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塔镇妖楼(第1/4页)龙楼诡墓

    “妈的,这是鬼火还是油灯?”黑牛说话间已经把伞兵刀拿在手里,我壮着胆子仔细瞧了瞧,堂屋门不知何时被悄无声息的打开,通过房门能清晰的看到,正当面的桌子上有两盏油灯,被风一吹,光亮忽闪忽闪的窜动,“是油灯,过去看看去。”

    三人来到堂屋,屋内宽敞,但没有桌椅,正对门用黄土砌成一个供台,供台上燃着两盏油灯,供台后面是僔泥像,虽然有油灯,但是上端依然看不清楚,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只觉着这尊泥像表情怪异,说不出是怒是嗔,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这里与其说是堂屋,不如说是佛堂,只是这里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一蹲身披铠甲的将军。

    黑牛见两盏油灯真真实实的摆着,心里少安,把伞兵刀插回腰间,看着将军泥像说道:“靠,这家伙还是个大头娃娃。”经他这一提醒,我也看出了这泥像的另类之处,头确实大的出奇,比例是正常人脑袋的两倍。顾奕芯皱着眉头说到:“我觉着这个雕像太诡异了,好像他的身体和脑袋原本并非一体,嗯,或者说是拼接在一起的。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黑牛把两个背包扔到地上,用手电筒又扫视了一圈,除了祭台和那尊泥雕,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说到“这里啥也没有,你怕什么?一个泥胚子能把咱们怎么样?”

    两盏油灯发出的光亮虽然没有手电筒那么强烈,但是屋里也被照的差不多,让人心理踏实了很多,我也跟着坐下,“咱们现在出了村寨,怕是那头野猪又会找上咱们,虽然这个寨子名字渗人,但是这里应该有人住,算是安全的,那个驼背老头可能进来点着油灯又出去了,咱们刚才只顾着看石碑,也没有留意。”顾奕芯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害怕再次被野猪追赶,便不再说话,在我身边坐下了。

    难得有片刻放松,我们关了手电筒,黑牛属于多动症患者,坐了没两分钟又抬屁股站起来,到祭台前翻看,一会,踮起脚尖,伸着胳膊从两个空着的泥供盘后面拿出一盒竹签,鼓起腮帮子吹了吹上面的灰拿到我们面前“看来这里的人也喜欢求神问签。”

    我接过来数了数,里面一共64根,不由自主的手贱拿起来晃了一下,一根竹签掉落在地上,我顺手拿起来一看,真是日了狗了,第二十九卦坎卦。黑牛忙问“老苏,这什么意思?”我解释道“挂象说: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黑牛有些急了“靠能不能说得通俗易懂点?”

    我拿着挂签解释道:“这个卦是下坎上坎,同挂相叠。坎为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两水重叠,坎水为险,进固险,退亦险,反正就是他妈,进退两难的意思。”

    “摸来摸去一场空?这挂上说咱们这趟进山摸不到明器?不对,应该是你进山摸不到明器,不能代表我们。”黑牛说完把挂签放回去,刚要自己晃,想了想自己心里没底,转手又递给顾奕芯,顾奕芯晃了几下,一根挂签落地,我捡起来看了看说到“是第63挂,坎离挂,本卦上卦为坎,坎为水下卦为离,离为火,水火相煎,此番卦象阴阳相冲,乃宿命互克之兆,大凶也!”黑牛看着我不解的问道“大胸?怎么,从卦签上还能看出罩杯来?老苏,你真是神了!”我瞪了他一眼,严肃的批评道“你思想太不纯洁了,简直就是低俗到家,我说的是吉凶祸福的凶!”黑牛哈哈一笑,我懒得搭理他,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的继续说到“顾奕芯抽到的这个挂签,观之布局凌乱参差、惠散鸟无,可断此属难见一遇之灾劫,实有消亡恶果。”顾奕芯被我这一说吓得脸色发白,眉头紧促,也不说话。我想着的说点什么开导开导她,但是卦象在那摆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你俩这手气臭到家了!”黑牛拿过签筒自顾自的摇起来,一边摇着,嘴里还一边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好签好签快显灵”,说着用力一抖,可能是用力过猛,所有的挂签一下子全散落地上,他扭头问我,“老苏,这啥意思?”我禁不住笑出声来“这说明老天爷不愿陪你玩”

    话音未落,泥雕将军像后面传来两声咳嗽,三人被吓了一跳,只见那个驼背老头不紧不慢的从泥像后面走了出来,感情那里有道后门,刚才我们在屋里也没有仔细看一下,着实是大意了。

    老头笑着说“算卦本来就是半真半假,当不得真。”他在我们面前坐下,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大概有八十多岁的样子,头额头突起,像个肉瘤,那条黑狗趴在他身边,吐着长舌头,眼睛红的渗人,见了我们也不叫。

    原来,刚才驼背老头点着灯后没有离开,而是进了后殿,我好奇的问他“敢问老爷子,这个村寨为什么叫停尸寨?”

    老头拿出烟袋,填满一锅烟丝,用点火石打着了大口抽起来,一时间,四周烟雾浓烈,但是一点也不呛人,闻了反而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烟。他慢慢说到:这里以前是个屯兵的山寨,一个将军带着军队在这里安营扎寨,奉命绞杀南边蛮匪,蛮匪绞杀完了,一部分人撤走,一部分人留在这里扎根驻守。后来,军队在山里修栈道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大墓,墓里奇珍异宝无数,为了防止部下偷盗,那领头的将军就决定亲自进墓登记珍宝的数量,想把这些东西都进贡给朝廷,好讨个封赏什么的,但是大墓突然塌了,砸死好多人,那将军死里逃生,满身鲜血的从墓里爬了出来,但是回到村里后性情大变,对所有的人都避而不见,大家只当他受了惊吓,也没有多加留意,一天夜里,那将军趁大家都睡着了,残忍的用剑杀死自己大大小小十七口家眷,过了没多久,那个将军也死了,入殓的人说,死后第二天,将军的头竟然变得巨大并且怪异,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像是整个脑袋被人悄悄换过。寨子里的人本来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到了将军头七的那天夜里,村里忽然下起暴雨,整个村寨里的人全部莫名其妙的暴毙而亡,死状非常凄惨,朝廷体恤这些人的剿匪军功,就派人来把所有人的尸体入殓进棺,抬进石楼,并把原来的将军府邸改建成了这座贡庙,用来供奉将军。整座村寨也就此改名叫做停尸寨”

    黑牛问到“你是说这里所有的石楼里都放着棺材?这也太他妈渗人了,对了老头,我们刚才进去的那座石楼里为什么还有小孩棺材?别和我说是童子军啊。”

    老头摆摆手,“哪有什么童子军,那是驻守士兵的孩子。当年留守下来的那批士兵把俘虏来的蛮女当媳妇,生了孩子再把蛮婆娘赶走或杀掉,几乎每座楼里都有两口棺材。”

    顾奕芯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我旁边听得很认真,她想了想开口问老头“老大爷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是看守这座停尸寨的?”

    驼背老头把烟锅在脚上磕了磕,烟锅底的火星掉在地上,亮了一下就熄灭了,他幽幽的说到“很久了,大概明末时候的事,至于我,我是刻碑人,我得给他们每个人都刻一座石碑,有道是:兵卒一朝生死灭,三魂七魄无处搁,幽冥阴司轮回处,善恶六道随阎罗。我得替这寨子里的亡灵向阎罗进言。”

    据我所知,做刻碑人是有讲究的,必须是纯阴之命,所谓纯阴之命即是纯阴八字,就是说人八字里面天干地支属性都是阴性的。比如天干:甲乙丙丁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为阳火,丁为阴火以此类推,地支亦然。命书上说“纯阴不生,纯阳不长”阴阳媾合方生万物,纯阳纯阴失于平衡,皆为病态。没想到这个驼背老头竟是罕见的纯阴之命。

    我大脑飞速转动,揣摩着老头刚才说的话,觉着似乎有些漏洞,我盯着他问:“既然这些尸体都是明代的,有的都已经烂成渣了,为什么现在才刻碑?不是应该入殓之后就刻吗?或者说,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没等老头回答,油灯的火苗被风吹的忽闪一下,我们三人的影子跟着晃了几晃,我立即觉察到不对劲,妈的,地上一共才三个影子!驼背老头竟然没有影子!那他娘的就应该不是人!

    黑牛也觉察出其中的诡异,没等我招呼,他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签筒狠狠的朝驼背老头砸去,签筒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老头的身体,而后重重的撞到祭台的泥墙上,哗啦一声散了架子,导致挂签洒落一地,祭台泥墙也被砸了个坑,泥块噼里啪啦砸到挂签上,掀起一阵尘土,呛的顾奕芯捂着口鼻只咳嗽。与此同时,那条趴着的黑狗猛然窜起向我扑过来,我赶紧用腿去蹬,这畜生呲着牙一口咬在我腿腕上,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下怕是要掉块肉了,不过说来也怪,竟然一点都不疼。黑牛拎着包爬起来,冲着黑狗的头重重砸下去,这家伙他娘的可能一时着急忘了这是条幽冥狗,砸是砸不死,也砸不到的。黑牛这一下显然是卯足了劲,我只觉得腿骨一麻,疼的眼泪险些掉下来,不过,幸好这包里都装了些吃的和绳索之类的轻资品,要是换成那个装装备的背包,我的半条腿肯定就不幸佘在了战友手里。

    驼背老头大笑一声,那笑声说不出的诡异,而后竟然和黑狗一起消失了,祭台上的两盏油灯也噗嗤一声灭了。黑牛赶紧站起来,用狼眼手电筒扫视四周,骂道“他奶奶的,又着道了!”顾奕芯打亮狼眼手电筒,我惊魂未定的卷起裤腿借着光亮查看刚才被黑狗咬的地方,腿上乌青一块,并没有出血,就像农村人夜里睡觉时常发生的“鬼拧青”一样。

    我忽然想起康教授给我们留的字条,上面清晰的写道: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他可能是想警告我们,我们从山上看到村寨里的灯光是假的,不要盲目投靠,他很可能也看见过这个鬼火攒动的山寨,但是这个老狐狸没有进来。唉,老爷子为什么不写具体点呢?要是写明白了,我们或许就不会进这该死的停尸寨了,我心里及其不爽,把这个臭知识分子连骂了好几遍。

    黑牛还在气头上,他掏出工兵铲,在底板和祭台上四处敲敲打打,嘴里对驼背老头的咒骂之语不绝于耳,他用工兵铲端起祭台上的铁碗油灯扔到地上,油灯里连滴油也没有,只剩半碗厚厚的灰尘,哪像刚燃过的样子。我爬起来活动了几下腿,对着黑牛说到:“刚开只怪我们大意了,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看,连油灯里有没有油都不知道,妈的,这会非给他查个底朝天不可,什么妖魔鬼怪?哪个再敢出来捉弄老子?把老子惹急了,老子一把火把他们的老窝给烧个精光!”不过转而一想,刚才那个老头好像也没把我们怎么样,更何况这是石头房子,就房梁是几根木头,想烧也烧不着。

    顾奕芯抱着背包紧跟在我后面,催促我们赶紧离开,黑牛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或许他觉着竟然被一个鬼魅给摆了一道,不但没分辨出来,还像模像样的和它聊天,这对他这号人来说多少有些跌份儿,要是传到潘家园那帮人的耳朵里,黑牛前几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小声望也算毁了,他执意要在屋里看个究竟,果然,祭台侧面有个低矮的圆拱形门洞,后面是个一人半高的石头后殿,人钻进去有些压抑,那种感觉像是被埋在了石头里,后殿地面上摆放着一口盖着青布的巨型棺材,黑牛将青布一把扯下来,只见棺材四周雕刻着一些鸟兽浮雕,棺木外侧全部用桐油刷过,整体保存完好,甚至还能映出手电筒的光亮。我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棺材盖用铁钉紧紧的钉了一圈,钉孔非常密集,似乎是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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