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鹰飞汉末 第五十一章 祸水西引(第1/2页)鹰扬三国

    微薄的星光下,前方崎岖的山路积雪上赫然现出大片杂乱章的足印。

    王郡丞俯身瞧了半晌,再抬起头来脸sè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他自语道:“瞧这足印仍,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会是山贼?”

    张都伯插言道:“大人,会不会是刚刚那些逃卒留下的?”

    王郡丞微怒道:“胡说!那些逃卒分明是向四面八方逃散的,如何会在数里之外又聚集起来?而且我们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足印。何况!”

    他一指那地上的足印道:“你瞧,这样的足印会是你们穿的官靴所留下的吗?”

    那青年马二也接道:“大人所言不错!不仅如此,依小民看,能留下这么一大片足印的,只怕少说也有过百人,而大人所言,适才逃散者不过区区四十余人罢了,绝不会是他们!”

    张都伯面sè一红,又不死心道:“那么会不会是象几位壮士一样的猎户呢?”

    马二苦笑道:“张大人取笑了!你听说过有百余猎户一齐夜间行动的吗?这么多人一齐出动,怕是人还没到,就将所有的飞禽走兽一齐惊跑了!”

    张都伯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郡丞想了一会儿道:“走!咱们顺着这些足迹,去瞧个究竟!”

    马二急道:“大人不可!万一是山贼怎么办!”

    张都伯也道:“正是!此举不妥!也有可能是反民,大人安危重要!我们如今人手不够,如果碰上危险……!”

    王郡丞大怒,重重向地上“呸”了一口道:“危险?咱们今ri碰上的危险还少了吗?张都伯,你我同食朝庭俸禄,碰上山贼乱民,应恪守本职,至不济,也要去查探一番!怎能如此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此言一出,不但张都伯地自容,连马家兄弟也对他刮目相看。

    那少年马三附在马二耳边道:“风哥!你不是说当官的都胆小如鼠,欺软怕硬,只会压榨百姓吗?但我瞧这王大人虽是一个文官,可也厉害的紧啊!”

    那马二轻轻推开马三,向王郡丞正容道:“大人休怒!张大人也是为了大人的安全着想。小民熟悉山路,我们不妨派出三两人,小心跟着这些足印前去瞧瞧,便是真有山贼,只要我们不暴露行踪,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王郡丞瞧了瞧张都伯,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心中却是盘算起来,马二说得不错,人多了确实容易被人发现,这马大惊退虎群,真有万夫不挡之勇,这马二又jing细灵巧,还熟悉山路,定要一齐带上,而张都伯虽然有些莽撞,对自己却是忠心不二,也颇通武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刚刚自己一怒之下重责了他几句,倒是有些草率了。

    他面sè一转,放缓语气道:“张都伯,你对我的维护,老哥我如何会不知道。只是刚刚心中一急,倒是语气重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竟是不再自称本官,称兄道弟起来。

    那张都伯哪里听不出来?心中一喜,骨头都轻了几两几钱,连称不敢。

    王郡丞转身向马家兄弟拱手道:“还请马大、马二两位兄弟再辛苦一趟,陪本官和都伯一齐前去吧!”

    四人从矮坡后缓缓探出头来,向下方一处空旷之处窥来。

    空地上,百余名服饰怪异的武士手执火把而立,映得四处纤毫毕现。过百人却不发一言,只听得火把燃烧脂油之声。

    王郡丞眯着眼睛瞧去,不觉吃了一惊:“板盾蛮!”

    他心中这一惊不小,一年前,板盾蛮叛乱,可是着实让汉中郡焦头烂额了一阵子,所幸不久后,这些蛮族却神秘的消失踪,这又让汉中全体官员僚属冠相庆,都道是这些蛮人定是远迁他处了。今ri怎么会在此处,又看到成群结队的板盾蛮人?真是怪事一桩!

    他心中喜虑参半,喜的是这一趟虽然没有查得反民建城,却意外发现了板盾蛮的踪迹,确是功劳一件!所虑的却是这些蛮人深夜聚集荒山,只怕是有所图谋,令人不得不防。

    张都伯也认出了板盾蛮,压低声音在王郡丞耳边道:“大人可是立下大功了,回去咱们便可点齐大军,将这附近所有山匪马贼,还有这些蛮人一鼓荡平,真是一举数得,奇功一件啊!”

    王郡丞“嗯”了一声,轻声道:“咱们再瞧瞧,他们好象是在等什么人!”

    那马二突然轻嘘一声道:“小声!好象又有人来了!”

    几人一齐瞧去,见远远又有数十条身影疾奔而至。

    那些人奔至近处,方才看清模样,清一sè黑衣蒙面,背插单刀。一人越众而出,唤道:“前面可是板盾族的兄弟?”

    板盾蛮中一人大笑而出,道:“正是!在下朴虎,来的可是天师道的朋友?”

    张都伯身躯微颤道:“朴虎?板盾蛮第一勇士!”

    王郡丞是浑身一震道:“天师道?不就是五斗米教吗?”

    二人相视一眼,均瞧出对方眼中的震骇,板盾蛮人怎么会和天师道搅在一起?

    那天师道中人笑道:“原来是朴虎兄弟亲自出马!足见贵族对此事的看重了!在下郑度,现任天师道祭酒,特奉师君和大祭酒之命,来此与朴虎兄共商大事!”

    王郡丞心中愈发一紧,天师道祭酒和板盾蛮第一勇士亲至,定是一件非同小可之事。

    只听那朴虎道:“好说!在下也一直仰慕贵教张师君的威名,还请代为致意!郑兄,咱们闲话休提,便请直言吧!”

    郑度微笑道:“这件大事,贵我双方虽已商量多次,却始终没有议定,本人此次前来,便是奉师君之命,请朴兄再开出条件,我们将会做出最大的让步!一句话,今天夜里,必须定下此事!”

    那朴虎猛然喝道:“好!果然够痛!那我也就放胆直言了!此事一旦成功,汉中九县,我们只要三个!如何?”

    山坡上,王、张二人一齐心中狂震,难道竟要起兵造反?

    那郑度沉吟半晌道:“那么贵方能够出兵多少?”

    朴虎傲然道:“五千jing兵又如何?全是我族jing锐善战的勇士!”

    郑度犹豫道:“不是在下多疑!贵方在汉中失踪多ri,我们根本对你们的实力一所知,真能凑出五千人马吗?”

    朴虎大笑道:“这也难怪郑兄生疑!我们前次确是撤出汉中,在凉州一带的深山中休养生息,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们根基未动,五千人马绝问题!”

    那郑度喜道:“如此甚好!我便代师君答应贵方的条件!但不知你方人马何时可以进入汉中?”

    朴虎微一思忖道:“半月便可!”

    郑度大喜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二十ri后,我们一齐发兵!我方从汉中城动手,里应外合,直接攻取郡府,请贵方奇袭南郑、西城、成固等县,其后我们………”

    二人细细商定起兵细节不提,王、张二人在山上听得浑身冰凉,身子抖得直如筛糠。

    良久,直到山下双方人马散去,王、张二人仍如置身一场恶梦,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马二轻轻一推王郡丞道:“大人!大人!他们都早已散去了!”

    王郡丞这才猛然醒觉,怒喝道:“好一群乱民贼子!真是气杀我也!”

    张都伯颤声道:“大人!大事不妙!您还是拿个主意吧!贼人们二十ri后便要起兵反叛了啊!”

    王郡丞心念电转,起身向马大、马二深深一躬道:“二位壮士今ri立此奇功,救下全郡百姓,下官在此谢过!还请二位莫辞辛劳,立即送我们返回汉中,下官定要重重答谢!”

    张都伯奇道:“大人!您不是说仍要去马兄弟他们住的坞壁吗?”

    王郡丞气得伸手一记打在他头上,怒道:“你是猪头啊!事关社稷安危!还去个屁!你我有这个时间吗!”

    说着,再不理他,向马大马二道:“二位!我们立即动身!”

    众人会合后,哪里再敢稍待片刻,立即向来路跌跌撞撞返回,所幸一路上既没有撞上虎群,上山处留守的马贼也早已退去。

    此时,天已放亮,众人虽然是身心俱疲,但经过一ri一夜的惊魂之旅,早已成了惊弓之鸟,顾不得稍事休息,只顾一路向汉中方向亡命而行。

    或许是上苍帮忙,半ri后,他们竟然碰上一个大型商队,光是随行武士便有数百人,且正是前往汉中,众人一齐大喜。

    王郡丞向商队首领出示了官符印信,命他们分出十匹马,以作临时征用,然后又劝马家兄弟一同前往,也好厚加封赏。

    马二却道,家有老母人照顾,做官之事再也休提,而且贼党起事,四方不宁,这个消息也必须尽早回报坞主,好早早防备。

    王郡丞、张都伯心急如焚,只得与他们洒泪而别,王郡丞纵马驰出很远,回身望去,见马家兄弟三人竟仍站立不动,遥遥相送,心中是感佩,他向张都伯叹道:“视名利金钱如物,视贼匪恶虎如草芥,兼忠孝双全,仁义双,世上竟真有如此奇男子!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惜哉痛哉!”

    张都伯亦是感叹不已。

    那马家兄弟三人一直目送王郡丞等人的身影在茫茫草原上成了一个小黑点,才一齐放声长笑。

    那少年捧着肚子倒在地上,狂笑道:“唉哟妈呀!我刚刚瞧那王郡丞分手时连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我几乎没有忍住!风哥,你平ri一副老实模样,骗起人来可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啊!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高风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笑道:“好你个小马均,人小鬼大,休要只说我一人!在山上时,却是谁鬼话连篇,将他们蒙得晕头转向的!”

    马均好不容易止得笑声,向那马大道:“典韦大哥!你也出手够狠的!那可是咱们自家的护山神虎,你也真能下得去手,若真是摔个好歹,瞧杨昆哥哥不和你闹!”

    典韦耸肩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全依贾先生之计而行的,不过我平ri里和那些老虎们玩闹惯了,下手是知道分寸的!”

    高风正sè道:“好了!兄弟们,本次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这便立即回山吧!你们忘记长官说的十六个字吗?‘瘟疫横行,为防不测,一旦事毕,全速回山’!”

    汉中郡,太守府。

    太守苏固“砰”的一声跌坐在椅上,不能置信的颤声道:“王大人,你说得可是真的?”

    王郡丞顿足道:“唉呀!我的太守大人!我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吗?如此天大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有几个脑袋,敢在您面前信口开河!我不怕抄家灭族吗?”

    他伸手扯过张都伯道:“你要不信,你再问问他!他也是当事之人!”

    待张都伯又将事情经过细说一遍后,苏固脸sè发白,冷汗直流,不由起身在堂上来回踱步,口中不住道:“怎么办?如何是好啊!”

    王郡丞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把将他拉住,埋怨道:“唉呀!你不要再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你是太守,你拿个主意啊!”

    苏固猛省,一把拖住王郡丞,哀求道:“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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