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6、从头开始(第1/2页)芦笙舞的传承
0126、从头开始
菜做好了,一家人围在了小餐桌前。今天的菜还不错,前几天阿弟上山,还打回来了两只兔子,也是知道仰亚这两天要回来,所以,一直留着的。两小家伙早就盯上好几天了。今天终于看到放下锅了。
还没等大人们动手,两小家伙就开始用手干起来了。
“你们俩就不能再等一下吗?”务妮今天终于也可以起床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看着两小孩迫不及待的样子,只好在旁边教训着。
“没事,这边马上就好了。”阿弟把最后一个汤菜端上来,也就可以开始了。
“阿爸,今天我阿哥回来了,要不要喝点酒啊?”
“喝什么酒啊,直接吃饭吧。”还没等阿爸开口,仰亚直接对阿弟说。是呀,自己是回来了,可是,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难道还要好好的庆祝一下。这就是仰亚现在的想法。
可是,阿爸和阿弟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毕竟仰亚是回来了。一家人团圆了,当然应该喝一点。喝一点酒,有些话也好说。
“喝一点吧。”阿爸说话了。
有了阿爸的话,仰亚也不好再推辞。阿弟拿来了四个杯子。
“阿嫂,你也喝点哈?”
这六年,务妮也学会了喝酒。这酒,有时是不得不喝的,比如务妮,以前是从来都不会喝酒的。可是,这几年的生活,她不但学会了用牛犁田等,当然也学会了喝酒。有时,是为了解除疲劳,有时是为了忘记过去、麻醉自己。
“啊,我今天不喝。”说着,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今天,务妮还病着当然是不能喝酒的。
阿爸、仰亚、阿弟三个人举起了杯子。相互看了一眼,又把一滴酒倒在自己面前,算是对故去的老人一种祭奠。没有说话,三个人一仰脖,酒就干了。仰亚拿起了筷子,给阿爸碗里夹了一筷菜,也给务妮的碗里夹了一筷,还有两个小家伙。
两小家伙看着仰亚,津津有味地吃着。阿弟又给三个人面前的酒杯到上。然后阿弟提起杯子来,说:
“阿哥,有五六年,今天终于回家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来,碰一个。”
仰亚也提起了杯子。
“阿弟,这几年,谢谢你们,这个家,这两个孩子。要不是这样,也许你还在上学呢。”
“阿哥,别说了,这都是我应该的,上学的事,本来也不是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想的。”
仰亚知道,以当时阿弟的学习成绩,并不是像阿弟现在说的,如果有自己在这个家里支撑着一切,阿弟还是有可能考上个学校的。想起这些,仰亚又在为自己这几年的遭遇而感到惭愧。
还有小妹,要不是也因为仰亚的事,小妹同样是一个学习不错的孩子,可是现在,就因为这件事,给家里两个小的都耽误了。仰亚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境遇而感到自责。
阿弟又把酒倒上了。
看着阿爸,仰亚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仰亚端起了酒杯,在阿爸的面前站了起来。自己强忍住心里的那一份酸楚。
“阿爸,今天,我敬你一杯酒——”仰亚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自己的喉管里早已经哽住了。
阿爸也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接个仰亚的杯子一饮而进。能看得出,一直到现在,阿爸都还是有点疲累。是啊,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还这么跟在大黄牛后面干了一天的活,能不累吗?
仰亚又想起了白天第一次看到阿爸的情境景,看到那个满头白发、吃力地跟在大黄牛后面的背影。
阿爸喝完了酒,才轻轻地对仰亚说:
“这次回来了,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几年,不管是什么情况,也都算是过去了,两个孩子,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多亏了有务妮,要不是——”阿爸同样也说不下去了。
“阿爸,这没什么,这不都过去了,带好两个孩子,也不都是我应该的吗。”务妮怕阿爸再有什么想不开的,只好一个劲地安慰阿爸。
阿爸默默地点头,然后又对仰亚说:
“其他的,也不要多想了,回来,就好好地在家带好两个孩子,帮帮务妮,再好好地把这个家建起来。我也老了,帮不到你们什么忙了,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
阿爸的话没错,要不是仰亚这几年遇到这样的事,阿爸早就应该休息了,至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操劳辛苦了。
仰亚没有跟阿爸说什么,但在他的心里,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干,才对得起白发苍苍的阿爸,也才对得起辛辛苦苦的务妮,也才对得起自己的两个一天天长大的孩子。
另外,还有自己的阿弟。
这一餐饭,没有欢乐,但很温馨,没有笑语,但很满足。特别是两个孩子,今天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阿爸,心里面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快乐。虽然两人还不是怎么地想沾着阿爸,可是又总想着在阿爸面前多表现表现。不是你唱了一首歌,我又背了一首诗,就是总想把在学校里的事跟阿爸以及阿妈、阿公等说说。
一直到很晚,都还不想回去睡觉。
这夜,仰亚想了很多。六年,仰亚和这个世界隔离了整整六年,外面的变化,比他想像的还要大很多,就连他穿回来的这件衣服,六年前,认为是最好的衣服。可是现在,不要说是穿着去到街上,就是在这乡村里面穿出去,可能都会被其他人看着笑话半天的。通过这半天的交流,有时甚至连小亚略小亚金说的话,仰亚都感觉有些听不懂。
六年,仰亚是真的‘OUT’了。
他能做什么呢?也许阿爸说得对,不管这几年发生了什么,那都过去了。现在要做的,或者说是能做的,就是好好地照顾这个家,帮帮务妮,带好两个孩子。
六年,每个人的想法也会有些变化。仰亚也是一样,也许年轻时候的那些梦想,那些追逐,那些希望,随着这六年时光的消磨,面对自己已经依稀的白发,仰亚知道,现在,好好地、平平静静地经营好这个家才是最应该自己去做的事。
第二天,还没有等务妮起床,仰亚早早地就起来了。这久,由于务妮生病,两小孩都是由阿弟那边给他俩准备早餐,吃了,两兄弟高高兴兴地去学校,中午又在跑回来吃饭。
仰亚没有告诉务妮,他自己找到村子里能够理发的地方,他想好好地给自己理一个发。其实,仰亚的头发并不长,当然了,从那地出来的人,头发想长也长不了。
这个村里,也就是原来的一个生产大队,一共分为四个小寨子,仰亚他们寨子是第二大的寨子,另一个较集中的大寨子,学校也就是在那里,最大的寨子上,从还在集体时,就有着两个国营供销点,也有一个国营理发店,现在也都是私人在经营了。
仰亚走到店里,店里刚刚开门,还没有开始营业呢?蜂窝煤炉上烧着一壶水,店里没人。
“有人吗?”
几分钟后,才从内屋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来。
“理发呀,这么早?”
仰亚看了看,他不认识,年轻女子也看了看仰亚,好像也没什么印象。六年,物是人非,仰亚当然不认识她了。已经消失了六年的仰亚,谁能够一下子把他认出来的,虽然都在一个村里,可能也不是很多。
“嗯,早点,怕来晚了,人多,难等。”
说着,仰亚很自然地就坐到了那能够旋转的理发椅上。年轻女子从后面把理发用的围布从仰亚的后面一边围过来一边跟仰亚说话:
“大哥,来这么早,应该家就在我们村啊,怎么以前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你呢?”
仰亚能说什么。
“啊,这几年在外面,很少回家。”
“啊,大哥是在外面呀,是在上班?做生意?还是——”
所有理发店里的女子,总是想找出更多的话来与自己的客户交流,一方面她们也是为了拉近和客户的关系,以便给你留下好印象,好让你下一次继续到她们这里来理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理发的过程中大家不太尴尬。可是,她这不会聊天的聊天,恰恰让仰亚觉得很是尴尬。
这话,可是叫仰亚怎么回答呢?虽然也知道这女孩是无意识的聊天。可是,仰亚也不得不回答呀。
“啊,我不上班,也没做生意。”
“哎呀,大哥,你不做生意,也不上班,开玩笑的吧?现在,在外面做生意的人可多了,而且很好赚钱的。你是怕告诉我了,我跟你一起去做生意,抢你的饭碗?”女孩边理边笑着继续跟仰亚开玩笑。
“我叫仰亚,真的不是在外面做生意。”仰亚也不得不这样跟这个年轻女孩说了。
“啊,你叫仰亚?”
看来,这女孩还是听说过仰亚这个名字的。看来,以前的仰亚在整个村里的名气还很大的。人不认识,说到‘仰亚’这个名字还真有人认识。
仰亚没有再接这个女孩的话。好像,这个女孩听到了这个名字以后,也没有再想找话跟仰亚继续聊下去。就这样,仰亚默默地理完了头发。最后从理发店里出来,才看到年轻女孩一个浅浅的微笑,挥挥手‘再见’。
仰亚不在乎这些,这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仰亚默默地回到家,务妮已经起床了。看来,今天的务妮病好多了。
“你起床了,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一大早,你到哪里去了?屋前屋后都没有看到你?”
“哦,我到大寨那边理了一个发。”
“理发?你那不是还很短吗?”
“嗯,理一个,从头开始嘛。”
务妮没有再说什么。重新理一个发,当然是一个习惯,仰亚也是应该‘从头开始’了。
“阿爸呢?”
“阿爸早就上坡干活去了。”
“那我也去看看。”
说着,仰亚顺手从家里拿起一把锄头朝着坡上走去。
这熟悉的山、这熟悉的水;熟悉的老树,熟悉的炊烟,在仰亚看来,又是乡村里一种新景象。这里的每一块田,每一片土,每一株树,都有着仰亚不可磨灭的记忆。今天,看到这一切,仰亚是既生疏又熟悉,既亲近却又总感觉有些疏远。
六年,小树长高了;六年,寨子里又新添了好几栋新房,还有一两家已经建起了高大漂亮白色砖房。只有仰亚的家,那房,还是六年前的老样子。
这房子,在六年前并不算矮,也不算丑,当年在寨子里也算得上是中上等水平的吧。可是现在,它就如一个已经老去的老太太一样,弯在几栋楼里,佝偻着,匍匐着。甚至能让仰亚隐隐听到她的喘息。
青山,还是一样的翠绿;小溪,还是一样的欢快。在仰亚的周围绕着,和几年前没什么两样,他们一样的欢迎仰亚的到来。
远远的,仰亚到了阿爸正在自家的那片地里,一锄一锄艰难地挖着,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动作,把仰亚又带回了自己的童年。
那时,阿爸的身子是那么的强壮,肩是那么的宽大而结实,总能让仰亚以及后来的阿弟、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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