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冲突(二)(第1/1页)混在帝国当王爷

    杨道嗣之所以这么做,是在观望,江南之战,陇右之战以及陇右西部七州之地的收复,几场大战下来,赵智的威望被推到了顶点,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与杨道嗣争斗纠缠了多年的刘桀,选择了离开,他的离开,导致左相一党的瓦解,朝堂上,杨氏一族彻底占据了主导位置,风光一时无两。

    但也就在这个时期,杨道嗣变得越来越低调,几乎没有了任何声音,就算上朝,也少有意见,多听多看,少言。

    刘桀的离开,左相一党的瓦解,朝堂上的均衡已然被打破,这样的局面,杨道嗣不愿看到,赵智更不愿看到,不管是杨家独大,还是赵智独大,都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没有其他势力制衡,杨家的权利膨胀,将无法得到控制,到了一定程度,会发生什么?反观赵智,也是如此,只有忌惮,双方才能互有妥协,也才能共存,这是基本原则,若是没有了这个基本,那就只能有一个结局,你死我活。

    所以,赵智一定会有所动作,只是这个动作,会以何种目标为前提?

    赵智重组政事堂,任命李忠为兵部尚书,建立新的左相一党,其中的过程,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更是狠辣,非常强势,这就引起了杨道嗣的担忧,赵智这一系列的动作,意欲何为?

    最终,对于杨炳林的那番动作,杨道嗣选择了沉默,以他为前沿,去试探赵智的心思,也不失为良策。

    在随后的很多事情上,杨道嗣都是主动的妥协与退让,包括刑部尚书王仁锆,工部尚书岳继明两人的免官罢相,杨道嗣都是没有任何动作。

    随着杨道临交出兵权,赵智最终有了动作,几次主动召见杨道嗣进宫面议,看似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其中的味道,外人又如何能知?

    赵智的几次召见,杨道嗣都是提到自己已然老迈,可能做不了几年了,而每次杨道嗣这么说,赵智便会提到杨道临,对其大加赞赏,言其有治国大才,可堪重用。

    两人君臣这么多年,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为美妙。

    杨道嗣表明自己的态度,刘桀走了,左相一党没有了,这块蛋糕,我绝不会染指,你赵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杨家甚至可以让出一部分利益,让你赵智主导政事堂,但不能太过,过了,心中没有了那份隐忍,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赵智先前所做的那些,同样也是一种试探。

    杨氏一族,在杨道嗣的手中,发展到了顶峰,其势力之强,大晋几十朝皇帝当中,也属少见。

    广元七年,李忠在安北大败漠北胡族,李忠亲率两万安北精锐,押送十余万俘虏包括普通百姓,返回丰京。

    所有人都在为这场大胜感到兴奋激动之时,杨道嗣却是立即看穿了赵智的意图,亲笔书信,连夜派人送往蜀州的杨道安,并紧急联系当时正值禁军大将的杨道临。

    也就在李忠进入威州,离丰京不足五百里之时,杨道嗣第一个有所动作,率领众臣,以牧边之军,不可轻易入京为由,力劝赵智,驳回李忠押送俘虏到丰京的建议,下诏让其立即领军回返安北。

    杨道安也是在蜀州有所动作,上书赵智,参劾李忠,言其名为押送俘虏,实则领兵两万回返丰京,图谋不轨,同一时间,杨道安领兵三万,逼近兴元府,名为勤王护驾,实际动机不明。

    握有数万禁军兵权的杨道临,领军后退,与丰京保持百里之距,动机同样不明。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人才是反应过来,杨氏一族的这番举动,联想到了李忠那边。

    随着刘桀出面附和杨道嗣,赵智最终下诏,让李忠把俘虏留在威州,本人令两万安北士兵,即刻返回安北,不得继续前行。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杨道嗣明白了水满则溢的道理,开始自我打压,控制杨氏一族势力的发展,努力保持一个平衡,一个既能自保,又不会让赵智过度忌惮的局面。

    事后,解除杨道临的禁军兵权,调往他地,看似是赵智的秋后算账,实际上,没有杨道嗣的默许与促成,杨道临的兵权,赵智很难夺走。

    从广元七年之后,到如今的十多年,杨道嗣其实就做了两件事,第一,减少杨氏一族族人在官场的人员数量,对内,无德之人,踢出官场,有德之人继之,第二,主动让出一部分权利,让朝堂形成一种平衡,有了平衡,大家才不会做出太过激烈的举动,有了平衡,才能有了顾忌,有了顾忌,大家才能有缓和、妥协的可能。

    赵智的试探,其实也很简单,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自己手中的力量,与刚刚继位之时,不可同日而语,有了力量,赵智自然要有所改变与有所作为,这就必定会触及到,甚至是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阻力肯定很大,其中阻力最大的,会是谁?恐怕当以杨氏一族最强。

    赵智并不想与杨氏一族彻底决裂,只是让他们割让出一部分利益与权利罢了,双方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与心思,最终互相妥协。

    杨道嗣放弃政事堂的绝对话语权,让赵智重组政事堂,而赵智则是保留杨家的核心,吏部,人事权,杨道嗣若是致仕,吏部尚书,右相之职,还是杨家的人。

    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父亲,杨城久静立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杨道嗣从沉思中醒来,看向杨城久,笑着自嘲道道:“人老了,脑子转不动了,一些小事,都是要想半天。”

    望着父亲那苍老的面孔,杨城久鼻子一酸,低声说道:“父亲,您要保重身体。”

    “我这辈子,虽有遗憾,但也够本了,生生死死,又算得了什么?”

    杨道嗣摇了摇头,说道:“城久,你这次述职回去之后,把都督的兼职给辞了吧,你在地方多年,善文不善武,军政方面的事情,你并不再行,做错了,很容易授人以柄。”

    杨城久点了点头:“父亲大人说的是,孩儿回去之后,立即上书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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