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源头(尤菲)(第5/5页)艾尔编年史
了!?”琳说不是吃惊,还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是在……哪儿?”
“在一个我认识的人身。”尤菲遗憾地轻声说,“他是一次战争的牺牲者。”
少女简略地讲述了当天下午的经历,以及士兵艾文的故事。然后她描述出自己那时的感受,做出的应对,和由此得出的推论。
“他曾经承受过极高强度的神术力量。那不仅耗尽了他身体的潜力,或许还永久地改变了它。”尤菲将手覆盖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回想起刚刚‘苏醒’的那段时光,“以预料之外,并且充满缺陷的形式。”
“所以呢。”卡夏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依旧不变,“他能……怎么样?”
“他能利用埃达的网络,本能地施展出不算神术的神术。或者说,是他的身体在那样做。”尤菲移开视线,望着空无一物的白墙,“当他对自身的现状后悔或遗憾,‘网络’便回应他的意志……也可以说是,回应他‘躯体’的意志——”
“它想活下去……”金发少女低声说道。
尤菲点了点头。
“生命的本能是进食和繁衍,以及由此而生的无尽循环。如果这一切走了歧路,就成了我们看到的那具‘病源’。”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慢慢放下,“永无休止地扩张,不断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然后与它们一同毁灭。”
那便是埃达的力量。她早该知道的,尤菲心想。摩尔公爵居然猜对了一半——可惜难以处理的,是余下的部分。
“就是说,病人们没有发现异常,是因为他们根本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苏拉紧锁着眉头,“它其实不需要面对面坐着,也用不着和‘受害人’谈话,是这样吧?”
尤菲点点头。那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只要‘源头’不变,就是可能性最高的猜测。
“可为什么……战争已经结束了半年,它却最近才出现?”女性学徒疑惑不解,“和罗格曼前阵子才死掉,是一回事么?”
“差不多吧。”琳模糊地回答道,顺带向尤菲投来一瞥,“衰老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病症的发展也是。往好里想,如果这件事发生的更早一些,说不定已经没法收场啦。”
“结果罗格曼一死了之,留下这么个烂摊子。”法米尔翻了个白眼。联合会向来极不待见埃达,自然也不喜欢那位推崇对方的前任帝王,“那个装神弄鬼的黑袍子也脱不了干系。”
“但死人不能负责。而问题总得解决。”卡夏眯起眼睛,“想个办法召集所有的幸存士兵,然后把他们都关起来?或者……干脆想办法杀掉如何?”
“杀掉绝对不行。”琳瞪了黑发的学徒一眼,“就算把他们关起来,也不一定有什么用,弄不好还有反效果呢。”
的确如此。尤菲不清楚那个‘神术’是否依托于视线或距离,但剥夺那些人正常生活的权利,只可能进一步强化‘它’的力量。至于杀掉他们——道德她不允许自己那样做。即便做了,也只能让他们的敌人开心。
罗格曼的侵略或许是个错误,但皇室绝不能责难过往的士兵,否则就再不会有人相信他们。
尤菲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琳和学徒们小声地讨论着,她没去在意具体的内容。琳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就说明她用不着关心那些。而好友是怎样的想法,她无需倾听也能明白。
明天一早的朝会,她必须将此时的发现汇报给女皇。玛洛琳不是个优柔寡断,或者同情心泛滥的人,想要影响对方的决定,唯有拿出切实可行的替代方案——至少要有一个雏形。
至于解开谜题的钥匙嘛……既然她‘不小心’感染了疫病,那就让她物尽其用好了。
少女走到门边,重新披白袍,又取下一个小号坩埚,倒入水和磨碎的褐色粉末,架在一旁轻轻摇曳的魔法火焰。咖啡豆是种常用的魔药素材,但有时她也喜欢它原始的味道,加些牛奶则更好。
微苦的香气在房间飘散,琳向她投来目光,尤菲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我们的课题又多了一个。今天晚,我们有得忙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