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翻牌(第1/4页)王国血脉

    “相信你?唯一的路?没有更好的选择?”

    凯瑟尔王咀嚼着这几个字眼,若有所思。

    泰尔斯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死死盯着国王。

    国王停顿了一会儿,发出冷笑。

    “哈哈哈哈……”

    笑声瘆人,周围的灯火也随之摇曳。

    泰尔斯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只觉胸口沉闷,周围的空气也沉重不堪。

    但是他无路可退。

    笑声慢慢消失。

    “据我所见,星湖堡的泰尔斯公爵,”铁腕王的语气归于平静,却越发吓人:

    “王冠不在你头上。”

    王冠。

    一股莫名的心悸袭来,让泰尔斯呼吸微乱。

    “就算不走这条路,”国王淡淡道:

    “王国的车轮,也注定不会停下。”

    少年用拳头压住桌子,感受着拳面传来的压迫与疼痛,以及狱河之罪的诡异躁动。

    他知道对方在乎什么。

    他知道。

    或者,他以为他知道?

    泰尔斯深吸几口气,抬起头来:

    “当然,你才是星辰全境的至高国王。”

    铁腕王面无表情。

    “你尽可以对我置之不理,对西荒嗤之以鼻,对这个提议一票否决。”

    泰尔斯调整好心情,转移主题。

    “反正你底气十足,手里的牌更不止‘沙王’一副。”

    他指向桌上的信件,维持语气的平稳:

    “就像你可以威胁詹恩来代替西荒,逼南岸领给你拉车,换个地方,再行其事。”

    凯瑟尔王不屑嗤声。

    “可是代价呢?”

    下一秒,泰尔斯话锋一转:

    “为了执行‘沙王’,父亲,你已经投入了多少成本,付出了多少代价?”

    听着泰尔斯的话,凯瑟尔王的眉头轻轻皱起。

    “无论是花费不赀的前期准备,还是规模惊人的王室常备军,抑或是经营了十几年的西部前线……”

    王子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人力物力,财力精力,包括幕后的政治博弈,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就连时机也太罕见了——可不是年年都有一个倒霉王子流落在外,方便你拿来当借口和诱饵的。”

    国王冷哼一声。

    “若是你计划成功,坐收巨利,那这些成本都不算什么,可是现在,现在嘛……”

    泰尔斯停顿了一下,看向对方。

    凯瑟尔王抿起嘴唇,脸色紧绷。

    “我猜,裘可总管之所以在御前会议哭穷,财税厅之所以预算不足,”泰尔斯向着议事桌张开双臂:

    “究其根本,还是你为了‘沙王’调动常备军远征,穷兵黩武,耗空了国库?”

    那一瞬间,凯瑟尔王倏然抬眼,目光锐利如有实质,向泰尔斯寸寸逼来。

    室内的气氛无比压抑。

    “那个筹码,那个艾莫雷家的孤女。”

    几秒后,国王冷冷开口:

    “她在哪里?”

    少年吐出一口气,向詹恩的信件瞥了一眼:

    “这么说,父亲,你并不甘心,并不想就这样白白放弃掉‘沙王’的努力,自我否定,前功尽弃。”

    铁腕王的眼神越来越冷。

    但泰尔斯的语气也越发严厉,他顶住压力,坚持着把话说完:

    “否则,父亲,你所谓的‘沙王’计划,便无异于一意孤行的暴政恶举。”

    “得不偿失,贻害王国。”

    “罪在千秋。”

    那一刻,凯瑟尔王目中寒芒到达顶峰,无以复加。

    室内的不灭灯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在这一秒里急急闪烁,就像在瑟瑟发抖。

    “看来,法肯豪兹送你的那柄剑,是真的很好用。”

    国王一字一顿,意味深长且不祥:

    “让你狂妄自大,有恃无恐。”

    但王子只是苦笑一声,没有理会国王的暗示。

    “可这还没完呢。”

    铁腕王的眼神锁死在泰尔斯身上,几乎要把他钉穿。

    泰尔斯朗声道:

    “继‘沙王’功败垂成之后……”

    “王室常备军夺回刃牙营地,卸甲收兵,偃旗息鼓。”

    “西荒人垂头丧气退回老家,灰头土脸,自认倒霉。”

    “第二王子则平安到达王都,父子团聚,封公进爵。”

    “这些风平浪静的表象,把王国的绝大多数人都蒙在鼓里:他们安睡梦中,不知真相。”

    泰尔斯眯起眼睛:

    “然而父亲,你还有法肯豪兹——如果他是唯一一个——你们都心知肚明‘沙王’的潜流,心知肚明几个月前发生了什么,又没发生些什么。”

    凯瑟尔王不言不语,唯有目光幽幽,映出灯火的倒影。

    “你们都在擦肩而过时,看到了彼此身后的利刃。”

    “只是双方都演技高超,足够克制,才能故作不知,笑脸相迎,维持着最虚伪的和平,最脆弱的默契。”

    砰。

    泰尔斯的双掌重重撑上桌面,震得周围的不灭灯一阵闪烁。

    “相信我,父亲,这已是复兴宫和西荒之间的最后一级台阶了。”

    “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王子死死盯着国王:

    “再下一次,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凯瑟尔王垂下了眼眸,未知心中所想。

    他身后的一盏不灭灯黯淡下来,将国王的侧脸拉入黑暗。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肃色道:

    “真到那时,你再想剥夺西荒诸侯的军队,进驻扩编王室常备军,代价都只会更加高昂,场面也唯有愈发难看。”

    凯瑟尔王没有回应。

    他只是默默转过头,把侧脸埋入没有灯光的暗处。

    “承认吧,父亲。”

    “‘沙王’的失败,留下了一个大烂摊子,把你和西荒都推上悬崖,你们再无回旋余地——除非你彻底放弃向西荒伸手。”

    泰尔斯停顿下来,给对方也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就在此时。

    “谁?”

    国王的声音幽幽响起,似有若无。

    “什么?”

    泰尔斯疑惑不解:

    “什么谁?”

    凯瑟尔王表情复杂。

    “你早上离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女人。”

    女人。

    泰尔斯皱起眉头。

    “你那时浑浑噩噩,魂不守舍,”国王冷冷道,光与影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根本没有现在的自信和胆量。”

    “王国,政治,所有这些事情,被女人冲昏头脑的你,今晨都并不在乎,遑论舍身闯宫,御前进言。”

    凯瑟尔王微微前倾,耐人寻味地盯着泰尔斯:

    “在宫外,是什么改变了你?”

    泰尔斯一怔。

    什么改变了我?

    他回过神了,咬牙道:

    “那不重要,”泰尔斯竭力让自己听上去更加真挚:

    “重要的是,父亲。”

    “现在,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有了另一个选择。”

    凯瑟尔王抿起嘴唇。

    泰尔斯压制住不安分的终结之力,放缓语气,试探着道:

    “法肯豪兹率先退后一步,为此奉上了最有力的筹码,足以钳制西荒人。”

    凯瑟尔王扭过头,不爽哼声:

    “艾莫雷。”

    王子点点头,死死盯着国王:

    “接受它,不说大赚特赚,至少有机会弥补‘沙王’的巨额损失。”

    “接受它,也许没法一劳永逸,但能最大限度避免最糟糕的后果。”

    “接受它,让我出面沟通,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西荒一个台阶。”

    国王轻声哼笑,不置可否。

    “请相信我,不论从现实上看,还是从长远来看,这都是唯一的路途,也是最高效、最容易、最和平,更是最接近成功的路途。”

    泰尔斯的话不知不觉中急切起来:

    “若你还想完成‘沙王’,父亲,至少不让它变成烂摊子,那这就不仅是最好的选择。”

    “更是最后的选择。”

    泰尔斯直直望向国王:

    “父亲,为了王国,别一味冲动赌气,也别拖到病入膏肓。”

    “让我来做,现在就了结它,现在。”

    “在一切都太迟之前。”

    话音落下,凯瑟尔王没有马上回答。

    他细细地打量着泰尔斯,似要把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看清楚。

    这让泰尔斯心中忐忑。

    很好。

    泰尔斯观察着国王的反应,默默给自己打气。

    这确实是他在乎的事情。

    至少,他还在乎。

    幸好,他还在乎。

    希望,他还在乎。

    十几秒后,国王才轻哼一声。

    “天花乱坠,口若悬河。”

    凯瑟尔王换了个坐姿,轻声吐字:

    “但是你避重就轻,漏过了最关键的那一点。”

    泰尔斯心中一凛。

    国王侧过头颅,语气玩味:

    “那就是:即便我接受这个提议,那‘沙王’又有什么必要,非得由你来执行呢?”

    “泰尔斯公爵?”

    那一秒,泰尔斯眼皮一跳。

    他下意识地按住膝盖。

    “因为,因为法肯豪兹把筹码给了我。”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迎接国王的目光:

    “而我,作为介绍人、中间人与担保人,总得有些佣金报酬吧?”

    凯瑟尔王轻哼一声。

    “所以,这其实是一次交易。”

    国王盯着泰尔斯,语气越发危险,:

    “法肯豪兹和我之间的……两方交易。”

    交易。

    泰尔斯握紧拳头。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我的存在,正是法肯豪兹接受交易的条件之一。”

    “从这次交易里,你会得到,我是说,逐步得到西荒,实现‘沙王’,”王子努力寻找着逻辑,试图说服国王:

    “代价只是……”

    下一秒,凯瑟尔王倏然抬头,双目如电,把泰尔斯的话噎在嘴里。

    “不,”国王轻声开口,令人不禁背脊生寒:

    “你不是什么担保或中介。”

    凯瑟尔眼神如剑,直刺泰尔斯:

    “你,你才是交易的真正筹码。”

    “泰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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