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雪山故事(2)(第2/4页)罗布泊之咒
神态竟然十分安闲,就像放羊人蹲在山坡上,端详缓缓移动的羊群。
白沙愣愣地看着那个怪人。
很快,对方就消失了。看得出来,他对这里的环境太熟悉了,就像是他的家。
微微没有和鲁三国在一起,领队阿桑把她叫去,重新分配向导了。
这一天,风停了,大家继续攀登。
白沙又戴上了氧气面罩。鲁三国、微微、白沙走在登山队伍的最前面,三行脚印,两行重叠,一行偏离。就像三个人的关系。
终于,他们来到了珠峰的雪线,都穿上了技术装备,然后顺着协作铺的路线绳,渐渐逼近了北坳冰壁。那个冰壁垂直高度400米,坡度50度—70度。
附近经常看到不知哪一年留下的路线绳。冰川变化快速,有的路线绳被埋在了雪里,有的路线绳竟然悬在了半空中。大家走之字型路线。
微微叮嘱白沙:看到两根绳子重叠的话,选新的。
前面出现了一个金属梯。金属梯下面是白色的深渊。鲁三国过金属梯的时候,白沙紧紧盯着他的冰爪鞋。如果他掉下去了,就省得白沙下手了。
可是,鲁三国平安地走了过去……
他们到了北坳的C1营地。海拔7028米。远处的章子峰被锁在云雾中。
向导让队员们戴上氧气面罩开始吸氧。鲁三国拒绝了。白沙想,这小子体力真他妈好,估计,到时候得在他的脖子上多锯几下刀子。
第二天,天气没问题,大家继续朝上登。
氧气越来越稀薄,大家的步伐越来越艰难。
朝上方或者下方望去,偶尔可以看到其他登山队的身影。
傍晚到达C2营地。
第三天黄昏,他们到达C3营地。这里的地形是倾斜的,微微的帐篷无法搭建,白沙束手无策,鲁三国从远处找到一具尸体,他把尸体拖过来,垫在了帐篷下。
这一夜,白沙和微微在一个帐篷里休息。微微躺在睡袋里,白沙用绳子挂在自己身上,只是打了几个盹儿。
半夜过后,大家补充能量棒,离开帐篷,要冲顶了。
漆黑的珠峰。
向导的荧光棒在闪烁。
微微在奋力攀爬,步步惊心。
到达海拔8800米的第三台阶,离顶峰只剩下44米了。
一段横切的岩壁,30厘米的通道,下面是万丈深渊。前面排了20多位登山者,等待通过,造成了恐怖的“堵塞”。
白沙、微微和鲁三国在第三台阶下等了两个多钟头,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最后,微微放弃了,她选择了下撤。
白沙和鲁三国陪着微微,一同下撤。
白沙发现,到了8000米之上,可能是反应迟钝的缘故,他心中的仇恨已经荡然无存。在这里,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念头,朝上走,朝下走。
人与人之间复杂的社会关系,统统被洗掉,只剩下了最原始的自然关系——互相关怀,互相帮助,互相支撑,一起回家……
天亮之后,刮起了风雪。向导们走在前面,渐渐不见了踪影。
走着走着,白沙看见了一个人影,他远离路线绳,在倾斜的雪坡上轻快地奔走,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了。
雪山之上是个哑巴世界。
大家都包得严严实实,只有缓慢的动作。
而且,白沙没有力气喊叫,就算他喊叫,另外两个人也听不见。
他十分确定,他反复看到的是同一个人,一个葬身珠峰的冤魂。
走过C1营地之后,天气变好了,三个人解开主锁,离开路线绳,结绳组下撤——所谓结绳组,就是你拴着我,我拴着你。鲁三国在前面,白沙在中间,微微在后面。白沙感到很意外,他来珠峰是想杀了鲁三国,却一直没下去手,现在,竟然和他结了绳组,生死与共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摘掉了氧气。
前面是个冰崖,三个人必须从旁边切过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白沙听见微微在身后发出一声尖叫,还没等他回头看,微微已经从他身旁冲了过去,姿势就像坐滑梯,速度极快。
她滑坠了!
白沙没有经验,大脑一片空白。
微微翻过身来趴在地上,奋力用冰镐制止滑坠,可是无济于事。
鲁三国也愣了一下,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立即用脚蹬住了一块冰雪中突起的石头。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了白沙一下,他也跟着滑下去了。
他的身体不断地撞在突出的石头上。
他知道在雪山环境中发生滑坠意味着什么,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死了。
当他被鲁三国的绳子拉住的时候,竟然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时候他离冰崖大概10米远,而微微已经滑下去,悬挂在冰崖之下了。
白沙赶紧用冰镐固定住身体,在冰雪上打了个猫点,拴住了身上的绳子。
接下来,两个男人完全可以把微微拉上来,可是,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有个人突然从雪地里冒出来,正是白沙见过的那个怪人!他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后走到冰崖边缘,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他的脸上一直挂着被冻僵的微笑。
下面是个狭长的冰窟,微微只要掉下去,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任何人都无法把她弄上来。
白沙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那个怪人看着他,说:“你们闯进我的家,你们要干什么?”
白沙说:“你是谁啊!”
怪人说:“我是猎人。”
说完,他一下就把绳子割断了。白沙甚至没听见微微坠地的声响。
珠穆朗玛峰,海拔8844米,死亡比例——7:1。
微微他们总共7名登山队员,经过几天适应训练,他们乘坐大巴进入海拔5200米的久乌拉山口。到达大本营之后,其他人在休息,微微跑到营地附近捡石子,突然看到白沙背着登山装备出现了。他成功地混过了检查站。
当时微微傻住了。
白沙笑着走到了微微跟前,放下了沉重的背包。
微微说:“你怎么来了!”
白沙说:“我说过,我要来的。”
微微说:“白沙,你太任性了!”
白沙说:“微微,从昆明到这儿,2700多公里我都来了,不差这7公里了。而且,我已经偷偷摸摸训练了5个月了!”
队长阿桑走过来。
微微只能苦笑:“阿桑,这次我要带家属登山了——他是我男朋友,白沙。”
就这样,从没登过山的白沙,就凭着一股“二”劲儿,来到了珠峰脚下,要跟微微一起登山了。
微微带着白沙,走进大本营的帐篷,向队友们做介绍。大家纷纷和白沙握手。
鲁三国伸过手来,白沙只是朝他笑了笑。鲁三国把手收了回去,也笑了笑。
接下来,大家继续做适应训练。
珠峰和白沙想的不一样,一路上到处都是垃圾。
天蓝山白,微微和鲁三国走在一起,越来越远。白沙透过风雪镜,偶尔看一眼他们的背影,恨不能立刻用刮胡刀划破鲁三国的喉管。
爬着爬着,他开始气喘吁吁,戴上了氧气面罩。他甚至没体力抬头看了,只盯着脚下,没完没了的雪,没完没了的坡……
走着走着,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只好停下来。他发现前面有个高大的冰壁,冰壁下坐着一个奇怪的人,他大概40岁左右,没穿任何登山装备——脚上没穿冰爪,手上没拿冰镐,也没戴氧气面罩和风雪镜。他穿着一件酱色皮夹克,一个深蓝色毛线帽,一双军用大头鞋,衣帽鞋统统十分破旧了,好像他一直坐在这里,已经被风雪剥蚀了一百年。他满脸胡茬子,挂着厚厚的霜雪,正朝白沙微微地笑着。
白沙本来呼吸就费劲儿,看到这个人,他心跳迅速加快,一阵昏眩。
在雪山之上,这个人的打扮是不对头的。就像在月球上,每个人都带着宇航帽,像蜗牛一样缓慢行走,突然远处出现一个人,他穿着普通衣服,就像在地球上一样,快乐地跑来跑去……
他不用戴氧气,怎么呼吸?
他不穿冰爪不拿冰镐,怎么行走?
在高海拔环境中,大脑的转速出奇地慢。
白沙盯着他,思考了半天才想出两种可能——第一,他出现高山反应了,冰壁下这个人是他的幻觉。第二,这个人已经遇难多年,冻死的人都是笑脸……
白沙死死盯着他。
这个人竟然站了起来,在冰雪之上敏捷地行走着,很快就绕过冰壁,不见了。
白沙回头看,另一个登山队员吃力地走过来。
白沙摘掉氧气面罩,吃力地问:“你看到,刚才,那个人了吗?”
对方抬头,透过风雪镜看了看他,摇摇头,继续艰难地朝上爬了。
大家回到了大本营。
这天上午,藏族女医生为队员们量了血氧和血压。
白沙检查完了,走回帐篷。经过另一顶帐篷的时候,他看见一只红嘴红爪的乌鸦溜了进去,正在啄睡袋上的食物。他抓起一块石头,悄悄靠近了它。
背后突然有人喝了一声:“住手!”
白沙回头一看,是鲁三国。鲁三国的表情第一次这么严肃。
白沙说:“你有病吗?”
鲁三国说:“乌鸦是藏族人的神兆鸟,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习俗。”
白沙嘟囔了一句,扔掉了石头。
中午,有个藏族妇女来了营地,她逢人就问:“你们看到我丈夫了吗?他叫多吉,是个背夫。”
阿桑问她:“他多久没回家了?”
藏族妇女说:“20多天了!”
阿桑摇摇头,把脑袋低下去。
藏族妇女又去别的营地去寻找了。
白沙想到了冰壁下的那个怪人,多吉会不会被他带走了?
下午,白沙在帐篷里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他听见鲁三国正在帐篷外和微微聊天。
他举着DV机走了出去,很不客气地说:“鲁三国,我来是给微微当私人高山摄像的,麻烦你走出画外。”
鲁三国有些尴尬地走开了。
微微说:“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
白沙放下DV机,说:“操,总想当男一号。”
那天晚上,大风刮了一夜。早晨起来,茶杯里变成了一块冰,茶叶漂浮着,很像琥珀。
大家返回拉萨休整。白沙一直给微微录像。鲁三国知趣地远离。
久乌拉山口的小贩多了起来,珠峰旅游旺季正在到来。路上,白沙看到很多游客。
白沙一直以为珠峰是无人区,现在才知道,这里快变成集市了。
路过海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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