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9章:史思明授首(第1/2页)奋斗在盛唐

    第二日晚间,契丹大营中军帐。

    “掌灯,掌灯。”

    史思明焦急的呼喝声响起。

    伺候他的人赶紧将灯柱点了起来,中军帐内一片明亮。

    与一般人不同,史思明并不甚好~色,伺候他的并不是什么绝色佳人,而是几名优伶。

    这些人不仅能歌善舞,而且巧言善辩,甚得史思明喜欢。

    当然,这种喜欢也是相对而言的。

    自从史思明被李晟射瞎了一只眼之后,他身边的伶人已经换了几波了。前几波伶人,尽皆横死。

    现在这一波伶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天一个应对不好吗,就得步了前辈的后尘。

    现在一个伶人小心翼翼地道:“怎么?王上可是做了什么梦了?”

    史思明轻“唔”了一声,道:“也不算什么噩梦,我刚刚梦见河里的沙洲上,有群鹿涉水而至,可是忽然间,鹿死了河水也干了。这种情形开过诡异,本王心中大惊,就醒了过来。”

    说着话,他往四下里看了一圈,道:“黄品尚,你不是擅长解梦吗?你来给本王解一解,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品尚哪敢趟这摊浑水啊,现在的史思明是不讲道理的。若自己解释得不和他的心意,他一怒之下,将自己宰了,自己上哪说理去啊?

    黄品尚眼珠乱转,道:“王上的这个梦,太过高深,小的才疏学浅,实在解不出来啊。要不,您让牛德草解一下?他的解梦之能远在下的之上呢。”

    牛德草心说:黄品尚,你不够意思啊,我平时没得罪过你,你竟然把我往火坑里推。

    他赶紧道:“微臣的道行和黄品尚差不多,以我看,王上还是问问马有路为好。他的名字中带个路字,和“鹿”同音,应该适合解此梦。”

    马有路道:“小的的那点本事,还不如黄品尚呢。”

    得,绕了一圈,谁都不肯解梦,将史思明踢了皮球。

    眼见着史思明眼皮一耷拉,右手按在了剑柄上,三人顿时吓了个亡魂皆冒。

    黄品尚赶紧补救道:“要不,王上让杨万泉解一解?他的本事,何止比小的高明十倍?”

    “对!对!”马有路连连点头,道:“小的也觉得杨万泉比较适合解释此梦。”

    牛德草也道:“黄品尚和马有路所言甚是,小的赞同。”

    三个人之所以如此众口一词,关键在于杨万泉今天晚上不当值,如今在一旁的大帐中睡觉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他无力为自己辩解,那今晚的倒霉鬼就是他了。

    其实,史思明只是在眼睛受伤以后,脾气非常暴躁,但智力却没受影响。这三个优伶的心思他简直洞若观火。

    史思明也不挑破,道:“那好,你们去把杨万泉找来。”

    “遵旨!”

    功夫不大,倒霉蛋儿杨万泉睡眼惺忪,被带入了中军帐。

    杨万泉跪倒行礼,道:“参见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史思明温言道:“起来吧,坐!坐!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杨万泉刚睡醒,脑子还不大清明,不疑有他,顺势坐了下来。

    史思明暗暗寻思:本王若是说我做的梦,杨万泉肯定怕我,不敢说出实情。得了,我撒个谎吧。

    他站起身来,亲自给杨万泉倒了一杯茶,道:“有件军国大事,还请杨先生务必帮忙啊。”

    杨万泉受宠若惊,连声道:“不敢不敢,小的就是一个优伶,给大人您聊天解闷儿的。说直白一点,我就跟那小猫小狗似的,就是您的一个玩物儿。若谈到军国大事,我哪插得上嘴呢?”

    史思明道:“不,这件事还非得杨先生你不可。本王听说了,那李隆基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河里的沙洲上,有群鹿涉水而至,可是忽然间,鹿死了河水也干了。杨先生你说说,这个梦到底作何解释啊?”

    杨万泉道:“这个简单,鹿者,禄也,水者,命也。鹿死水干就是说李隆基的寿命到头了。短时间内定有不测之祸,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啊。”

    “啊?你说什么?”

    史思明大怒,长身而起,道:“你再说一遍?”

    杨万泉满脸的委屈之色,道:“小的说,李隆基活不了多久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很对!只是,你算得了别人,又能否算的了自己呢?本王这就送你上西天!”

    蹡踉~~

    史思明抽出宝剑,往杨万泉的身上刺去,可怜的杨万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做了糊涂鬼。

    史思明犹不解恨,看向黄品尚、马有路、牛德草三人,恶狠狠地道:“你们三个早就知道这梦如何解,对不对?只是谁都不愿意说,却推杨万泉来做替死鬼,真是可恶啊!”

    “王上饶命啊!饶命啊!”三人跪倒在地,把头磕得砰砰直响,鲜血淋漓。

    “现在求饶,晚了。”史思明大喝一声,抽出宝剑,往三个人身上胡乱刺去。

    这三个优伶也不敢反抗,没一会功夫,就被史思明刺成了筛子,尸横就地。

    呼呼~~

    史思明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一方面是刚才的运动量实在不小,另一方面却是心中一阵阵的害怕。

    他暗暗寻思:难道那个梦真的预示着我史思明命不久矣?不是没可能啊。刚开始我算计崔耕时,简直算无遗策,把他蒙在鼓里,甚至最后把他害死了。

    但是尽管崔耕明明死了,大唐再无盖世英雄守护,可我却连连受挫。

    先是我二十万大军围攻中受降城,被李晟用假崔耕诈败,我也在混乱中被射瞎了一只眼。后来,我们三方围攻三座受降城,竟然一个月都没攻下。

    若说一家受挫,还可能说是大唐涌现了什么英雄人物,但这三座受降城都攻不下来,难道三座受降城都有英雄人物涌现?那英雄人物也太不值钱了吧?

    没别的解释,只能说是天佑大唐了。

    最近,李隆基的十万大军又抵达了西受降城,大业愈发渺茫,看来老天真是不帮我史思明啊。

    这可怎么办?

    难道我的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就此溜走?真是不甘心啊!

    蹬蹬蹬~~

    正在史思明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将史思明从沉思中惊醒。

    他警觉道:“谁?”

    外面的人回应:“启禀王上,是末将骆悦。”

    “是骆悦啊?这么晚了,你找本王有什么事儿?”

    骆悦道:“末将打探到我军中出了两个奸细,正在四处联络,欲对我王不利,末将不敢耽搁,赶紧前来报之王上。”

    “啊?奸细?”

    骆悦是史思明的密谍统领,史思明闻听此言不敢怠慢,道:“进来吧。”

    “是。”骆悦走进了屋内。

    史思明迫不及地问道:“是谁?这两个贱~人是谁?”

    骆悦道:“是乌承恩和乌承玼两兄弟。”

    “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不过,他们接到了几封书信之后,就和几位大将开始串联,而这些大将都是和崔耕有些瓜葛的人。末将以为,只要将他们逮捕,再把那书信搜出来,就能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史思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嗯,虽然崔耕死了,但是安思顺一直对本王有所提防,和乌氏兄弟不清不楚的。安思顺久为崔耕的侍卫统领,崔耕的熟人可不就是安思顺的熟人吗?这些人应该就是心怀叵测,欲对我不利。嗯,你尽管去做,不要怕抓错了。天塌下来,本王顶着。”

    “遵旨。”

    骆悦转身离去。

    史思明越发感到不安,心中的一股邪火难以发泄。

    忽然,他大喝道:“来人,擂鼓聚将。本王要在诸将面前,当场处置那几个叛徒。”

    “遵命!”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

    紧跟着,咚咚咚~~

    中军帐外的战鼓敲响起来。

    按规矩,聚将鼓共敲三通。每通之间间隔一刻钟。若三通鼓不到,立即斩首。

    换言之,诸将在聚将鼓响起之后,两刻钟内必须赶到。

    若是白天这个规矩也不算过分,但问题是现在是半夜啊,绝大部分人都在梦乡之中。

    聚将鼓响,诸将赶紧穿戴整齐,飞速往中军帐方向跑来,唯恐慢了一步,被史思明砍了脑袋。与此同时,大家的心中也把史思明的八辈祖宗骂了千万遍。

    两刻钟后,诸将在中军帐内排列成两队,分列两厢,恭然肃立。

    还有几个人却是跪倒在地,这些人正是乌承恩、乌承玼以及他们串联的人。

    骆悦也站在诸将的队列之中,他为了赶时间,刚才甚至没来得及将那些书信看上一眼,直接扔到了乌承恩的面前。

    史思明面沉似水,猛地一拍几案,道:“乌承恩、乌承玼,你们可对得起我吗?竟敢互相串联,勾结外人,欲对本王不利。”

    “啊?乌氏兄弟竟然做出如此事来,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好贼子,以前我真是看错了你们,现在认清了你们的真面目,我真恨不得生食尔肉,渴饮尔血。”

    “别拦着我,都别拦着我!让我杀了他们,以解心头之恨啊!我看王上比看我爹都亲,他们敢对王上不利,就是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

    乌氏兄弟的人缘不错,和史思明帐下的大将们都有交情。

    现在这些人怕史思明怀疑自己和乌氏兄弟勾结,非常夸张地表现自己对乌氏兄弟的痛恨之情。

    史思明面沉似水不发一言,看着诸将的表演,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一刻钟后,待人们的声音渐低,他才轻咳一声,道:“乌承恩、乌承玼,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乌氏兄弟的骨头,其实也不咋硬。

    乌承恩面若死灰,将那些书信高高举于头顶,道:“末将一时糊涂,帮助越王联络诸将,反叛王上。还请王上看在末将往昔薄有微功的份儿上,饶我不死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史思明怒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敢扯虎皮拉大旗!什么越王崔耕啊,他已经死了!你帮助的是室韦安思顺,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乌承恩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道:“好叫王上得知,末将帮助的人的确是越王,不是安思顺。越王没有死,他当日是诈死。故意看看到底是谁在不断暗中算计他。”

    “啊?果然如此?”史思明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走几步,来到乌承恩的面前,将那几封信劈手夺过。

    “不错,是崔耕的手迹。”

    “好个崔耕崔二郎,想不到本王最后还是被你算计了。”

    “麻子不是麻子,你这是坑人啊。你早说自己感到不对,我哪敢动手啊。”

    “完了,完了,这回可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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