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翻牌(第3/4页)王国血脉
凯瑟尔王眼神一动,吐出一个名字:
“拜拉尔。”
泰尔斯一愣:
“什么?”
国王轻轻地摩挲手背,思索着道:
“那个闯宴决斗的刺客,是叫这个名字吧?”
泰尔斯握紧了拳头。
拜拉尔。
什么?
“我猜,因为法肯豪兹送了你那把剑,那个筹码,那个孤女,你才变得有恃无恐,底气十足,胆敢以闯宫谋逆来达成目的。”
凯瑟尔王收起了语气里的严厉,恢复平静:
“但你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至少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是:你出宫前后,判若两人。”
“那这个让你神气起来的筹码,只能是你出宫的这段时间里,得到的。”
那个瞬间,泰尔斯心中一震。
“至于那个闯宴决斗的刺客。”
凯瑟尔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专心地摩挲手背:
“他恰巧是今天你出宫后,在秘科见过的人之一。”
“也恰巧是少数能跟你攀谈王国政治的人,还恰巧来自西荒。”
“那个艾莫雷的孤女,还有四目头骨,他们也恰巧来自西荒。”
“米迪尔生前说过:政治没有巧合。”
那个瞬间,泰尔斯大脑一僵。
什么……
凯瑟尔王抬起头,看着他的样子,冷笑一声: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你的归国宴会上,那个刺客在失败之后不愿自杀,而是放下了武器。”
国王盯着他,像是按住猎物的猎手:
“因为他指望你。”
“指望那个出了名慈悲心肠的泰尔斯王子,事后回去找他。”
“好把法肯豪兹真正的利剑,能够掀翻西荒的筹码——艾莫雷的孤女——交给你。”
泰尔斯强迫着自己维持住表情,却不知不觉冷汗淋漓。
国王目色一厉:
“而且,只给你一人。”
“以向我发难。”
“覆局翻盘。”
听到这里,泰尔斯呼吸紊乱。
不可能。
不。
他的筹码,他唯一能拿来与凯瑟尔王讨价还价的牌面……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对手翻开了?
国王轻笑一声,不再看向泰尔斯。
好像后者不再重要。
“没关系,莫拉特会从他嘴里撬出一切的。”
凯瑟尔王悠然道:
“包括那个孤女。”
撬出一切。
泰尔斯的瞳孔慢慢放大。
拜拉尔。
安克·拜拉尔。
【谢谢您,殿下。】
【谢谢您还愿意到这里来,来聆听我的声音——或者遗言。】
【这儿虽没有阳光,可也不是那么黑,是吧。】
不。
想到这里,泰尔斯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咬住牙齿:
“不,你错了。法肯豪兹跟我有秘密的联络渠道……”
“那就是其他人,”凯瑟尔五世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其他你出宫后遇到的人。”
“无所谓,知道这个孤女活着就够了。”
国王看也不看他:
“你出宫遇到的人也罢,去过的地方也好,秘科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遇到的人。
去过的地方。
莉莉安,燕妮,废屋……
不。
泰尔斯难以置信,他的呼吸渐渐僵硬。
凯瑟尔王挑起眉头,语气轻松:
“放心,那个孤女,她很快就会在王室的支持下,恢复头衔,成为艾莫雷女男爵。”
“她的姓氏,注定要名留青史。”
国王玩味地道:
“她父亲若死后有知,也许会为之自豪?”
名留青史。
泰尔斯一阵恍惚。
【那么,殿下,代价是什么呢?】
【拜拉尔家将成为背主之徒,众矢之的。】
【蒂娜,她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不。
不!
泰尔斯猛地抬头!
在狱河之罪的催动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懑涌上胸口。
少年不再掩饰,而是愤怒地瞪向国王。
“你根本没认真听我说话,对么?”
泰尔斯咬紧牙关,愤然发声:
“你跟我谈了这么久,只是想搞清楚,我是从哪里知道艾莫雷孤女一事。”
凯瑟尔王毫不在意地轻嗤一声。
“谢谢你,孩子,但你的任务完成了。”
“顺便一句,无论是谁跟着你演了这出闹剧,”国王话语平静,却句句诛心:“他们都会付出代价。”
“为你的愚行。”
泰尔斯吸了一口气。
怀亚,罗尔夫,d.d,哥洛佛,还有被自己骗来的科恩……
不。
“你不能这么做。”王子艰难地道。
“记得吗,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很多次机会。”
凯瑟尔王甚至不去看他,冷漠回应:
“是你自己放弃的。”
铁腕王轻轻地伸手,拨向桌上的摇柄,通知外面的人。
“现在,滚出我的会议室。”
他用低沉的嗓音,为整场谈话下达定论:
“去问问玛里科先锋官:擅自闯宫,冒犯国王,该挨多少鞭。”
那一刻,泰尔斯只觉彻骨寒凉。
————
西荒领,荒墟,浮沙宫。
“哟,伤疤汉,过来过来,陪我下棋!”
窗边的法肯豪兹公爵紧了紧披风,向着廊柱后的荒骨人招了招手。
高大强壮的荒骨人转过头来,向公爵靠近,带动一头的小辫子来回甩动。
一个年轻些的卫兵望着荒骨人身上锯齿状的纹身,警惕地把手按上剑柄,却被另一个年长的卫兵按住。
荒骨人走过这个满脸紧张的年轻卫兵,看也不看他一眼,似乎习以为常。
他来到西荒公爵面前,粗鲁地把屁股砸到椅子上,看着两人之间的棋盘,皱起眉头。
法肯豪兹高兴地伸手示意。
荒骨人摇摇头,话语僵硬而难听:
“高赫,不会。”
法肯豪兹叹了口气,连忙摆手:
“我知道,我知道,不然我找你干嘛?”
高赫愣了一下,看看棋盘,又看看公爵,一脸鄙视。
他指指窗外风沙里的月亮:
“小鸦头,走,追。”
高赫的话语难听难懂,但法肯豪兹似乎毫无碍难,他摇摇头。
“不了不了,让德勒走吧,他得赶回翼堡准备要务,”公爵痛心疾首地看着一下午的胜负记录本:
“再说了,追他回来干嘛,我又下不过他。”
“小小骨崽,在,追。”
“我儿子的棋艺是我教的,跟他下……没意思。”
法肯豪兹大手一拍:
“来,下棋!”
高赫怒哼一声,伸出手,胡乱动了一下棋子。
“哎呀,伤疤汉你怎么能先动王后呢,不是这么走的,不过没关系,你看,我这就把它吃掉了……”
“哼。”
“啧啧啧,你这一步就不高明了,等于送子给我吃啊,啪嗒!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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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赫,不懂。”
“不懂没关系,输多了就懂了……”
“高赫,饭。”
“别走啊,要吃啥喝啥让仆人给你送,来来来,你看我一步……”
“高赫,杀人!”
“哎哟哟,别生气嘛伤疤汉,下个棋而已,胜负不重要……”
一来一回间,法肯豪兹下得不亦乐乎,不多时,棋盘上已经摆满了高赫被吃掉的棋子。
最后一步下完,公爵心满意足地抓着高赫的手,推倒后者的国王,仰倒在椅子上,长声喟叹:
“啊,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大胜了!爽!爽!爽!”
法肯豪兹靠在椅子上,摇头晃脑。
但是荒骨人却紧紧盯着一脸满足的法肯豪兹,闷声道:
“骨头崽,杀人。”
此言一出,法肯豪兹的笑容瞬间消失。
公爵离开椅背,冷冷地看向荒骨人,面容恶心可怖。
而高赫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几秒后,西荒公爵扑哧一笑,摆手道:
“胡说八道,我这下棋呢,没事杀什么人啊。”
但是高赫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可怕起来。
周围的卫兵心有所感,一阵不适。
“骨头崽,”荒骨人严肃地道:
“杀人,大杀人。”
法肯豪兹的笑容再次凝固了。
他指向高赫,摇头道:
“你……”
“骨头崽,骗,”高赫咬起牙齿,一瞬间变得面貌狰狞:
“高赫,杀人!杀人!”
荒骨人的反常,让周围的公爵近卫们紧张起来,直到法肯豪兹扬扬手,示意无事。
荒墟的领主叹了口气。
“好吧,我说实话,”法肯豪兹支住棋盘,目光深远:
“我是有些烦躁。”
也只有你才能看出来,伤疤汉。
西荒守护公爵出神地望着窗外:
“你知道,等待的时候,最是磨人了。”
高赫露出残忍的笑容:
“杀人?”
公爵不屑摇头:
“哦,杀人也开心不起来!”
高赫显然很失望,他嘟囔了一句,扫兴地起身离开。
“告诉我,伤疤汉。”
在高赫转身的时候,法肯豪兹突然开口:
“你赌过吗?就是……出钱,说一件事情,你说对了,就赢钱?”
荒骨人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摇摇头:
“高赫,不。”
“至少你见别人赌过吧,”法肯豪兹叹息道:
“我是说,在你打开战俘栏,背着我逃出刹拉伦部之前?”
高赫仔细地思索一阵,眉头渐紧。
法肯豪兹见他这副模样,无奈道:“好吧,我也不为难你……”
“五十八个迁水期以前,”高赫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卡利格里,兽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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