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上海(求月票!)(第1/2页)新纪元1912

    第354章 上海(求月票!)

    “话说上海一埠是中国第一个开通地方,排场则踵事增华,风气则日新月异。各种新事业,都由上海发起;各种新笑话,也都在上海闹出。说他文明,便是文明;人做不出的,上海人都能做的出。上海的文明,比了文明的还要文明。说他野蛮,便是野蛮;人做不到的,上海人都会做的到。上海的野蛮,比了野蛮的还要野蛮。并且在别处地方呢,“文明”、“野蛮”四个字是绝对相反的。文明了,便不会野蛮;野蛮了,便不能文明。上海则不然:野蛮的人,霎时间可化为文明;文明的人,霎时间可变为野蛮。做文明事情的,就是这几个野蛮人;做野蛮事情的,也就这几个文明人。不是极文明的人,便不能做极野蛮的事。”

    宣统元年陆士鄂《新上海》

    在中国有一座城市,东方的、西方的、新潮的、旧式的、美的、丑的、在这座城市得到最鲜明的显影,乱世中各种畸形**,也在这座缺乏道德约束机制的城市里膨胀着。而这座城市就是——上海。

    城市空间构成来看,清末的上海包括上海县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三个区域。上海由开埠前的县城崛起为远东第一商埠,与租界的辟设有很大关系,上海是一座因租界而繁荣的城市,,任何离经叛道的思想,激进、忧愤、颓废的情绪,都能在尊奉所谓“言论自由”的上海租界得以表达。上海租界同时也生产各种新奇观念和怪异世相,从器物、制度层面来看,上海租界呈现出令人欣喜的欧化的繁华气象;从儒家道德理想来看,上海租界则是黑色染缸和罪恶渊薮。在中国上海租界的繁荣景象显得“殊奇”,但有句话繁荣与罪恶伴随而生。而在上海,这一点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上海租界“开埠”已逾半个世纪。十六铺的小东门,是法租界与中国地界的交接区,从外洋与内地运来的洋货、海货、山货多在这儿集散,洋行、商行、货栈、大小店铺鳞次栉比,这是同样也是上海最繁华的地方。每天在这儿出入过往的有官,有商,有工人苦力,有成批的白相人。

    于是,另有一些行业也就应运而生。只要你拐进一条弄堂,便可以看到小赌场、大烟馆、公开的或半开门的妓院,也有抽大烟与**女结合起来的“烟花院”。像老鼠、苍蝇、蚊子、蟑螂出没于垃圾堆一样,这儿成了官、商、流氓地痞以及一切社会渣滓麾集的地方。

    这天午后,正是聚宝兴茶楼上客时光,来了个中年汉子。他拣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后,叫了壶乌龙茶。茶端来了,他并不吃,只将那茶盏盖取下来,放在茶盏的左边。盖顶向外,盘底朝里。跑堂的回头一瞧,心里有数了,这是青帮中规矩——挂牌,随即上楼报告坐镇聚宝茶楼的顾玉书。

    顾玉书原是上海徐家汇一带的流氓,投到黄金荣门下以后,自己收罗了一班人马,成了黄门的得力干将。黄金荣就派他掌管这聚宝茶楼,作为白相人与帮会的联络点。早上,黄金荣派人关照;近日可能有人来“讨帐”,不必客气。

    顾玉书在裤腰上插了把匕首,左手里擎着两颗鸭蛋大小的钢球,“叽咯,叽咯”地捏着踱下楼来。他先在这来客的茶桌边,由左到有,逆时针方向兜了一圈,像猫狗绕着圈子嗅刺狠一般地打量了对方一番以后,站到那大汉的对面,突然问:

    “老大,你可有门槛?”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便恭恭敬地站起来,右手掉了掸衣袖,两手一拱,回答:

    “不敢,是沾祖师爷的光。”

    “贵前人是哪一位?贵帮是何门号?”

    “在家,子不敢言父;出外,徒不敢道师。敝家姓陈名上江下山,是江淮四帮。”

    马龙飞随口道出了一个名字,当初军兴之时,多赖的帮会,而在他的手下也乏帮会之人,他报出的名号,正是当年的一个下属,不过早死于军兴之年。

    而这次他来上海在下船后,并不有选择到那些党内的同志之处落脚,而是径直过来,就在这十六铺落脚。这一带鱼龙混杂,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来上海滩捞吃食,即便是像他这样的骨子带着军人气的也是不少,毕竟这些年逃兵日日有岁岁有,上海这地方,来些逃兵,倒也是实属平常,没有什么没这种会党中人,更适合隐藏身份。

    而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拜堂,马龙飞有他自己的用意,在上海这种鱼龙混杂且藏污纳垢之地,想要完全隐蔽一个人,只有这些人能帮上忙,当然这个忙只能帮前,而不能帮后,按照他和雷强的分工,雷强负责整个计划的制定,宋哲平负责与当地革命党人联络,而他自己则要为三人在上海定下一个“假相”,而这个“假相”,是在计划实施后,能否安全逃离上海的根本,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地方。

    顾玉书听了,眼睛一眨,心中有数,来人属青帮,想是讨债鬼来了。奉师父的命,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便追问道:

    “老大顶哪个字?”

    “在下头顶二十一,身背二十二,脚踏二十三。”

    “老大是‘通’字辈罗!”

    见对方辈份这么高,顾玉书这才忙拉开桌边椅子,在对面坐下,又一伸手,说个“请”字,示意对方也归座,而马龙飞则大大咧咧的直接坐上椅子。接着,顾玉书又盘问道:

    “老大在哪个码头发财?”

    “一船漂四海,四海即为家。”

    照青帮的规矩,问到这儿,对方应该亮底,可是,这汉子还是这么含混其词,不由使得这个小有名气的茶店掌管心里冒火,而且火上浇油,——听得对方反问道:

    “请教老大烧哪路香?顶的哪个字?”

    顾玉书拜黄金荣为师,可是黄金荣自己这时还没有投过师,在帮会道上是个“空子”。现在要亮出辈分,自然抓瞎了。相互盘问海底,为的是摸清对方的来路与在帮的辈分,之后才可以讲斤两。

    见顾玉书答不上来,马龙飞倒是一愣,眼前这个人不是假冒的,但为什么会对不上来?难道……虽说心里没有底,但他还是要装出样子来,摆出一个以为是个假冒角色来诓着玩玩的角度,双眼冒火,霍地一下站起来。

    “敢问老大段帮有多少船?”

    顾玉书看出对方的心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冷地扔出一句。

    “一千九百九十只!”

    “打的什么旗?”

    “进京百脚旗,出京杏黄旗,初一十五龙凤旗,船头四方大红旗,船尾八面威风旗。”

    “船有多少板?多少钉?”

    “板有七十二,谨按地煞数;针有三十六,谨按天罡数。”

    马龙龙又继续追问道:

    “有钉无眼什么板?有眼无针什么板?”

    “有针无眼是跳板,有眼无钉是纤板。”

    顾玉书对答如流,而且马上反守为攻,弹眼凸眼地反问:

    “天上多少星?”

    “三万六千星!”

    “身有几条筋?”

    “剥掉皮囊寻!”

    话到这份上,马龙飞顿时咬牙发起狠来。

    “一刀两个洞。你有几颗少,借来下酒吞!”

    “吞”字刚一出口,顾玉书哗地一声拉开椅子,他身后的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摆开架势。这时,散在四处听茶的一些茶客们,亦乒乒乓乓地踢倒凳子,掀翻方桌,呼啦一下分别站到自己人一边。有的还从袜筒里腰上拔出雪亮的匕首来。一些不相干的茶客见了这副架势,更是已吓出尿来,慌忙溜出门去。

    而眼前这一幕却是让马龙飞咧嘴一笑,那笑容就像是看着死人一般,一柄转轮手枪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径直瞄着顾玉书的脑袋。

    瞧着那黑洞洞的枪口,瞄着自己的脑袋瓜子,顾玉书只觉后背顿时冒出一阵汗来,左手里擎着的两颗鸭蛋大小的钢球,这会更是没了声,只没差点一滑掉下来。之所以会如此恐惧,却是因为他看出来了,眼前这家伙杀过人,而且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的转轮枪里有六发子弹,至少能打死六个人,而且

    双方正在剑拔夸张的当口,有人气喘吁吁地奔进门来,大声叫喊着:

    “大家都不要动手!”

    用余光一看,马龙飞却看到进来的是个后生,大脑袋上一对招风耳,很是惹眼,而顾玉书一看,原来是杜月笙。心里顿时暗叫起晦气来,怎么这个马屁精跑来了?可要是他迟来一步……虽说救了自己的命,但顾玉书却知道自己今天算是现了眼了,而且是在这马屁精的面前现了眼。

    “水果月笙,你来搅什么?这儿没你的事!”

    “我来同这位老兄会会。”

    “哼哼,这我就给办了,要你……”

    “这种小角色,那用得着您出马,让我来同这位客人会会。”

    见杜月笙这么一说,而且服了软儿,再一想到对方先前的眼神,顾玉书顿时便软了三分,转身朝手下人摆了摆下巴,说声“撤”,喽罗们哗啦一下退出门外,散了。顾玉书跨出门口时,右手往后一撂,银光一闪,一枚钢球正好砸在茶盏里,茶水溅了马龙飞一脸,然后他冷笑一下,这才算满足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收起枪的马龙飞到是没气,反而冲着顾玉书抱了拳。

    “谢了!”

    而杜月笙上前几步,双手抱拳向那大汉一拱手,斯斯文文地说道。

    “刚才的事,全仗老大包容。敝帮手下人有脱节之处,敝人转禀敝家师。国有国法,江湖有理,光棍不作亏心事,天下难藏十尺身。该责便责,说打便打,你我一家人,请息怒。长可以截,短可以接,小弟慢到一步,先上一碗礼茶奉敬老大!”

    说着杜月笙打了个响指,招来跑堂的泡上一盏镶红茶,双手递将过去:

    “待小弟前去请敝前人来消消老哥的气。”

    见杜月笙斯斯文文的样子,又听了这一番和和气气的软话,马龙飞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堂算是拜了。再加上敬茶,面子上也很风光,有了这个面儿,陈江山就等于在上海露了面儿,于是便顺着杜月笙搭的台阶,双手接过那盏镶红茶,点头回报一句:

    “幸会,幸会!”

    茶楼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顿时只是一片雨过天晴。

    杜月笙便向大汉一摆手,说:

    “烦请老大上楼!”

    几十分钟后,离开了聚宝楼的马龙飞的脸上带着冷笑,相比于广州,上海的确有上海的好处,几箱子烟土便换来了离开上海的“船票”,而那几箱子烟土实际上却是他用另一个身份,就地在上海租界刚买到的烟土。

    “万事具备了!”

    身处公共租界之中,甩掉身后那两个“白相人”后,马龙飞又一次朝周围看去,在这里并不需担心连云港的秘密警察,那些秘密警察并不会冒着搅坏外交的风险,在租界内办事。

    秘密警察,在中国应该算是个新鲜的名词,事实上,这个名词出现不过只是半年多的时间,陇海保安部,在过去的半年中,一直作为中国秘密警察的象征存在着,在“胶澳冲突”期间,因青岛的失败、海上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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