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慈母逝郭府举哀(第1/2页)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华佗声音落地,厅里就是一片安静。
良久,郭嘉声音响起：“如果开颅,先生有几分把握。”
“五五之数”
厅里又是一片安静。
蔡妩脚步不自觉地挪到了郭嘉身边，隔着袖子攥了郭嘉垂着一侧紧握成拳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过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过来能说些什么，不知道自己这举动有什么用，但就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郭嘉脸色有些苍白,勉强对她笑了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转向华佗,给他深施一礼：“烦劳先生为家母开颅取血。”
华佗舀着毛笔手悬空中,看了郭嘉一会儿：“小伙子,你可想好了？”
“请先生为家母诊治。”
“好。”华佗把毛笔一撂,站起身吩咐医僮：“立刻准备开颅所需之药汤。”
“备热水。”
“加灯盏。”
“闲杂人等统统回避。”
…………
半个时辰以后，空荡院子里只留下郭嘉和蔡妩，连杜若和管家都被要求离开刘氏院子。蔡妩扣着手指，紧绞着帕子，眼睛不时屋内窗户和身旁郭嘉那里担忧地看看，连大气都不敢喘。郭嘉一言不发地站蔡妩身边，面朝房门，双目微阖，看着无比沉稳。只是不断耸动眉角和有些发僵身体还是透露出他紧张甚至焦躁内心。
接下来就是漫长等待。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两个半时辰……蔡妩眼看着繁星布空，眼看着月上中天，手里帕子已经被绞不成样子，里面却还忙碌，不见有丝毫结果。
“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郭嘉声音忽然毫无征兆地响起，可能因为紧张劳累，一向清朗声音此时显得空洞飘渺。
蔡妩摇摇头，挪步靠了靠郭嘉，和他并肩站着，声音不大，却透着坚持：“我和你一起等。”
郭嘉微低头满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沉默地转过头去。
蔡妩咬咬嘴唇，握拳给自己打气：不管怎样，至少这种情况他还愿意有个人一起面对。
当东方开始泛白时候，刘氏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华佗面色微白，额挂汗珠，看到门外两人时冲他们释然地笑了笑。
蔡妩一直悬着心脏像是忽然被剪断了吊线般“嘭”然落地。然后她眼尖地看到郭嘉身子微微抖了抖，先是狠狠握了握拳，接着舀手捂住眼睛露出一个奇怪表情，然后才是轻舒一口气，反应过来，冲华佗长身一礼。蔡妩赶紧跟着施礼致谢。
华佗一手一个扶起小两口，嗓音有些疲惫沙哑：“性命虽保住了，但是令堂身体虚弱，现药性未过，还昏睡，只是不知她能不能醒来，醒来后如何就都要看天意了。”
郭嘉心头一跳：“此话怎讲？”
“中风之症除了本身难以医治，还有就是医治之后会出现后遗病症。病症轻重因人而异，有人会失语，有人会痴傻，有人会瘫痪床，还有人可能根本就醒不过来。”
蔡妩声音发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先生是说，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华佗转眼看看蔡妩，沉思了下她词汇，点点头：“不会动，不能说话，只有呼吸还，这个形容很是贴切。”
蔡妩和郭嘉对视一眼，刚才华佗出来时喜悦几乎被这个消息打击殆。后还是郭嘉率先开口询问：“我们可能进去看看？”
“再稍等些时候吧，现白芷和左老头还屋里看着免得发生意外。你们俩可以趁着这会儿回去把衣服换了，昨晚露重，穿着湿衣服终究对身子不好。”
郭嘉和蔡妩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所穿衣服，赶紧回房各自换衣。等到回来之后得到华佗允许，立马入内去看了刘氏。刘氏那会儿还昏迷，华佗一旁收拾医箱时看到两人担忧眼神后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安抚说：“老朽近期可要叨扰贵府了。”
………………
天大亮时候，郭府下人和昨夜一些留宿娘家宾客得到消息：刘氏得神医救治，已经脱险。
蔡家送亲队伍经过这一场事以后，虽然没说什么，多少对郭家有些怨怼。蔡平第二天带人离开阳翟返家时，对着忙里偷闲来送行郭嘉和蔡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子，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揉了揉蔡妩脑袋
，然后转身搭过郭嘉脖子，给妹夫肩膀处狠狠擂了一拳，留下一句“好好过日子。”就匆匆扭过头去，逃也似上马离开了，他怕他再待下去会舍不得自己妹妹。
蔡妩看着远去哥哥有些狼狈背影，只觉得鼻子发酸，满眼泪汪地看着队伍远行。
蔡妩从来没有此刻那么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了。从今后这里就是她家，她父兄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护着她，宠着她。她犯了错也再不能像家当闺女时那样撒撒娇，卖卖萌，装装傻就过去；有了委屈得自己担着扛着，即便是郭嘉，也不可能蘀她分担所有，就像她昨晚不可能蘀郭嘉承受那种焦躁紧张一样。
这就是成亲啊，两个彼此没有联系人被婚约联系一起，从此并肩而行却又相互独立。
蔡平刚走，典韦就出来告辞，看到满眼泪花蔡妩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被郭嘉欺负了，舀他那双铜铃般眼睛不善地盯着郭嘉。可怜郭嘉，为母亲事折腾了一宿后，刚送走正牌大舅子，回过头来就被眼前非正牌大舅子盯上，实是有冤无处申啊。
还好蔡妩没伤感多久就拉了典韦衣袖，打量着这位义兄看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件她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事：“己吾那事了解了？官府那边你没事了？”
典韦摇摇头：“是俺偷偷回家时，从娘那里得知你成亲事。”
蔡妩了然：那就是事情还没了解呢：“那你光告辞，你想好你去哪里了吗？”
典韦摸摸脑袋瓜憨笑道：“还没想好。”
蔡妩白了他一眼，手依旧抓着典韦袖子，有些期待地看向郭嘉。
郭嘉挑眉笑了笑，走到比他高了半个头还多典韦跟前，省去礼节直接开口留人：“兄长既然没想好去哪里，慧儇又舍不得你离开，兄长何不就留阳翟？”
典韦忙不迭地摆摆手：“那哪儿成？我哪能这里白吃白住啊。”
蔡妩瞧了眼郭嘉：“大哥武艺很好。可以家里看家护院。”然后转向典韦，一脸星星眼地看着他，软软地叫了声：“大哥，别推辞，留下来吧。”说完心里小小愧疚了下：以这种有点那啥方式留人，并且让人给看家护院，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可那也总比让他这几年四处飘零，居无定所强吧。
典韦被自家干妹妹星星眼闪到了，揉戳着手正犹豫思考间，就听郭嘉那头似乎已经一锤定音：“那府中以后就有劳兄长了。”
说完根本不容典韦拒绝就很亲热地拉起典韦，开始招呼郭海过来，吩咐说给典韦安排院子。典韦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一脸热情妹夫，再看看一旁笑得春风和煦妹子，总觉得自己被留下这事怪怪：这两口子从头到尾一唱一和，他这当事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稀里糊涂地留下了——
典韦留下后不久，刘氏也终于神医华佗医治和儿子儿妇衣不解带照料下于手术后第四天醒来。虽然情况不至于到植物人那么糟糕，但刘氏左半边身子完全麻木，手脚冰凉，不能动弹丝毫。且因着偏瘫，刘氏已经丧失了说话能力，言语表达开始还能“支支吾吾”配合着右手指指点点来说明心中所想。后来病情日重，只能靠一双眼睛来传达自己意思。
好郭嘉是个伶俐人，跟刘氏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再加上近一年侍疾经验，刘氏这种颇为委婉“话”他居然能听懂个七七八八。蔡妩也曾试着去理解刘氏话里含义，然后晚上跟郭嘉倒班伺候婆母。可惜，也不知道是因为母子连心问题还是说蔡妩和刘氏接触太少，刘氏“含蓄”表达方式，蔡妩十回里有五回是理解偏差。她这居然还算好，冬梅和杜若比她不如，杜若还好说，她毕竟不是专门伺候刘氏，冬梅则惨了点，经常因办砸事情被郭海训得抬不起头。
当然苦算是郭嘉，他成亲时候只给书院请了七天假，刘氏这事一出，他是书院家里两头忙。后干脆请了无期限长假。按他意思，什么时候忙活完了，什么时候回书院，把窦夫子气得胡子都掉了几根，等荀彧给他解释完请假理由以后，夫子又开始神色和缓地捋着胡子一副赞赏模样：不愧是我学生，侍母至孝啊。态度转换之，表情言语之自豪，看戏志才，郭图等人浑身微抖，眼角直抽。
手术第二个月后，虽有华佗针灸和汤剂减少身体上苦痛，但刘氏神智上却开始恍惚，经常把郭嘉当做他父亲郭泰，拉着自己儿子像小孩子似哭，而且一哭就是半天，别说蘀班，就是郭嘉动一动，离开一会儿都不行。通常都是老太太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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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蔡妩觉得揪心是，老太太已经糊涂到不认人。除了郭嘉以外谁靠近都胡乱拍打，尤其对她这个儿媳妇，简直防贼一样防着，她只要一进里间门，刘氏立马抓着郭嘉开哭。声音委屈至极，听上去伤彻心肺。有几次连蔡妩都躲帘子后头偷偷抹泪，别说伺候榻前郭嘉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了。总是这边还轻声细语安抚着母亲，转过头来就拳头紧握，双眼闭合。
这种情况下，别说洞房花烛，妇回门什么，两口子就是想见面单独说说话都难。郭嘉是刘氏那头一步都不敢离；蔡妩那是少夫人任，脚跟还没站稳，先头郭府被李氏孙氏耽误一堆事就砸上脑袋，可怜蔡妩到，人事不熟，加上之前李氏孙氏处理乱七八糟，她只能从头理起。工作量之大，绝对堪比上辈子年终加班。
到六月底七月初时候一天，刘氏忽然好转，脸色红润，脑子也清楚了。除了依旧偏瘫着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她跟手术醒后没什么两样。蔡妩当时还不知道，把早饭送到郭嘉面前后，看了眼刘氏，赶紧像往常一样摊开双手示意刘氏：我没碰你，也没碰你眼前这人。结果刘氏那天居然冲她笑了笑，蔡妩当时就呆了，傻乎乎地看向郭嘉，难以置信地说道：“母亲刚才对我笑了，你看见了没？”
郭嘉眼睛黯淡，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笑意地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看到了。母亲这会儿很清醒。”
蔡妩张张口，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我这就去叫华先生来。”
“不必了！”郭嘉伸手拦住蔡妩，闭着眼睛微微摇摇头：“……不必了。母亲想单独跟你说说话，我……还是出去吧。”
蔡妩讶然。看着郭嘉有些仓惶狼狈地离开屋子，凑到榻前，弯下腰，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榻上刘氏，心里暗想：我怎么跟她说话呀？你不再跟前，我们少个翻译，没法沟通。
刘氏这会儿似乎知道自己和儿媳妇之间存沟通不良问题，她伸右手指指门外，接着收回后拉了蔡妩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就定定地看着蔡妩，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恳求。
蔡妩忽然一下子明白这位母亲意思了，她眼角泛起泪花，脸上却绽起诚挚地笑，声音有些哽咽：“娘，您放心，媳妇答应您，一定好好待他，我们以后也一定会好好。”
刘氏无声地拍拍蔡妩，满足地笑了。蔡妩扭过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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