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肤如凝脂(第1/1页)我由谁审判
(二十一)
如果我和白竹的关系在开始时是那样的热烈和偏狂,而现在平静多了,这种波澜不惊的平静,蕴藏着爱的螺旋式上升到更新更高的境界,肉体的关系非常稀少,即使发生,也是彼此真正发自内心深处的渴求。可是,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们很少活动中,偏偏出了麻烦事。
我吃过午饭,心中一直感到有什么事要做,于是自觉不自觉地来到白竹宿舍。白竹已吃过,正在看书。她见我进来,忙请我坐下,随手关了门,给我端来一杯茶。她小鸟依人般地伏在我肩上,轻轻吻着我的面颊。
白竹的眼里流露出焦灼和期盼,醉眼朦胧地说:“这么久了,你也不来看看我,肯定把我忘记了。”
我忙作解释:“绝对没有。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占有一席之地,这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我才不信呢,不睬你了。我去冲个澡。”
白竹仙女般的在我眼前飘然而过,调皮地回眸冲我一笑,然后紧紧关起浴室的门,似乎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我愉快地打开音乐,边喝茶边欣赏。
朦胧中,室内光线忽然一亮,幸亏我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我睁大眼睛一看,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花俏小姐蔡虹玲。
糟糕!大门忘记关严。我一把抱紧白竹,抢过被子盖上来。白竹也意识到什么,转头朝门口看去,此时蔡虹玲嘴里嘟哝一句,已转身离开。
应该说,现代都市人的生活环境强调个性,比较宽松,我和白竹的私生活别人不会太多地关注和感兴趣,蔡虹玲无意中对我们的“现场表演”撞个正着,想必不会“转播”。尽管当时我们非常尴尬,毕竟时过境迁,谁也没当一回事,只是我的心里不伸坦。
晚上,我若无其事到底回到家,发现餐桌上摆了一桌好菜,还有一瓶好酒。我纳闷,不节不假,何以搞这一桌丰盛的酒菜。我问道:“家里来了客人?”妻子接过我的公文包,摇了摇头。
我又猜道:“那一定是家里谁过生日?”妻子还是摇头。
当我再猜时,妻子笑着说:“有酒有菜,你就吃呗,别问那么多。”
我洗过手,擦了脸,坐到桌前。妻子和儿子也坐过来。妻子为我斟酒夹菜,偶尔也陪我喝一杯,笑吟吟的,就是啥也不说。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只管喝酒吃菜,看看一瓶白酒差不多已下去一半了。
儿子说:“爸爸喝好多酒呵。”
妻子接口道:“你爸今天心情特别好,所以多喝几杯。”
这话听来蹊跷,似话里有话,但我未作深思。
晚饭后,各就各位,各做各的事。儿子做作业,妻子洗衣服,我看了一会电视,没劲,便翻开带回的报纸。
十点.休息。妻子灭了灯。一如往常。
虽然酒足饭饱,总还是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我躺在床上寻思着。这时妻子伸过手来,紧紧地抱着我,过了一会,开口说道:“道夫,还记得结婚那天晚上,我们约法三章吗?”
老天爷,结婚都十年了,谁还记得什么三章四章。女人的心真是细如针眼,这点毫芥之事何需耿耿于怀至今?
妻子开始哭泣起来,似有满腹委屈,说:“你这没心肠的!其中有一条,就是我们要彼此绝对信任。”
“发生什么事了?”我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该死的蔡虹玲,肯定是她捣的鬼!简直狗拿耗子。
“下午有人给我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息。你中午做了什么好事?其实,你和白竹的关系我早就听说过,上次问你时,你矢口否认,我信任了你,可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无言以答。
“一个单身女人生活很不容易,你能真心帮助她也难能可贵,告诉你吧,你们发展这种关系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可以理解,可你不应该隐瞒我。这些日子我默默流了多少眼泪。”妻子一边哭一边说。
妻子一向对白竹同情,对我宽容,也许第六感官告诉她我和白竹之间有所瓜葛,但她每每在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中,莞尔一笑,不再追问。此时,我深深体会到,妻子忍受了许多精神的痛苦和折磨,在这轻轻一笑中包含了她多少伟大和了不起,那是对我的绝对信任和体谅,世上少有女子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可今晚妻子一反常态,一追再追。
看来妻子一切都知道了。
我心里很难堪,于是主动说道:“我怕你知道会痛苦,虽然你宽容大量,豁达开朗。”
“可你不告诉我,实际上是对我的不信任。道夫,在我们恋爱时,我常想象夫妻之间就要像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男耕女织,夫唱妇随,夫妻恩爱,彼此真诚信任,哪怕生活清贫一些,也是快乐的。而现在我总感到你对我藏着掖着什么,你表现给我的,不是你生活的全部。我们是在过日子,不是在逢场作戏。我们结婚十年了,相互都比较了解,做错了事没什么了不起,我相信,只要我们之间彼此坦诚相待,一切心结都能解开。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幸福地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否则,彼此痛苦,相互折磨,何必呢?”妻子可谓用心良苦,语重心长。
我抚摩着妻子的头,既然妻子知道了这些,就没有必要再躲躲闪闪,干脆彻底摊牌,我把和白竹之间的来龙去脉、细枝末节都完完全全、毫不保留地竹筒倒豆子,全告诉了妻子,也算是我对妻子的信任和另一种忠诚吧。说完,我如释重负,顿感轻松了许多。接下来,我只有静心地等待妻子的庄严宣判。
令我没想到的是,妻子听后,很平静。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一位哲人说得好:不要把爱人当作个人的私有财产,因为他是人。当时不解其意,现在我懂了。”
此言信也。因为他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他不仅属于其爱人,更属于社会,当然也属于包括爱他的和他爱的人。
我属于妻子,也属于白竹,——妻子替我找到了她认可的理论依据。
“坦白从宽,你既然都告诉我了,我也就既往不咎。不过,”妻子话锋一转,说:“今生只此一个名额,现已用完,往后决不允许与白竹有任何苟且勾搭之事,更不允许再与别的女人好上。”妻子点着我的鼻子,笑了。
啊,老婆万岁!
我神经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但对妻子的宽容和大度,我内心深处隐隐产生了深深的压力和自责。
给读者的话:
我终于和妻子协议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