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八十四章 战争规则(第1/2页)鹰扬三国

    “战争,是一种艺术!而战术其实就是一种创造,他令我们可以将想象力发挥到极致,所以可以针对不同的敌我态势,制定出不同的作战方法……”

    “将军,可以打断您一下吗?末将领受的是拖延敌军的任务,虽然您不愿意明确指示作战方式,可至少也要暗示一下吧!”

    “那么本将就说明白一点!目前青州黄巾下正运送着大批物资一路东返,虽然他们归心似箭,可是沿途有这么多山山水水和风景名胜,作为随行护送的我军,是不是应该想方设法的挽留一下呢?”

    “末将明白了!可是末将如果大肆破坏道路和桥梁,会不会引起地方官吏的弹劾?还有,会不会引发百姓们的反感?”

    “我们是军人,只知道打好仗、打胜仗!至于地方事务,跟我们有一个铜钱的关系吗?至于百姓就更简单了,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敌人头上吧!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是!末将领命!”

    一支汉军骑兵飞快的驶出,他们利用高速的机动能力,绕了一个大圈,直接出现在绵延十里的黄巾大军前方,并在黄巾军撤返的必经沿途之上,开始了不遗余力的破坏。

    一户户百姓被紧急疏散到远方,空空如也的陋室中足可饿死老鼠;一口口水井被填平,如果时间紧迫,干脆就倒进了大袋的海盐,在烈日炎炎的七月盛夏,如果哪个倒霉鬼不慎喝进一肚子盐水,那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

    一路上所有的桥梁均被拆毁,附近的林木不是被砍伐一空,就是被焚烧殆尽,有些地方干净得连片木板也找不到。大段大段的平整驿道也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砍伐的树木正好可以转运到一些险要地段充当路障,实在是找不到树木和大石的地段也无妨,领队的高风将军恰好在西羌草原上有过一段奇妙的经历,令他懂得了如何在平地上制造障碍的方法。于是,长达十几里的道路上象是被饿狗啃噬过一般,星罗棋布的全是深浅不一的洞孔,令人观之便会头皮发麻。

    在兢兢业业完成破坏任务的同时,这支汉军居然还抽出时间,广泛发动了强大的政治攻势。从他们口中,即将到来的黄巾军被说成是一种只有在梦魇中才会出现的可怕兽军,**烧杀、毁屋掘坟、吃人不吐骨头,总之是无恶不作。

    面对这支虽然拆桥填井但是却军纪严明的汉军,无数的善良百姓几乎都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们面上变色、心中震惶、口中怒骂,手里却上下翻飞的配合着做起了破坏的行当。一时之间,军民如鱼得水,上下同仇敌忾,工程进度更是一日千里。

    “敌军缺乏快速行军能力,偏偏还贪得无厌得带上了几百车的粮草和钱财,他们的败局几乎开局便已注定,一旦再成功迟滞他们前进的步伐,我军便可以从容吃掉他们!”

    “什么?吃掉他们?将军难道想选择一处险关要隘打一次歼灭战?”

    “本将说过要一口吃掉他们了?本将可以吃掉一头牛,却是一天天、一口口的来吃!”

    “末将懂了,将军是想采取以往那种来去如风的袭扰战术,慢慢的蚕食他们!”

    “本将说过,战术是一种创造,所以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不要光拿过去的那些老套来现宝!”

    “这个,恕末将愚钝,请将军也给点暗示吧,到底应该如何作战呢?”

    “马均将军,知道你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这个嘛,军令上只说要节节阻击,进一步迟滞敌军速度,更重要的是,要设法打击敌军士气,为最后消灭敌军奠定基础!可具体怎么干却一概没说啊!”

    “要充分发挥您的想象力,这可不也是你的强项吗?以前那个蓼草做的烟雾弹就很有创意,如果再配合着点上几把火,推倒几块山石,甚至是朝敌军队伍中扔上一个马蜂窝,这不都挺不错的嘛?”

    “末将明白了!请求将军再派曹性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请他助你?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嘿嘿!曹性将军及其部下均是用箭好手,末将打算再抽冷子放几记暗箭,以暗杀敌军将领来打乱他们的部署,打击他们的士气!”

    “恩!说得好!确是举一反三!总而言之一句话,怎么能令敌人担惊受怕和咬牙切齿,咱们就怎么干!”

    “末将这便前去,请将军放心!”

    “很好!注意安全!”

    有的时候,一位心灵手巧的匠人完全可以胜任一个机变百出的将军,这个论述从马均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正当黄巾军们汗流浃背的驱赶着车马,在坎坷难行的驿道上泥足深陷之时,突然远处就会飞来几个装满了火油的陶罐,在密集的行军队伍中爆溅开来,然后几支火箭划出优雅的曲线,烧得人群中一阵鸡飞狗跳。

    而两侧峭耸立的山崖,也成为黄巾军们魂飞胆寒的死亡通道,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阵雨点般的石头从天而降。大块的圆石反而容易闪避,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拳头大小的碎石,往往令人避无可避,只好绝望的一闭眼睛,双手抱头,坐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至于奔波一日后的夜营,本来是黄巾军们最期待的安憩时间,如今也已成为黄巾军们谈虎色变的至暗之时。每一天夜里,总有几个倒霉蛋会在执守时稀里糊涂的被人抹了脖子,要不就是巡夜时会有一支无声的暗箭从夜空中飞来,准确无误的射倒手持火把的人体标靶。至于半夜走水,帐蓬突然起火燃烧更是家常便饭,损失虽然不大,却令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象揣了一只兔子,睡觉都要睁一只眼。

    有一天夜里,四面八方一齐传来喊杀之声,惊得值守的黄巾军大将点齐人马杀出营去,却连汉军的毛都没有找到一根。一身冷汗外加睡眼蒙胧的黄巾军回帐刚刚倒下不到半个时辰,营外杀声又起……

    这种不间断侵袭的后果是极为可怕的,仅仅三日之后,所有的黄巾军几乎都是眼神呆滞,面色痴迷,两条腿也象是喝多了酒,明显有些不听使唤。

    “本将相信,敌军现在的心情一定是五味俱全,只要我们再设法奉上些开胃点心,这顿大餐就算是火候十足了!”

    “……将军,恕末将说一句失礼的话,虽然我军占尽先机,但是所使手段却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我们毕竟是堂堂天朝大军,是不是也要旗帜鲜明的正式出击一次?否则末将担心将士们再难保持锋芒毕露的锐气!”

    “唉呀!文台啊!你的意思本将理解,事实上这番堂堂天朝大军的言论,不久前皇甫少将军也曾提起,最后却险些令我两万大军葬身鱼腹!”

    “将军您误会了!末将只是想……”

    “不!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将正想堂堂正正的出击一次!典韦何在?”

    “末将在!请将军发令!”

    “本将现在命令,由你正式向敌军发起攻击!”

    “诺!末将这便去集合人马!”

    “你的耳朵没有问题吗?本将的军令是,由你,向敌军发起攻击!”

    “什么?将军令典将军一个人进攻?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胡说,典韦是本将爱将,怎么可能让他送死?敌军现在士气浮动,但是远未到崩溃边缘。所以本将命你,单骑前去向敌将挑战,再次打击敌军士气!”

    “太好了!上次那小子正要与末将交战,却被意外搅和了,今次定要将他砸个血溅五步!”

    “不错!他欠你的,更欠本将的!去吧,向世人展示一下你的恶来之勇!”

    呼呼的狂风一阵阵吹过,似乎为炎炎夏日带来一丝清凉,然而场内,数千黄巾军却是心寒似冰,因为就在方才,他们已经受到了震撼心底的打击。

    黄巾军中最为著名的头号猛将,那位长胜不败的青年将军,在与那单骑前来挑战的黑面汉将力拼数十回合后,终于力竭,被重重打落马下,此刻正面如死灰般的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和屈辱之色。

    瞧那黑面汉将的年纪,亦不过是一个青年,虽然健壮的象是一座铁塔,却生得忠厚朴实,有如一个普通的乡下农民。不过此时,再无一人敢轻视于他,还有他手中那双乌沉沉的大铁戟。

    孤寂的夏风拂过,他缓缓抬头,目光望向遥远的天地交接之处,一轮红日渐渐向地下沉去,正是残阳如血之时。

    他眼中闪过难求一败的寂寞之色,口中轻轻道:“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难道这便是黄巾第一将的实力!”

    古井无波的淡然话语,落在所有黄巾军耳中,却是有如五雷轰顶,心中均生出前途一片惨淡的落魄感觉。那黄巾军的青年将军更是浑身剧震,不能置信的抬头向那汉将望来。

    那汉将发出一声仿佛积郁多年的长长叹息,拨转马头,迎着残阳缓缓策马而去。

    那黄巾青年突然大叫道:“这位将军武勇盖世,想必是汉军第一猛将,败在你手上也不算冤枉,请留下姓名!”

    淡淡的风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什么武勇盖世?本将不敢当,你也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将只不过是鹰扬中郎将麾下一个普通军司马,我叫典韦!”

    此言一出,全体黄巾军将士一齐惨然变色。

    “只是一个军司马吗?”那黄巾青年喃喃道,突然他跳起身来,用尽力气大吼道:“我叫管亥!”

    远远的地方,正有一个身裹黑衣、头戴竹笠的人正在远观,宽大的袍袖正在微微颤抖,折射出那人内心中的压抑和震惊。良久,那人亦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斜阳的映照下,将他无助孤单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再过几日,黄巾军的军心终于涣散,所有将士均是心无斗志,甚至出现了成队的逃兵。

    黄巾将领之间也爆发了激烈的争论,已经有人言辞尖锐的指出,数百车的宝藏完全是一个会将大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的累赘,应该痛下决心,立即弃之,轻装加速的退回青州。

    更多的人却是不舍、不甘,毕竟能够面对财富仍然心智清明的人只是少数,为了保护已经到手的巨大利益,他们毫不犹豫的进行了抨击,致使两派之间矛盾日深。

    只有智先生的心中却满是苦涩,因为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即使现在壮士断腕的丢弃宝藏,汉军也绝不可能容他们安然返回。相反,如果现在弃去随队而行的大批粮草、财物,反而会进一步刺激属下普通将士,令他们生出一无所获的深深失望,那么原本便已风雨飘摇的大军,将会立即崩溃,甚至是自相残杀。

    原本为了再次崛起的寻宝行动,现在已经成为可能将黄巾军彻底埋葬的自杀之举,一切却是悔之晚矣!

    就在黄巾军们自怨自艾,六神无主之时,汉军大营中,却有一个年轻的将军,正不顾威仪的将腿架在将案之上,得意的哼着所有人闻所未闻的奇曲异调,面上尽是阴谋得逞的洋洋自得之色。

    他斜视一眼左首的大将,微笑道:“文台,如何?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策略,可还入得眼吗?”

    那雄壮勇武的大将苦笑道:“末将现在才算是服了!将军确是几乎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不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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