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横心相一博（六）(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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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夕坤在慎重思考后，第二天上午一上班就与柳晓曼通了电话，说有要事商量，他来她的办公室。柳晓曼说，这怎么行？不管是按规矩还是按习惯都应是我到你那里。薛夕坤说，这些枝枝节节的事情上就别讲那么多规矩了，我到你那里还准备顺便看看政府的其他同志。柳晓曼这才无法阻挡，心想他突然一反常态地屈尊到我这里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我支持他吧。她让秘书霍晓忠准备好茶水、果盘，然后从三楼办公室走到一楼的大门口迎接，表示了她的极大尊重。

    薛夕坤在柳晓曼的陪同下看望了在家的几个副市长和副秘书长，然后才进了柳晓曼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他是最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在这里坐了整整五年。但是，现在他走进来以后，却觉得有些陌生。首先是办公桌的位置变了。这幢大楼是东西向耸立，他原来办公桌的位置是根据房间结构坐西朝东，而现在办公桌的位置是东南向偏南，这种摆法利用空间很不合理，但他哪里知道柳晓曼这样摆是经过风水先生指点的，说是根据她的命相她的升迁吉位是东南方偏南，还在办公桌东头脚下垫了一块黑色的脚垫，桌上放了一盏红色的台灯。其次是室内增添了一些饰物。以前薛夕坤在办公室内没有任何饰物，而现在东边墙上挂着一幅正午牡丹，一只盛开的牡丹下伏着一只眼睛眯缝的猫。此图的画意出于《梦溪笔谈》，“猫眼早暮则睛圆，目渐狭长，正午如一线开”。正午满开牡丹，象征富贵全盛。办公桌的东侧有一个八棱方型花盆中栽着一株水仙，水仙誉为“凌波仙子”，这种摆放既是升迁吉位的整体配置之一，在《列子?汤问》中又寓意仙壶。西边靠窗的墙边置有一盆一米多高的乳白色美人蕉，依照佛教的说法，美人蕉是佛祖脚趾上流出的血变成的……

    薛夕坤在沙发上坐下，轻松地笑道：“真是旧貌换新颜啊，晓曼，你一做这里的主人，办公室就充满了生气。”

    柳晓曼为薛夕坤剥了个橘子送到他手上：“那里那里，只是带了点女人味而已。”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无事不登三宝殿，薛书记，有什么事请吩咐。”

    薛夕坤也不再绕弯子，把省里要求人事局部调整的事如实道出，说自己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先听听她的意见，然后再开书记碰头会。

    一听是这事，柳晓曼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早就听佟立群向她透露过。薛夕坤个人提出的人事调整方案遭到了他的否决，他准备亲自拿方案。柳晓曼当时一方面为薛夕坤的碰壁而暗暗叫好，她觉察到佟立群对薛夕坤的态度似乎越来越冷漠，这除了她跑得勤以外，可能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另一方面，调出赵德龙又正合她的心意，赵德龙一离开盘踞经营多年的地盘，就像老树挪了窝，不死也得枯萎，她则可以趁机放开手脚收拾他。从后一个角度来说，她为薛夕坤的方案没有通过而惋惜。现在，薛夕坤又提出此事，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自己不如遂了他的心愿，假如他的方案被佟立群再次枪毙，那薛夕坤的威信和形象就会一落千丈；如他的方案被侥幸通过，那他无意中帮了她的大忙。想到这里，她显得很温驯地样了防冻：“这种事本来只要你与上面沟通一下就行了，哪用费这么多的神，我向你表个态，你调谁我都支持。”

    柳晓曼如此态度，实在出乎薛夕坤的意料之外，以往在人事上只要涉及到柳晓曼的圈内之人，她从来当仁不让，即使不是她的圈内人，她也会做些文章。于是，薛夕坤将拟调出赵德龙以及谁来接替赵德龙的方案说了出来。

    柳晓曼一方面惊叹薛夕坤考虑方案的周到，另一方面又疑惑他为何非要调出直德龙，不管是从个人思怨还是工作关系上，她看不出他俩有重要矛盾的迹象呀。她立即表示，完全赞同薛夕坤的意见，只是请薛夕坤的“第三方案”中，能够考虑一下龚春阳同志。

    尽管柳晓曼还是提出了一点附加条件，但薛夕坤对他今天的态度已很满意了。至于龚春阳的问题，只要在上报名单的排名上以及自己的汇报中表示出倾向性，那就不足为虑了。这事这么快就谈妥，薛夕坤不好意思匆匆离开，又与柳晓曼谈了谈如何学习和贯彻落实即将结束的“十八大”精神，并顺便提及拟请“何氏集团”董事长来江河市考察投资的有关事项。柳晓曼对此都表示全力配合，并以助手的姿态围绕主题补充了一些细节问题。两人谈得如此融洽，这是新搭班子以来少见的。

    两天后，薛夕坤主持了书记碰头会，按自己的意愿一致通过了人事调整方案。

    这一天，“十八大”闭幕，当上中央政治局委员的黄春江回到了南吴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