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就像回家一样(第2/3页)王国血脉
灭,走投无路,于是干脆抛下一切,麻木不仁的绝望之人吗?”
少年前进着,望着满大街的腌臜嘈杂,翘起嘴角。
科恩眼珠子一转:“还真见过不少——”
哥洛佛眉头紧蹙:“有——”
双方的话音同起同落,他们不由住口,瞥了彼此一眼。
“嗯?”泰尔斯心不在焉地催促道。
“大荒漠里——”科恩继续开口道。
“西线战场——”哥洛佛也同时道。
科恩和哥洛佛再对视一眼,双双充满了“居然抢我话”的不忿。
“我在肃清战役——”
“荒漠战争时——”
本就有嫌隙的两人再次停下来,恶狠狠看着彼此:
“喂喂喂你够了没有——”
“再插我的话——”
“你们两个!”
泰尔斯终于忍无可忍。
“需不需要我开个房间,好让你们继续风流缠绵、相亲相爱?”
警戒官和先锋官这才闭口不言,齐齐冷哼着转向别处:
“哼。”
果然是D.D的跟屁虫——这是自我感觉良好的科恩。
果然是多伊尔的亲戚——这是不屑的哥洛佛。
(东城区的多伊尔宅邸里,趴在床上吃着水果翻着色情画册顺便养着伤,舒服得直哼哼的D.D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惊得门外的多伊尔男爵夫妇再次撕心裂肺地扑进房间:“我可怜的儿子啊!”)
“我……说到哪了?”泰尔斯吐出一口气,不爽地道。
“绝望之人——”哥洛佛和科恩再次异口同声,两人皱眉对视。
泰尔斯点了点头,望着满大街的混乱无序,若有所思:
“现在,在下城区见见这些人,能让我感觉我还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而不是另一些人的圈子……”
另一些人……
科恩和哥洛佛同时开始思索,却有着不一样的答案。
但泰尔斯并不企望他们的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航行在自己的记忆里:
“你们见过把无礼粗暴当作个性十足,把阴阳怪气当作妙言佳句的人吗?”
科恩叹息:“我小时候——”
哥洛佛冷哼:“在家族——”
第无数次同时开口的双方齐齐住嘴,面色僵硬。
泰尔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
“你们,确定不需要开房?”
科恩和哥洛佛憋着脸蛋,双双决定死也不开口。
泰尔斯轻声叹息:他想念怀亚和罗尔夫了。
王子继续感叹道:
“还有把故作高深当作格调矜持,把揣测猜忌当作日常社交……”
“以及把潜规默契当作理所应当,把口是心非当作处世准则……”
“把虚伪矫饰当作得体礼节,把模棱两可当作滴水不漏的人……”
“很不幸,这些人,我这些日子见了个遍。”
泰尔斯长叹一声:
“没准未来还要再见。”
“而他们都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不管是希冀还是逼迫,审视还是不屑,都指望在我这里找到答案,回答他们无法回答的问题。”
泰尔斯眼神黯然:
“但他们错了。”
王子拨开一根晾衣杆,走下一处台阶。
“我没有答案。”
“至少没有他们想要的答案,甚至连我自己想要的答案都没有。”
泰尔斯一步一步踩在记忆中的泥路上,就像多年以前的样子。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王子的情绪感染了哥洛佛和科恩,两人各自思考,默默无言。
“而在他们的目光里,我感觉不到我自己,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泰尔斯带着他们穿出小巷,来到另一处街道,这里破败得多,却也静谧得多。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泰尔斯远远地望着冷清稀疏的街头,陷入沉默。
“您天潢贵胄,又聪颖过人,”哥洛佛僵硬地道:
“自然身当重任,远超常人。”
“那个,”科恩回过神来,闻言一急: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僵尸横了他一眼。
泰尔斯回看他们一眼,笑了。
“是啊,‘无妨,命运会帮你准备好一切’,我父亲曾这么说。”
泰尔斯望着脚下的凹凸不平,重新举步向前。
“六年里,这句话总是很管用。”
“特别是当我还在北地的时候。”
“那时候,我没有犹豫的机会,”泰尔斯紧起眉头,想起凄凉大笑的亡号鸦,“就能不再犹豫。”
但泰尔斯倏然抬头。
“但是……”
少年避开一处汇聚小偷的巷口:
“如果命运也偷懒了,怠惰了呢?”
哥洛佛和科恩双双皱眉。
“如果连命运都不肯向我展现它的身姿,只是摆出一张空空洞洞的镜子,只能让人在里面看见自己无助的脸,”泰尔斯咬紧了牙齿:
“那我又怎么能看清自己的答案?”
哥洛佛抿起嘴,若有所思。
科恩瞪大眼,一脸茫然。
“你们下过棋吗?‘帝国的兴衰’?”
泰尔斯踩在下城区泥泞脏污、处处阻碍的街道上,迷惘地抬起头,望向永星城澄澈碧蓝、一尘未染的天空。
哥洛佛抬起头:
“是。”
科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声音越来越小:
“我,那个,嘿嘿,我认识规则来着……没办法,老头子把他的棋艺都教给表哥了……”
泰尔斯微微一笑。
“从我回到王国之后,这些日子里,有不少人都想跟我下棋,我都一一满足。”
泰尔斯继续举步向前,目光渐厉:
“其中却有一个最特殊的人。”
“用的,不是我所习惯的下法。”
他们走上一处陌生的街道,这里的房屋与巷道层叠块垒,勉强能看出甫初规划时的井井有条。
却依旧充满了乞丐与混混,难逃人祸带来的混乱不堪。
“大部分人下棋,见到的都是棋子和棋局。”
泰尔斯侧身避开一架甩着泥水的马车:
“但他不是。”
王子的眼里现出凝重。
“无论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都特立独行与众不同,非但不屑下场执子,更不曾瞥看棋盘,甚至不在乎棋局的情势乃至胜负。”
哥洛佛的眉头越皱越紧,科恩的眼神越发迷茫。
但泰尔斯的话却带着无形的力量,让两人下意识地绷紧身躯。
“因为他眼中所见,唯有棋盘之外,不论大小,不分高下,一个个孤独沉思,我行我素的——棋手。”
泰尔斯握紧拳头。
“他知道,或者说他笃定,”王子咬牙切齿:
“在棋盘上做出选择的,永远只能是棋手。”
传说之翼、安克·拜拉尔、詹恩·凯文迪尔,甚至复兴宫里王座上的阴影,在这一刻都闪过泰尔斯的大脑。
“每一个棋手,每一个因不同的选择而成就自我的棋手,总是有迹可循的。”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而他抓住了这些,只看棋手,只以棋手为子——他大概相信,只要抓住了棋手,想要什么样的棋局都不在话下。”
“就像王者不以血脉为尊,”泰尔斯轻轻按住胸口:
“血脉却因王者而荣。”
哥洛佛和科恩沉默着,一者凝重,一者懵懂。
泰尔斯渐渐理清自己的思路,语气忌惮。
“他是我从未见过的对手,他的下法,甚至不能以‘高明’和‘低劣’来描述评价。”
“把不同的棋手连成一片,就是他的棋盘。”
“为此,他甘愿自缚手脚,甚至自杀送子,乃至掀翻棋盘也在所不惜。”
泰尔斯目光缥缈,神思不属。
“就像有的选手会操作,有的选手打运营,有的选手懂技巧,有的选手看大局……”
“但是他……”泰尔斯叹了口气:
“他只是一心一意,盯着主机电源啊!”
科恩终于不再感到独孤了:他满意地看见,哥洛佛在这一刹那也露出了茫然不解的懵懂神情。
“习惯就好,”警戒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满足地拍拍哥洛佛的肩膀:
“王子就是这样,经常神叨叨的,我见过……”
“我是他日夜相伴的亲卫,”僵尸面色一冷,不给面子地甩开科恩的手:
“不用你提醒。”
但泰尔斯没有理会这些小小的细节,他专心致志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选择,或者说,他相信他选择的是王者与棋手,而非血脉与棋局。”
王子深吸一口气,却在一瞬间生出些许惘然和犹疑。
“但他又怎么能笃定,”泰尔斯缓缓道:
“因血脉而尊者,就一定能荣耀血脉?”
“在棋局里的子,就一定能成为棋手?”
泰尔斯回过头:
“你们说呢?”
正在彼此以眼神较劲的哥洛佛和科恩都吓了一跳,双双回神。
“我无法给您答案。”哥洛佛拘谨地道。
“我,我,我还是听不明白……”科恩努力地耕耘了半天,还是颓然泄气。
“殿下在博弈,”哥洛佛冷冷地提示这位跟他姐姐不清不楚的同伴:
“跟远方某位我们看不到的对手,一位难对付的大人物。”
哥洛佛眼神一厉:
“或者,不止一位。”
泰尔斯赞许地点点头。
警戒官眨眨眼,晃了晃脑袋。
“不是,你们搞政治的,整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但不等科恩答话,泰尔斯就重新举步向前,把努力发表见解的科恩留在身后,徒留委屈。
“因此他在逼我,逼我入局。”
泰尔斯想起过去,面若寒冰:
“或者,他知道,我这样的棋手,一旦入局……”
“就会变成他想要的棋手。”
泰尔斯不自觉地绷紧肌肉。
“为此,他给了我一把剑。”
王子的目光直直向前,穿透街巷,仿佛看到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或者他相信,不管剑刃所向何方,无论拔剑所为何事,格挡或进攻,劈砍或刺击,一旦我拿起了剑……”
泰尔斯幽幽道:
“就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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