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第1/1页)星光不落少年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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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梦三生,如影相随(1)(2233字) 

    五年的时间,也让纪小蓓出落得愈加女人味。她曾不止一次站在病房洗浴室的镜子前,平静地凝视自己。她有想过自己以前的生活会是怎么一个模样,又是怎么的故事让她待在这个洁白的像天国的地方。

    她无时无刻不在理智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带着无名离开。但一无所有的她,能走到哪里去呢?越想越装作若无其事,反而使得内心乱成一团麻。

    最近纪小蓓的食欲突然大好,罗泽路过麦当劳时毫无犹豫地买了几个汉堡和鸡腿,谁知纪小蓓径直狼吞虎咽地吃完,最后再伸手擦了擦沾有碎屑的嘴唇。他和无名看得惊呆,一言不发地像早已协商好似的,莫名冲她竖起大拇指。

    女护士从外面进来,刚好看到纪小蓓啃咬鸡腿的一幕。吓得差点将手中盘里的药水打翻。疾步走上前,皱着眉头埋怨道:“都说了尽量不要吃油腻的食物,怎么还是不听啊!”

    纪小蓓眨着无辜的眼睛,不急不慢地指着身后的罗泽说:“他给我的。我就吃了。”

    护士瞬间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罗泽大人呢,你不知道她现在暂时还不能接触油腻的食物吗?”她没好气的看着他。

    罗泽“咳咳”两声,尴尬地回应:“就吃一点点没事的,下次注意,注意了。”

    护士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将药水用针筒灌进输液瓶。待护士离开后,无名早已乐得蹲在地上笑得合不拢嘴:“罗泽叔叔,你的脸好红啊!”

    后来这一周的种种变化让罗泽忙的焦头烂额。比如纪小蓓总是嚷着要出院,不想呆在这个是非之地了。说来也奇怪,自从纪小蓓苏醒后,她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的趋势。按照常理来说,她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但是罗泽想不明白的是,纪小蓓一旦出院,她和无名将流落何方呢?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端详的看着手中厚厚一沓近年来纪小蓓医药费的收据单。每一笔惊人的金额都会在一定时期内,被同一个人用银行卡转过来的钱销账。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医院里也多次前往银行询问,但终是无济于事,只好将这个暗处关心她的人称为好心人吧。

    纪小蓓轻车熟路地和无名来到他的办公室。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罗泽的身后,用手微微一拍,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回神问她。

    “想出去。”她指着窗外俏皮地说。

    “真的那么想出去吗?”他明知故问,问的莫名其妙。

    “嗯嗯。”她毫无犹豫地点头。“罗泽叔叔,我也想出去。”无名在一边恰时附和。

    罗泽静默了一会儿,忽然说:“纪小蓓,你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哪里?”她问。

    “我家。”他说。

    没想到她竟意外地答应,带着无名赶紧的回病房收拾东西。他看着她激动的背影,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丫头,难道就不想想自己就这么心甘情愿进入一个狼窝吗?

    不过,他会是一只狼吗?当然不会。

    次日他替她办理出院手续。在众多同事猜疑和一目了然的注视下,他尴尬地带着她和无名出了医院。这应该算是她五年来第一次踏出医院的界限。她觉得视野里的画面,熟悉却又异常的陌生。“那里是北街,那边是中心路,那边是成华路,那边是MX街……”他一路上给她讲着,仿佛城市的每一个地点他都不会漏掉。

    其实罗泽完全可以开车直接送她到家的。仔细一想,还是算了,他突然觉得原来久久地陪伴她是件那么令人愉悦的事。电梯公寓,他的家在二十五楼。纪小蓓站在入口处突然顿住,仰起头,看着高耸的楼层情不自禁打了个颤栗,你说这楼修建这么高干嘛,看着倒挺吓人的。

    尾随在他的身后。电梯“叮”一声,二十五楼到了。他们相继走进。“屋子挺宽敞的啊!”她喃喃道。

    “什么?”罗泽没听清楚。

    “这么大的屋子,就你一个人住吗?”纪小蓓东瞅瞅西看看,目光落在客厅墙壁上的相框,才猛地闭嘴,回头无辜地看着罗泽。

    他见她的失态,忍不住浅浅一笑,走上去拿过茶几上干净的帕子,擦拭相框镜面的尘埃:“以前我跟妈妈一起住的,后来她不幸逝世后,就剩我一个人住了。”

    她呆滞地凝望着他覆满思念的脸庞,久久的不说话。“你还记得你的爸爸妈妈吗?”他的声音刹那变得无比低沉。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地看着相框里他母亲慈祥的容貌,她想不起来,脑袋里空空的,空得让她木然。“罗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突然失控,为什么就无法想起来呢!

    她曾以为只要努力地捕捉每一个熟悉的画面,就可以将它们汇聚成记忆在细致翻看;她曾以为自己所经历的每一天都是命运刻意设下的局,只要按部就班的顺其自然就可以恢复如初。但是当她用力回想时光里的种种时,却惊觉自己原来一无所有。记忆、物质等等一切都毫无存在。唯一能记住的只有罗泽和无名,仿佛整个大脑的细胞,都只是为他们而涌动。

    因为意识太过空洞,所以无法回应答复时,会兀自的伤心悲痛。当她不可抑制地在创伤抨击中流下眼泪,哭的稀里哗啦时,她才蓦地明白,有些故事,一旦流失,也就不复存在了。

    罗泽没料到自己的不经意的一句话,竟换来这番结果,边懊恼不已边伸手轻轻擦拭她睫毛下的泪水,心疼地说:“纪小蓓,不许哭,再哭的话就没有人要了。”

    “没人要就没人要,反正都是一个人了。”她哭得比刚才的架势更凶,新的眼泪洪流般地汹涌而出。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体在他怀里蓦地僵硬,他温情地说:“谁说没有人要了,这不你和无名还有我罗泽在呢!”

    他的话像是一道刺目的曙光,延着她凉凉的心房温暖整个禁地。

    纪小蓓有了自己的卧室。是曾经罗泽母亲住过的房间。干净,温馨。见纪小蓓对屋子感到满意,罗泽也不再说什么,趁着好不容易请假的机会,带着无名前去“逆星”幼儿园报道。

    她愣愣地看着早已走出门进入电梯的罗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由衷的感谢,只好回屋,走到阳台打开玻璃窗,静静地等候他们的身影。俯视的不经意间,目光瞥到正在修建的工地。那一砖一瓦仿佛带着盎然的生命,刺得她的心以及灵魂,生生的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