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坐井观天佛(第1/2页)凡世歌
随着攀岩的持续,沈飞那近乎恐怖的身体渐渐适应了眼下重力的环境,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摸索出了最顺畅的起腿、落足角度,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便要追上前面的人了。◎
却见一直领先的邵白羽蓦然将手掌插入弥勒金身之内。
这个起式,沈飞看过不止一次,立时生出警觉。
与此同时,坐井观天弥勒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入体内,眉头微微蹙起,本欲反抗,却在看到邵白羽身上的祥瑞光芒后,点了点头,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动作,任凭这股力量在体内游走。
下一刻,金身剧烈抖动起来,而所有的异动,都只集中在沈飞落脚的那一侧,后者抬起头,望向白羽,气道:“好啊,你耍赖。”
邵白羽高昂着头得意笑道:“哈哈哈,我们的规定是谁先取下首环,便为胜,可没说,过程中不许出手阻挠对方。”
“哼,狡辩,以为这样就赢得了啊,太小瞧我了。”沈飞两脚猛地蹬地,双臂持力,身体似箭射出。
“邵白羽,你给我等着。”
他这一跃,四肢并用,毕集全力,瞬间跨过数丈距离,一把抓住邵白羽的脚踝,向下一扯,“给我下去吧。”
他力大无穷,一扯之力势不可挡,邵白羽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甩飞了,却也急中生智,趁着他右手抓住自己的空档,脚背一弯,紧紧勾住他的手腕,同时弓背弹腿,随着这甩力,兜圈回返,攀住了沈飞的背脊。
“嘿嘿,想甩掉我,没这么容易。”邵白羽双腿夹紧沈飞腰眼,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小乌龟,快背着小爷去勾那环子。”
沈飞后肘向后力挺,几次无功,大怒道:“你到底松不松手。”
邵白羽哈哈笑道:“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真的不松。”
“绝对不松。”
“你可别后悔。”说时迟,那时快,沈飞双手蓦地松开,身体倾斜,随着重力笔直坠往地面。
“你疯了。”被刺耳的风声灼痛了耳膜,邵白羽惊呼。
沈飞道:“看你松是不松。”
邵白羽道:“疯子,不和你玩了。”说罢,松开四肢,施展轻身功夫攀住身边金壁,几乎同时,沈飞同样四肢并用的抓住身边金块,两人相距,不足两步。
“来吧,看看到底是谁最快。”
各展其能的两人,使出浑身解数,笔直冲向同一个目标,之前与金佛的约定已被抛至九霄云外。
这也是少年心性。
一袭青衫,一尾白羽,冲向同一个目标,两者互不相让,两者交错领先,两者的嘴角都挂着兴奋、享受的笑容,两人同时伸出右手,同时抓住金环,金环被拉下,两人都是胜利者。
可惜,金佛却在此时道出了噩耗,“因为只取下了一枚金环,所以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够通过。”
闻听此言,两人如梦方醒,同时抬起头,望向平行之处的另一枚金环,不甘心地道:“我俩还没交差呢,你急什么。”
金佛道:“比赛的规则由我制定,你们两名参赛者,又有何说三道四的权利。”
“该死。你怎可出尔反尔。”
“我佛慈悲,悲悯世人,允一人通过已是极限。即便你们将两枚金环同时取下,也是如此。”
“你不想解开封印了?”
“我与山河卷器灵刚好相反,这些年被束缚在这具童身之中,每日修佛,心中恶念渐消,是否解封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管,我们既然一起来了,便也要一起走。”
“我说了,只有一人能够通过。”
“我偏要过。”白衣一摆,邵白羽翩然而起,金佛无奈摇头,默念佛语,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大,任凭邵白羽跑地再快,都难以攀至肩头。
“我佛慈悲。”金佛念的是慈悲,眼中露出的却是嘲讽之光。
邵白羽气喘吁吁,抬头看着金佛,道:“卑鄙。”
“我佛慈悲。”
二选一,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过,最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两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人,却是毫不退缩,目光坚定无比。
他们的心中默念着同一句话:“同进、同退。”
沈飞走到邵白羽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站在高处,冷风呼啸,嵌着金边的衣摆逆冲上天,如同青、白两团火焰在燃烧。
少年人的气焰如有实质。
金佛不以为意,嘴角微笑不变。
下一刻,两人对望一眼,分开紧抓在一起的双手,向着东西两侧飞奔。
“没用的,当年妖王一步十万八千里都逃不出佛祖的金身五指,你们两个未入仙道的少年就算再卖力、再不甘又能如何。”金佛摇摇头,“我佛慈悲。”它肉嘟嘟的身躯无限倍的发胖起来,光一个肚子,便有初见时的百倍,“我这座肉山,你们跨不过去的。”
邵白羽跑着跑着,双臂忽如鸟儿翅膀般分开,脚下似有风举:“弥勒呦,名为坐井观天的你,却妄想困住两只即将展翅的雄鹰,太过不自量了。”
看着他腾空,金佛身体的膨胀忽然变慢,笑弯弯的眼睛蓦然圆睁,“怎……怎么可能,为何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邵白羽前行势头不变,斜眼觑他,道:“我早防你会临阵变卦,所以一早便做好了准备。”
“准备?什么时候。”
“你不是坐井观天吗,自己猜啊。”
邵白羽得意的笑容,在眼前无限放大,金佛在脑海里重现见面以来的种种情景,当画面中出现了两人义气相争的昂扬笑容时,如遭火雷劈击,又惊又怒:“你俩人设局,引我入瓮?”
“嘿嘿,我们没你那么卑鄙。”
“你们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也。在被我的意志入侵的时候,若你立即抵抗,或可以将其驱离,可惜啊,可惜你乐得自在,这一切只怪你咎由自取。”邵白羽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金童之体便是你的封印吧,现在我的意志已与它联通,你不乖乖求饶就一辈子别想摆脱封印。”
“青山道人呦,原来一切都是局,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你想借两名少年之手将我降服,呵呵。佛爷我怎能让你如愿。”
说话间,日光仿佛化作通道,连通了云霄和地界,弥勒与封印他的金童之身同时缩小,缩小速度太快,快到两人脚踩的地方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两名少年自百丈高处垂直坠落。
“不好,金身乃是他的封印之器,会随着他的缩小,而变小。”邵白羽鹰眉上挑,对着金佛大喝,“金佛你疯了吗,你现在已经无法操控金身,若再变小下去,百年之内,都无法恢复原状。”
“哼,我要你们死。”
两人如浮萍般,向下坠落,下坠的速度随着离地面距离的贴近而直线攀升。
这里和沈飞当日坠崖的地方有着天壤之别,身下除了光秃秃的岩石没有一寸草地,更别说可以拦身的树木了,若摔在地上,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要你们死。”金佛怨毒的诅咒,如毒蛇的吐信,让两人充满寒意。
死?
难道两名身怀奇志的少年,便要殒身在此处?
直线下坠的沈飞,忽然想起了金佛的冷言:“两人间,只有一人能活。只能活一个?”
活一个?活一个?活一个。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果说,早有大能在百年前预测到了自己的到来,那说不定……说不定,他也一早知晓了此时发生的事情。
明知如此,还留下一人通过的谶语,只能说明,这句谶语便是两人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说时迟,那时快,下坠中的沈飞毫不犹豫地冲向白羽,用高瘦的身体将他紧紧搂住,后者知道他要做些什么,苍白一片的双目泣出红泪,紧紧缩到沈飞怀里。不是他贪生怕死,此时此刻,只有沈飞的不死之躯,才有可能抵挡住下坠所带来的巨大冲击。
两人间,只能活一个。
聪慧如他,忽然发现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在操控一切。
这难道就是命吗?
难道自己要背负着沈飞的血与肉,浴火重生,与那魔星决战?是这样吗。
两人如流火般下坠,命运也像划过天空的陨石,只能闪亮一刻。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十丈,八丈,六丈,五丈,四丈,三丈,二丈,一丈,一尺,一厘。
“砰。”巨大的碰撞之音,惊起了通天路出口的黄鸟,惊醒了喝过酒,正在酣睡的老乞丐,惊得玄青宝殿正中的逆瀑生出波澜,蓬起的烟尘高达三丈,烟尘是红色的,之所以是红的,是因为每一粒尘埃上,都粘着一滴沈飞的精血。
这是自樊村血夜之后,又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在这次碰撞中沈飞全身的血液被巨大的压力生生撵出经络,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而邵白羽,身怀天眼的邵白羽则活了下来,它跪在废墟中,嘤嘤哭泣。
难道圣子指的是他?
青山道人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保他平安?
或许吧。
遮天蔽日的尘埃下,金佛绝望的的声音幽幽传来:“死了,就这样死了,可恨啊青山道人,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可恨啊。”
“沈飞都已经死了,你还不满足。”邵白羽俊秀的脸上青筋密布,由上到下,死气沉沉,他毅然站起,动作僵硬而机械,用双手剖土,从废墟中挖出缩小至巴掌大小的金佛,狠狠地咬在上面,不将他嚼碎撕烂就难解心头之恨。
金佛却不理他,兀自说道:“生死路上二选一,圣子需从绝境生;金童之身由其取,弃恶从善可为佛。这句谶语诓骗了佛爷整整一千年,一千年啊。青山道人,你就是只野狗,你说的话,就是狗屁,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崩溃中的邵白羽忽然被触动,“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臭小子,到现在还敢命令老子。你快省省吧,佛爷我不怕你。”
“如果你还想摆脱封印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快,快把那句谶语再重复一遍。”
“脱离不了了,再也脱离不了了。”
“给我再说一遍。”白羽动怒。
“知道了又有何用。”金佛心灰意冷,“一千年前,假仁假义的青山道人为了诓骗我在此处为他守路,放出了生死路上二选一,圣子需从绝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弃恶从善可为佛的谶语。可笑我自感罪孽深重居然真的相信于他,勤勤恳恳,风吹雨打,为他守护了整整一千年的通天路,可笑,真是可笑啊。”
听过谶语之后,邵白羽已不再关心其他,思索着重复道:“生死路上二选一,圣子需从绝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弃恶从善可为佛。生死路上二选一,圣子需从绝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弃恶从善可为佛。生死路上二选一,圣子需从绝境出;金童之身由其取,弃恶从善可为佛。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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