,原生态倒是原生态,不过,不是上次那一段,更主要的是,这次不是带你们去看白天鹅,而是带你们去偷东西。”
“偷东西?那我不去。”江小兰嘟嚷着。
“如今这个世道谁不偷不盗呢?不过偷盗的东西不一样罢了。”潘阿狗说。
“我就从来没有偷过任何东西。”江小兰说。
“真的吗?那就只能说明中华兄是个惯偷了,专偷女人的心。”潘阿狗油滑地笑道。
单纯的江小兰听出了名堂,大骂潘阿狗“流氓”。
潘阿狗驾着快艇在湖中飞驰,雪白的泡花在后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尾巴”。夏中华和江小兰则抓住时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狂热地亲吻着,心中的浪花超过湖水何止千百倍!
快艇的速度缓慢下来,一段新的原生态芦苇荡浮现在眼膀胱,芦苇虽然仍然茂密,但情形与“七夕”节已大不相同。枯萎的芦叶有的凋零,有的萎靡地垂挂着;芦杆已由青色变成黄褐色,显得苍老而遒劲;芦花更是由青变白,绽开得如一团棉絮,整个芦苇荡像从天空跌下的一片白云,真是“芦花飞雪涨晴漪”,“扁舟摇动五湖思”。湖中的野鸭、鹭鸶、鸳鸯随处可见,它们似乎不理睬快艇的徐徐进入,自由自在地照样游弋、悠闲、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