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看谁来了(第1/2页)死灵博物馆

    在路奕前去调查之前,古书有点担心地问:“我看见了你的动摇,不信任我吗?”

    “你觉得呢?”

    “嗯,这很合理。既然如此,以我曾经的主人‘不可见的至高者’之名起誓,我保证这场合作是真挚而不加欺瞒的……我也是诚心称呼你为‘朋友’的。”

    ……

    用灵魂来“走路”,比路奕预想的要简单不少。虽然脱离了身体,但灵魂这种东西,本就是意识的化身。和抬脚走路一样,只要意识传达指令,灵魂就会跟着行动。

    不过,和有肉体时的感觉不同,飘着还挺自由的,更没有疲惫感。

    死者之牢,这个名字很贴切。从牢房最深处往外飘过两个房间,路奕就看见了令人不太舒服的东西:一摊人形骨灰,外带半具尸骸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请别让我的身体腐烂在牢房里。”这些场景令路奕畏惧,忍不住低声祈祷。但祈祷往往毫无帮助,能仰仗的只有自己。

    这是条冗长的路——沿途遍布着肮脏和斑驳,破旧的宝石灯摇摇欲坠……极其破烂的环境,死亡气息弥漫不散,因为越往前尸体就越多。

    牢房都是同样的结构,尸体的死态却各不相同。

    这真够可怕的……等等,好像也不可怕?他想起自己也不是活人,借着这种冷幽默,他多少感到了安心,而且头疼的情况也有所缓解。

    飘了大概两分钟,他隐约看见路的尽头微微抬起,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也许要碰上狱卒了,得小心一些。

    突然,路奕发现了点东西,在最靠外的牢里似乎有活人?

    他停下来,缓缓地飘过去,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活人。

    囚犯是中年男性,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颓然、腰杆笔挺,消瘦的身体满是各式各样的伤疤,隐约还有点肌肉线条。和其他骸骨腐肉不同,身体状况完好,可惜看似活着,实际上没有呼吸起伏。

    牢房里似乎还留有些东西——不像是垃圾。那是两张通体漆黑,和公交卡大小近似的卡片。

    这似乎具备“奇遇”的所有条件,应该是好东西?作为在影视文学里见多识广的现代人,他很容易就想到这方面。可就算是真的,也得有命去拿才行。走进去,多出来的灵魂就会唤醒狱卒。

    除非……除非尝试和狱卒合作,揭发古书的越狱计划?

    可惜所谓的魔法造物多半没有感情,他更是承担不起失败的代价,否则还真可以试试。

    “怎么样了?”是古书的声音。

    路奕勉强压抑着恐惧先观察前方,生怕有怪物被吵醒,过了一阵,没有任何东西被惊动。死者之牢似乎没那么危险,古书说的内容至少有一定可信度,这是好事。

    “快了。”路奕这才回答。

    “咱俩的命运,就掌握在你身上。”

    这句话,就像锤子在用力敲动心脏,催促路奕继续向前。他只能暂且忘了那两张奇怪的黑卡,飘出一间间牢房所在的区域。

    又碰上了些奇怪的玩意儿,字母、魔法阵比比皆是。还有些技艺精湛,但已锈蚀的齿轮散落在地。路奕推测,这些应该是拿来防止越狱的手段,可它们都被时间杀死了,只剩悲凉的历史感还弥留着。

    它们的腐朽,使路奕更加深了自己的决意,不能腐烂在这座监牢里,无论如何,都必须先逃出去才行!

    当他的目光飘过某个风干的魔法阵时,那种头疼的感觉再次涌来了。

    如果说,之前是轻轻敲门,这就像凿子在刺敲他灵魂的门扉。痛苦让他发出沉闷的嚎声,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挪移着,落在另一行勉强可辨的字迹上。

    防御魔法的咒文?他忽然看懂了很浅显的一层。紧跟着,莫大的解脱感传遍灵魂,剧痛突然消失不见了,反而前所未有的清爽。

    宛如门扉已经敞开,无数知识洪流突然奔腾入内。路奕恍然,原来之前一直在叩门的是这些魔法知识!它们杂乱无章,难连成线,但全都是那么新奇而不可思议。一项项前所未见的理论,在他的脑子深处盘旋不停。

    “碰上麻烦了?”深处,古书的疑问传来,显然听见了路奕的哀嚎。

    “你在我身体里留下什么来着?”

    “……怎么问这个?就是些魔法知识。从罅隙把你抓……邀请过来进行身体重塑时,我把很多知识丢了进去呢,很贴心的希望你当替罪羊时不会觉得无聊。别急,等你带回好消息,回到身体后,就可以愉快地阅读啦。”

    路奕已经确信了八成,又问:“它们会流入我的灵魂吗?”

    “不会,你没和魔法结缘,还处于……等等?!”古书并不愚笨,很快便惊异地追问,“你灵魂里出现了魔法知识?”

    “对。”

    “那……你应该是和死灵魔法结缘了。”一阵沉默后,睿智的古书有了答案,还调皮地笑着,“也对,经历过灵魂状态,算是死了一次,又写过很棒的遗书,和死亡结缘确实合理。”

    结缘?咀嚼着这个词,路奕倒是从脑海中的知识碎片寻觅到了答案。

    学习任何魔法,必须先与其结缘,这是道艰难的门槛。而魔法都是善妒的,因此,一旦与之结缘后,魔法的种类几乎就已经注定,再不可以探索其他种类。

    “可喜可贺。”从牢房最深处,古书叹息的声音传来,“但这毫无帮助,就算你在外头学一个月,多半只能学会一个入门魔法,可你的尸体能撑几天呢?”

    “该死,我还以为能不当你的替罪羊了。”

    “很遗憾,还得继续。”

    路奕把失望憋了回去,往好处想,至少有变强的方向和希望了。

    他一边在脑海里回味、探究着魔法知识的碎片,一边继续前行。眼前是个陌生的宽大房间,透着厚重的陈旧感。根据布置和氛围,勉强能辨出是间审讯室,但刑具、器材已经严重腐烂。

    在角落的长条椅上,坐着一排人偶,总计八个。都因岁月而严重损坏,然而,它们可怕的丑态却成了一种衬托。

    因为,唯有中间的那个人偶,仍然鲜艳而完美。

    一米不到的身子穿着精致雍容的丧服,礼帽下淡金色长发柔顺,脸庞极其可爱,身为人偶,它的肌肤同样完美无瑕。它就静静坐在那儿,像是等待拍卖的最后一件至宝。和死者之牢的压抑感天壤之别,却又完美融合。

    这迥异的美感让路奕愕然,甚至冷静魔法的效果也被驱散了。

    怔了几秒,路奕马上飘到刑具后躲藏。直觉告诉他,这人偶多半就是古书所说过的,死者之牢唯一还在运作的狱卒。幸亏它没有半点想动的意思,这么看来,古书的话应该可信。

    “越狱应该是可行的……真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路奕自言自语完,赶忙向更外面飘去。

    但是——在他观察不到的身后,人偶以轻微的幅度侧了侧头,像是在表达疑惑。路奕没发现这一点,因为在黑暗尽头浮现出一扇门的轮廓,这扇门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金属制的巨大门板上有些东西,任它怎么花哨和复杂,反正就是看不懂的字母,里里外外围成了三个圈,像是极其复杂的魔法仪式。这显然就是通往自由的门,那些字母是银色的!

    路奕喜忧参半,这意味着古书的计划没有问题。但对他来讲不一定是好事,等他成了古书的替罪羊,它逃跑之后,可能就不再回来了。届时,路奕有理由相信,沿途牢房里的狱友们就是他的榜样。

    想着这些,路奕飘回头准备再探索一番,寻觅能让自己通往自由的东西和线索。但眼前的一幕,让他的灵魂宛如被冻结成冰棍。

    “嗯?!”

    一身丧服的人偶不再干坐着,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落了地,正艰难地向球状关节涂润滑油。诚然,就算动作僵硬,但它也漂亮、优雅到不可思议,可也有同等份量的危险!

    几乎是下意识,路奕以极快的速度飘回了监牢的最深处。

    “你很激动,说明是银色的。”古书见他回来,倒是很开心。

    “对!但那个狱卒——”

    “银色,证明我有三次开门的机会来赌自己的命运,这很好。”它的语气透着感动。

    说完之后,古书立刻使用了某种魔法,操纵起路奕的遗体。而当事人的灵魂只能眼睁睁看着双眼无神、呆如智障的青年把古书捧起,塞进栅栏的缝隙。

    路奕紧张万分地看着路的尽头,发现有光亮闪烁。接着,人偶的优雅身姿,映出了狭长的黑影。它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残灯,如巡夜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缓缓朝这边走来。

    “狱卒来了!”

    “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计划周密,狱卒不会被触发的。”古书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镇定自若,“你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假装成我骗几天狱卒,谢谢,朋友。”

    “骗个鬼啊!人家都来了!”

    “很遗憾,我没有余力再给你施加冷静魔法了,但你放心,不会饥渴而死的。我办完事就来救你,给你新的人生。现在,我只想尽快去祭奠那座坟墓……我们都等待了太久。”

    古书觉得他只是冷静魔法失效,所以才慌乱。更重要的是,如今千年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它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

    “此刻我将踏上远行,去追溯浩瀚的命运!呵,朋友,祝我们好运!”

    没来得及解释,路奕感受到强烈的震撼,自己突然回归到了身体里,不再是漂泊的孤魂。同时指尖传来触感,意味着古书被推出了栅栏。

    一声闷响,它落了地,还有那激昂的声音:“精神力终于开始恢复!赞美自由,没什么能束缚我……嗯?!”

    “你看看谁来了。”

    沉默了一阵,古书的兴奋消失得一干二净,它显然已经看见了那道“倩影”。

    狱卒以不合常理的方式,就这么杀了出来,唯一聊得来的古书面临危险,路奕也处于唇亡齿寒的状况。他不想成为死者之牢的一具无名遗骸,只能沉默在异世界这座诡异的牢房里。

    没有半点响动,但狱卒显然在一步步走来。铁栅栏阻碍了路奕的视野,但狱卒举着的残灯却在昭示一切。昏光越近,危险越近,气氛紧绷到连皮肤都隐隐刺痛。

    “你怎么唤醒……算了。”古书叹着气,“我准备了这么久,只能迎来失败?”

    路奕疯狂阅读脑袋里的魔法知识,想在一个个入门阶级的死灵魔法里,寻找可速成的助力。但它们是那么复杂,需要仪式、灵魂、尸体。路奕知道这行不通,立刻转向另外的区域。

    “你给我的知识里,有可以速成的吗?”

    “你在监狱里,毫无希望。你可以试试,然后失望。”它毫无恶意地笑了笑,“朋友,慢慢看吧,我要为自由而战了。”

    路奕有心帮忙,不愿只抓着栅栏喊“大佬加油”。

    不知身穿着丧服的人偶狱卒,在用什么方式慢慢迫近?是从容地拖着武器走来?还是玩味地嘲笑想越狱的傻子?未知,让恐惧和压迫感逐渐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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