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偷亲(2)(第1/1页)芦笙舞的传承
0015、偷亲(2)
务妮,她知道仰亚今晚要来,要来接她跟他一起去,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务妮却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坐在吊脚楼上自己的房间,无心绣花,也无心思念。
想起仰亚,想起从这以后,将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生活,心里充满了希望和憧憬;但是,想起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将近二十年的家,想起家里的阿爸阿妈,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
旁边,是几个早早赶过来陪伴她的伙伴,平常,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无所不谈的闺蜜姐妹,除了最开始一些打趣的玩笑话,此时,却有点笑不起来了。
离别,总是忧伤的。
尽管前途已经无限美好,无限精彩。
为打破这种难以解开的尴尬,几个闺蜜开始唱起歌来。
——那是一辈辈老人留传下来的伴嫁歌。
歌声充满着对过去、童年、阿爸阿妈、伙伴等无限的留恋和难舍,也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祝福。
歌声幽怨而婉转,低吟浅唱中,几个女孩慢慢地流下泪来。
手中的绣花活再也干不下去了。务妮绣的那条花带,还有最后一片花叶没有绣完,这是要在今晚送给新郎最好的礼物。
“务妮,别再伤心了,快把那片花叶绣完吧,也许仰亚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务妮实在是绣不下去,把手中的绣片交给了身边的一个姐妹,站了起来,轻轻推开花窗,她想透透气。
月亮,今天特别的圆,也特别的清爽。就连旁边那颗伴着的星星,好像也比平时更大更亮。
窗外的风,吹散了务妮的忧伤。今天,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远处,朦胧的远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张模糊的素描画。
突然,在画的中央,那个熟悉的山坳,亮起了一个亮点。
——仰亚他们来了。
那一束手电筒的光亮,马上朝着这边照了过来,一闪一闪,虽然不可能照得到来,更不可能看得到这边吊脚木楼上的情况。可是,也许,他们早已经在对方心里看见了。
务妮的心里一阵紧张。
“务妮,是他们来了吗?”身后的一个姐妹也站了起来。
“啊,也许是吧。”
“啊?真的,你们快来看,对面的山坳上,那几束光,一定是他们到了。”几个姐妹开始叽喳起来。
她们一起趴到窗台上。
月亮在转,星星在转,对面山坳上的亮光也在转。在亮光的转动中,好像有一只远远的芦笙曲飘了过来。
又是一曲优美柔和、清新滋润的‘讨花带’。
务妮趴在窗台上听着,眼前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游方场上的大枫树下——
“务妮,我爱你,跟我走吧?!”
“你真傻,我能现在就跟你走吗?至少也要回去跟你阿爸阿妈说了才走呀。”
“好,那我回去跟阿爸阿妈说了就来接你。”——
芦笙由远而近,由模糊到清晰。然后又慢慢的停止。几声狗叫后,人影出现在了寨门前。
呜呜呜!呜呜呜!
几声口哨,仰亚和小伙伴们来到了吊脚楼下。然后是一声声轻轻的呼喊:
“务妮,我来了,你下楼来,跟我一起走吧!”
“——”
“务妮,我等着你,等着你和我一起,我才能感到幸福。”
“楼下的阿哥,没有哪个小妹会自己爬到楼下来的,你有信心,你要是真爱,你就爬上楼来。”
楼上的姐妹们轻轻推开了窗,轻轻地对楼下说。
“可我不敢,我怕你们家阿爸阿妈会不答应让我上来。”
“阿爸阿妈,我们已经打发出去玩去了,能不能接走就看你的了。”
“真的?”
“真的,还不快点上来,等下我家的狗就要出来了哈。”
“啊!”
仰亚和几个小伙伴,从吊脚楼下找来了独木楼梯,架到了务妮的花窗下。
仰亚在几个小伙伴的帮助下,慢慢地沿着楼梯向上爬。头,已经出现在了花窗前。
“嗳,阿哥,你要想把我们家务妮接走,可要先看我们答不答应了。”
仰亚双手抓住窗台,说:
“好,几位姐姐妹妹们,你们说,只要能让我把务妮接走,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
“好,你先喝了这第一杯酒,酒是苦的,但也是甜的,喝下这杯酒,让你们以后的像美酒一样甘甜。”
仰亚伸脖子,让姐妹们把酒到进了自己嘴里。
“你再喝了这第二杯酒,以后要处处关心和爱护我们家务妮。”
仰亚又一仰脖喝下了。
“这第三杯酒,如果以后让我们家务妮受到委屈,我们姐妹可对你不客气。”
仰亚喘了口气,把第三杯酒也一口喝下。
“好啦,我们要说的都说完了,我们说的,都是金口玉言,千金难买啊。”
“好姐姐好妹妹,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和务妮一定会和和睦睦一辈子的。谢谢你们的祝福。”
说着,仰亚腾出一只手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个红包了,递给了务妮的姐妹。
“好,我们相信你,相信你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说着,两个姐妹伸出手来,把仰亚拉进了房里。
“务妮,跟我走吧,我是特意来接你的。”仰亚跪在了务妮的面前。务妮红着脸转过身去。
仰亚把手伸到自己的衣袋里,摸索了半天。
“务妮,这是我阿妈交给我的双扣指环,是我外婆留给我阿妈的,阿妈叫我把这个交给你。”
一个姐妹走过来,拉上务妮的手,走到仰亚面前,说:
“今天,我们就代表务妮的阿爸阿妈,把务妮的手交给你了,以后,不许你欺负我们家务妮,你们要手牵着手,百头到老。”
仰亚拉过务妮的手指,轻轻地把阿妈给的亮晃晃的纯银双扣指环给务妮带上。
“为妮,把你另一只手也给我好吗?”
嗯?习俗里,可没有这一条哈。几个姐妹,包括务妮都看上了仰亚。
仰亚笑了笑,然后又把手伸进自己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个漂亮的小木盒来,说:
“这叫做戒指,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人家外国人都适兴这个,所以,我也跟你买了一个,这个是金的。”
说着,把一枚金戒指戴在了务妮的另一只手上。
“好,姐妹们再敬你们俩一杯酒,祝福你们俩以后平安幸福。”姐妹们把两杯酒递给了仰亚和务妮。
仰亚和务妮四目以对,默默含情地喝了交杯酒。
“仰亚,还在上面,不想下来了是吗?”楼下的小伙伴们等得不耐烦了。
仰亚走到窗前,伸出舌头对下面做了个鬼脸。
“马上!”
姐妹们拿出务妮刚刚绣好的花带,交给了仰亚。仰亚走到务妮身边,把自己的背朝上了务妮。
“务妮,跟我走吧,我背你下去。”
务妮有些拘谨,姐妹们帮忙,把务妮绑在了仰亚背上。
翻过了花窗,仰亚背着务妮爬到了独木楼梯上。在上面的姐妹和下面的小伙伴的帮助下,仰亚和务妮顺利地来到楼下。然后,楼上的姐妹把务妮的一个布包递了下来,接着两个姐妹也下了楼梯。
“走吧,务妮。”
务妮转过身,看着楼上,看着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然后双膝着地,就在木楼下跪了下来。
“阿爸阿妈,对不起,我就要走了,对不起你们。”
“务妮别哭,今天是好日子,不能流眼泪的,谁家的女孩都一样,阿爸阿妈会理解你的。”姐妹们在旁边劝着,连自己的眼泪也出来了。
仰亚和小伙伴们,此时也有些心里酸酸的。
姐妹们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务妮,才三步一回头地朝寨门外走去。
走出寨门,仰亚和小伙伴们的芦笙才又轻轻响起。
可是,除了仰亚他们的芦笙,好像还有芦笙在路边的一片树林里响起。仰亚他们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树林里亮出了几只火把。芦笙也慢慢停了下来。借着火光,大家才看清楚。
“莫卯,是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