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悲情“元宵节”(八)(第1/1页)日晕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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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来,龚春阳似在梦魇中。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冰冷的地下室中。黑夜里,除了一张床,一点昏黄的灯光,陪伴他的就是四面密不透风的高墙。墙上写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天啊,这不是以前自己关犯人的地方吗?怎么现在自己到了这里?哦,他想起来了,他已被“双规”了,省纪委的人把他关在这里反省呢!反省什么呢?哦,郭素贞,是要他交待如何迫害郭素贞!郭素贞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翻转:一会儿是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她;一会儿是含情脉脉、楚楚动人的她;一会儿是莺歌燕舞、青春飞溅的她……突然之间,她全身紫黑,口吐鲜血,面目睁狞,在静静的夜空中发出幽怨的哭声:龚春阳,我被逼和你订婚了,你一起来呀!这里多安宁啊!

    龚春阳知道自己处于幻觉之中了,他用拳头猛击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开始了吞云吐雾。他对郭素贞的死是内疚的,悔恨的,毕竟一条活蹦仙跳的生命瞬间就消失了。可他更多的是困惑和不甘!自己是个万千人仰慕的堂堂男子汉,是个希望征服所有人的英雄,难道配不上你郭素贞?就是配不上你也用不着自杀呀!你自杀就表明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张老师!你让我这个连天王老子都要让三分的人上了你的圈套,被众人耻笑!噢,我如今已是龙卧浅滩被虾戏,那几个身上毛还没长全的省纪委工作人员竟把我当作囚犯一样审问,龚春阳呀龚春阳,你落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什么狗屁英雄,已是地地道道的狗熊!哦,对了,柳晓曼不是无所不能吗?她怎么没帮老子挡住“双规”呢?老子为你出生入死,关键时刻你这个婊子躲在哪里?

    在抽了半包烟以后,他的思绪慢慢地恢复平静,开始理智地面对现实,老虑着如何过关。他认为郭素贞是死于自杀,而不是他龚春阳杀害的,那颗属于公安管制的毒品氢化钾她从何而来,他确实一无所知;她肚子里是有他的孩子,但那是男女恋爱的正常现象呀,这跟谋杀能挂得上钩吗?如今全天下还能找到一个真正的“贞女”、“烈女”吗?她在国际饭店是出入自己的房间由饭店视频为证,再说,自己提供的她在做爱时万种风情的摄像资料,不都足以证明自己不是强奸,而是两情相悦吗?如果省纪委按照通奸或道德败坏来认定,大不了受个纪律处分。现在他担心的倒是怕前妻一怒之下,“后院起火”,抖出他的经济问题,如果这样,他知道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省纪委专案组的人的确向他的前妻了解过情况。他的前妻对龚春阳挖空心思骗自己离婚、与外面的“二奶”苟合而恨之入骨,她很想一古脑儿地把他收受巨额贿赂的内情说出,可是,话到嘴边,想起多年的夫妻情分,她终究未肯吐露。她甚至指望着自己这次在危难中出手相救,龚春阳说不定会回心转意,重浴爱河呢。

    又过了两天,前来审问龚春阳的已不是原来的几个年轻人,而是省纪委一处处长高峰。高峰脸上并不像年轻人那样绷着冷峻的敌意,显得比较随和,还破例地抛向龚春阳一支烟,然后说:“龚春阳,我知道你有丰富的反侦查、反审问以验,因此,也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今天只要如实向我回答三个问题,行不行?”

    龚春阳连忙说:“行!”

    高峰说:“第一问题,郭素贞是不是被你用迷幻药骗奸的?”

    龚春阳想也不想就坚决地说:“不是,是她自愿的,有视频资料为证。”

    高峰把郭素贞的日记本打开,翻开有折叠的一页,放在龚春阳的面前,这是郭素贞在日记中记录的她被龚春阳用迷幻药迷奸的过程和追悔莫及的心情。

    龚春阳看完冷笑道:“她这是在进行文学创作,我从来就没见过迷幻药。”

    高峰把录音机打开,里面响起了龚春阳的朋友叙述他为龚春阳在国外购买迷幻药及送到龚春阳手中的全过程交代。

    龚春阳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乌龟王八蛋,平时张口兄弟,闭口义气,一有风吹草动,就都变成了狗熊!

    高峰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为了拆散郭素贞与她相恋多年的张老师相爱,多次威迫郭素贞,如果她要是不答应与你结婚,你就弄死张老师,弄死郭素贞的弟弟,有没有这回事?”

    龚春阳头一昂:“这不是天方夜潭吗?我堂堂的公安局长,还会用这种流氓手段?”

    “流氓不流氓,你自己听吧!”高峰打开一只手机的录音键,龚春阳对郭素贞那十足的流氓威胁语言清晰地响了起来。原来,郭素贞迫于无奈,留下心眼录下了龚春阳的威胁。龚春阳知道,语音的鉴定和破译在现代技术中已是小儿科,他无法抵赖。

    高峰又问龚春阳:“第三个问题,你为了进一步得到郭素贞,还派了你在社会上的小兄弟绑架了郭素贞的恋人张老师,有没有这回事?”

    龚春阳气焰已没有前面那样嚣张,只是矢口否认。他已知道高峰是只“笑面虎”,笑里藏刀,有备而来,不好对付。

    高峰拿出三张照片给龚春阳看,这三个人正是绑架张老师的人,他们已被省公安厅刑拘审查。

    龚春阳当然认得这三个人,但他知道非法拘禁是一定要坐牢的,与前面的语言威胁性质上可不一样,因此,他决定横下心来,死活不承认。他说:“这三个人我认识,我只是把他们作为公安局的‘眼线’,使用‘眼线’是上面允许的,也是公安机关的惯用手段。至于这些人背着我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我不一定立即会知道。这三个人出于什么动机绑架张老师,我的确一无所知,你就是问一万遍,我也是这样回答。”

    高峰仍然语气平和地说:“龚春阳,法律上你可能比我懂得多。在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犯罪嫌疑人的零口供是逃避不了法律制裁的。你不开口不要紧,你这三个小兄弟会与你对质。有关你逼害郭素贞的问题,我今天只问了上面三件事,还有什么事你自己慢慢地回忆,慢慢地交代吧,我们有的是时间。等这件事了结后,你还有其他问题,咱们一件件清。我警告你,在这个地方你只有老老实实的份,不要再摆出公安局长的派头。你自己也应该清楚,等着你的已不是衙门,而是狱门。只有坦白从宽,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龚春阳心中越来越寒,但他有着“英雄”情结,他的意志不会轻易被摧垮,他相信自己只要挺得住,外面的局势如果对他有利,他还是有转机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