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四 牢(妙言兆柔)(第2/6页)父皇母后又翻墙了

怒火,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心底禁不住升起了几分后悔。但这条路,一旦走了,便再难回头。

    江兆柔离开蜀国的那天,姬妙言压根就没有出现。

    临坐上马车的那一瞬,江兆柔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明显的自嘲,想来那个人现在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那些爱慕虚荣,为了荣华富贵不折手段的人吧。

    江兆柔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高耸的城楼,双眸之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姬妙言或许不知道,他早在不知不觉间用他特有的温柔建造了一座牢笼,将她彻底的锁在了里面,逃不开也不想逃开。身在牢中的她只能无力的等待着他偶尔一次的回眸,并且为了这简单的一回眸舍弃一切。

    江兆柔顺利抵达了烨国,成为烨国边境符南的一名歌姬。深入瓦舍勾栏,身临其境的感受着被人千金买笑,万人追捧的感觉,江兆柔不知怎的猛地想起了她那位早已蒙尘好些年的娘亲。

    那个从小对自己非打即骂,从来不曾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空顶了娘亲名号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在她的心中留下什么过于深刻的痕迹。母子之情太过凉薄,几乎让她淡忘了此人的存在,唯有一样。

    那个女人不受宠,又被正室折辱,重病临死之前唯独自己一人守在她身旁,那个时候她握着自己的手说过一句话:“一朝为妓迎恩客,从此不复清白身。柔儿你需谨记,将来定然不要重蹈娘亲覆辙。要知道,那种地方只要进去一次,不管出来的时候是否清白,势必遭受众人一世白眼。”

    那个时候她暗中嗤笑,自己怎么可能同这个没脑子的娘亲一般,身陷风尘,似浮萍飘零不断?可谁又能想到数年之后,她竟然自己亲自踏进了那种吃人的地方,用当年那个女人为了邀宠努力逼迫自己学习的琴艺献媚卖笑,真是可笑。可她对此却没有一丝的怨言,甘之如饴,就只为了尽自己所能赶上那人。情之一字,果真是这个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年,江兆柔便每日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但不管客人有多么的难缠,她都依旧恪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曾将自己彻底交出去。

    说起来或许可笑,那个时候的她只是单纯的想着,即便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与那人并肩而立,即便自己一辈子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被他丢在身后,即便那个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触碰自己。这个身子,也得为他守着,只为他而守着,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

    如是过了几年,她再没有见过姬妙言一眼,奇异的是多年的分离并没有让江兆柔对那人的影响有丝毫的褪色,反而因为害怕忘记而将他更深的刻印在了心里。

    日子在无望的等待之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兆柔再得到姬妙言的消息时已是五年之后。

    当时瑞王勾结雪国之人意图谋朝篡位,江兆柔伪装成了雪国的细作与瑞王交接,伺机在其中挑拨离间,令烨国与雪国窝鹬蚌相争,蜀国得以渔翁得利。

    一切进行的非常的顺利,只除了那个和亲的夏国小公主这个异数。将具体情况一如以往那般送回蜀国,却意外的得到那人已经亲自抵达烨国,并且还准备于近期见上自己一面的消息。

    那一刻,不可否认,江兆柔心里是激动的。连着几日惴惴不安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那人约她去某个地方见面的消息。

    那个时候的江兆柔浑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怔怔的看着那张五年未见的容颜,明知不该那般僭越,却总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相比起五年前,少年显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有魄力了,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看上去显得格外的疏离,这个时候的他早不再是当年那个乳臭未干,一味依靠着姬老将军的小公子,而是真真正正承袭了姬家使命,背负了整个姬家未来的小将军。而她也不再亲近的唤他公子,而只能恭敬且疏离的唤他大人。五年的分离已然让两人之间隔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江兆柔努力控制清晰,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将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却只有她自己清楚,胸膛处那跳动得过于激烈的心脏早已出卖了她。然,姬妙言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犹如迎头兜下的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他说:“兆柔,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此事过后我会同国主说明,让你回国,届时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要什么便有什么,无人再敢看轻你。”

    江兆柔听出了那人话语之中暗含的一丝嘲讽,心下不由得一疼,果然……果然在这个人的眼中,她已然成了爱慕虚荣的代名词,再也无法信任的阴险之人。偏偏这条路是她自己踏上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不出所料,瑞王那个徒有虚名的草包终究没能干出什么令烨王头疼的事情便被烨王轻而易举的收拾掉了。

    姬妙言也在知晓他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不可能顺利施行之后准备回蜀国。

    江兆柔根本不明白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就那么抓走了夏雨晴,虽说是因为看上了烨王对这个女人的看重以及其肚子里面烨国皇室的骨肉,但其实只有江兆柔知道她其实是在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嫉妒这个女人明明跟她一般出身微贱,明明同样被她的亲人当成弃子,可为什么那个女人却能够保存着那一如孩子般童真,保存着对人性最大的宽容与随性,看上去那么的光芒四射?为什么那个女人就能那么好运的遇上那个她所爱的,同样也爱着她,心甘情愿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并且还那般幸福的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而她却好似被黑暗的藤蔓拖入了万丈深渊,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那个人的身后,一味的追逐着那人的背影。

    她到底还是自不量力了。劫持的夏雨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江兆柔没有等来风霆烨等人的追赶,却在一群山贼手下损兵折将,不得不落荒而逃。

    那个时候,江兆柔却是没有想到原该在蜀国的姬妙言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便一巴掌将她扇到了地上。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如今时局动荡,你我切不可轻举妄动,招惹他人。结果呢,你把我的话硬是当成了耳边风,自作聪明,能够成功才怪。现在你非但没有将那位娘娘带回来,还打草惊蛇。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白费了!”

    从她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起,他便不曾对自己动过手,这是……是他第一次打她。那一刻,江兆柔忽然之间有点想哭,她明明……明明想努力靠近这个男人,可为什么她那一刻她却觉得他们离得越来越远了?

    或许是因为被打这一件事情太出乎江兆柔的意料,几乎是逃也般的离开房间的她并没有发现在其转身那一瞬,身后之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与愧疚。

    为了弥补过失,江兆柔果断的选择了跟随在姬妙言的身边前往山寨,却没想到风霆烨等人那么快便赶了上来,并且与那伙实力不俗的山贼连成一气,最重要的是,那个传闻中害死了老将军的烨国尚书这一次竟然也出现了。

    江兆柔没有看到姬妙言与那人相遇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正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姬妙言带来的军队吸引之时潜入了山寨之内,想要将从自己手上逃脱的夏雨晴重新捉回去。一切本来进行的很顺利,可惜千钧一发之际,风霆烨等人竟然及时赶到了。

    她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拼尽全力方才逃出一线生机。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在崎岖的山道之上,感受着血液一点一点的从腰腹处渗出,就好似自己的生命般一点点的从指尖缓缓流逝,抓都抓不住。

    在又一次被山石绊倒,跌倒在地上起不来之时,江兆柔的面上划过了一丝的自嘲,到底……到底她还是落得这么个下场。可是她不甘心,好不甘心,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会这般渴求的想要再看一眼那人的脸?

    江兆柔感觉自己的意识因为那过分流失的血液而渐渐模糊,彻底堕入黑暗之际,她好似看到前面跑过来一道略显熟悉的人影,与此同时耳边还响起了一道模模糊糊,略带了几分担忧的低唤:“小柔。”

    小柔……是那个人曾经唤过自己的名字,可惜已经多少年不曾听他这么叫过自己了?

    是幻觉的吧?不过能在临死之前再听到他这样唤自己,即便只是幻觉她也该觉着满足了。那般想着,江兆柔勉力勾起唇角,彻底的堕入了黑暗。

    江兆柔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再次醒来之时,他们已经回到了蜀国,回到了那间记忆中陌生而又熟悉的府邸,而她竟然整整昏迷了半个月。

    苏醒之后不曾见到姬妙言这一点让江兆柔的心中颇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感,然而在那样的重伤之下,能够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她确实不该奢求太多。

    后来,江兆柔才从边上之人的谈话之中得知了那日在山寨之时,姬妙言与那位烨国尚书相遇的结局。原本,姬妙言带的那些个军队与烨国的军队碰上,不一定便无一点胜算。可是真正的变故并非两军实力的差距,而是皇储殿下的突然出现,而在此之前皇储殿下竟然是藏在自己的车队之中,才得以逃过蜀国那些前来寻找她之人的搜查的。究其因果,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个人都不曾来看过自己一眼,想来是非常生气的吧。

    江兆柔的细作身份已然暴露,自然不能再回到烨国,伤好之后她重新回到了姬妙言的身边。这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可临了她才发现这是另一种折磨的开始。

    明明她就站在离那个人最近的地方,却忽然之间发现他们两人之间不知何时隔了一道厚厚的城墙,阻断了他们所有的默契与信任,咫尺天涯。

    江兆柔忽然觉得自己分外的可笑,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爬回了原点不说,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无能为力。

    她仍旧如以前那般站在那人的身后,紧盯着他的背影,却再也等不到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没有进展,停滞不前,直至……再一次的暴风雨打破这份宁静。

    蜀国的三王爷,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江兆柔一直知道这个人对皇位有野心,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三王爷会那么胆大包天的公然安排人潜伏在皇上身边行刺,更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情引出了一件过于惊世骇俗的事情。

    原来……原来一直以来那个人最大的心结,老将军的死根本不是那位烨国尚书的过错,而是一场局,一场将他们所有人全都设计了进去,为了某个人的满腔怨愤而作为牺牲品,绊脚石的局!

    江兆柔永远不会忘记,三王爷满手鲜血的抓着自己的脚踝,气若游丝的告知自己一切,并且将早已藏下的证据交到自己手上之时,自己有多么的震撼。

    原来,真正的敌人一直都埋藏在他们的身边,用利爪钳住了他们的咽喉,却用迷离的幻象迷惑着他们为其所用,为其卖命。

    一开始,江兆柔只是怀疑,可后来,她亲眼看着长公主明明可以帮着姬妙言从那场行刺的波及中抽身,可她却没有,宁愿替那个卑鄙的希泽研求情,也不肯替姬妙言说句话,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连降三级。

    那个时候她心里其实已然确定,长公主与他们不过只是利用。想清楚这一点的她几乎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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