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怒!(万字大章)(第3/4页)大奉打更人
阙永修瞬间瞪大眼睛,他明白了,明白为何诸公会退,明白禁军为何不动手。
禁军是保护皇帝的,皇帝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时,他们不会和一个手握免死金牌的人死斗。
免死金牌又怎样,我不信他敢在宫中动手阙永修并不怕,他自身便是五品高手,虽然上朝不佩刀,但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许七安从怀里取出一页纸,抖动点燃,沉声道:“禁锢!”
阙永修和曹国公的身体陡然一僵,无法动弹片刻。
许七安拎着刀,一步步走向两人。
王首辅沉声道:“许七安,不要自误,护国公是一等公爵,开国元勋之后,他要有什么闪失,你负不起责的。”
御史张行英大急:“魏公,快劝阻他。”
魏渊不动。
许七安走一步,文官们便退一步,把曹国公和护国公凸显出来。
“咔咔”
他挥舞着刀鞘,敲碎了护国公和曹国公的膝盖骨。
人虽不能动,疼痛却不打折扣,曹国公和护国公脸色一白,大声惨叫。
阙永修看向群臣,大声求助:
“你们快阻止他,快阻止他啊。大家同朝为官,你们不能见死不救。一个武夫敢在午门外杀人,满朝诸公无人敢站出来说话,你们,你们想被天下读书人嗤笑吗?”
一位春闱新晋的年轻官员被话一激,下意识的就要挺身而出,制止许七安的暴行。
岂料,他身边的刑部孙尚书,突然飞起一脚把他踹了回去。
六部尚书、侍郎、六科给事中等等,这些有资格进入朝堂的大臣们,竟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即使是与许七安有仇的,也没有说话。
阙永修看懂了,这些黑心的读书人,是想借刀杀人。
他们都想自己死。
许七安把佩刀挂回后腰,做了个谁都没看懂的动作,他朝着西边的天空,招了招手。
然后,拎着曹国公和护国公的衣领,往外走去。
寝宫里。
结束早朝的元景帝刚回御书房,便有侍卫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也不通传,站在门口大喊道:
“陛下,许七安又堵在午门了,扬言要杀护国公和曹国公。”
元景帝勃然变色,震怒道:“他想造反吗?曹国公和护国公如何?”
“被带出皇宫了。”侍卫焦急回应。
“速速调动禁军高手,阻拦许七安,如有违抗,直接格杀!”元景帝大吼道。
等侍卫离去,他站在大案边,脸色阴晴不定。
压服了魏渊,压服了王首辅,压服了朝廷诸公,竟忽略了这么个小人物。
“他竟敢忤逆朕,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元景帝沉沉低吼一声,把桌上的案牍、文件、笔墨纸砚,统统扫落于地。
这位九五之尊仍怒火未消,一脚踹翻桌案。
得了皇帝指令后,宫中的高手带着数百名禁军冲出宫门,策马狂奔,沿着街道疾追。
禁军队伍在皇城的街道上追到许七安。
“拦住他!”
其中一名禁军头领见到两位国公完好,心里松口气,从马背上纵横跃起,飞扑许七安。
“咻!”
这时,一道飞剑突兀袭来,剑光煌煌。
禁军头领抽出佩刀,与飞剑硬拼一记,虽未受伤,但被阻拦住了。
半空中,李妙真长发飘飘,浮空而立,俏脸如罩寒霜。
李妙真是从临安府出来的,她昨夜便一直宿在城中。
天宗圣女禁军头领又惊又怒:“我来对付李妙真,你们去拦截许七安。”
这里追击出来的,不只有他一位高手。
当即,便有三名强者从马上跃起,鼓荡气机,御空追击而去。
刷!
当是时,一道剑光亮起,斩在三名强者身前,斩出深深沟壑。
临街的屋脊上,站着一位青衫剑客,负手而立,笑容冷淡。
“楚元缜,你要反了朝廷?你想成为通缉犯吗?”
三名禁军强者识得楚元缜。
楚元缜冷笑道:“这里可是皇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尔等若想背责任,大可与我一战。反正楚某孤家寡人,大不了此生不入大奉国境。”
三名禁军强者大怒,咬牙切齿。
京城是天子脚下,又是内城,这里的百姓可比外头的要金贵,如果因为他们三人,导致百姓被波及,大量死亡。
这个责任绝对会落到他们头上。
察觉到这边的气机波动,皇城内,一道道强横的气息苏醒,产生应激反应。
皇城里住着的都是公卿王侯,有的自身便是高手,有的府里养着客卿,都不是弱者。
而皇宫那边,有更多强横的气机波动传来,那是后续赶来的高手。
“咱们好像捅马蜂窝了”楚元缜传音道。
“怕死就滚。”李妙真脾气暴躁的回复。
“阿弥陀佛!”
这种事,当然少不了恒远,他从另一侧的街道里拐出来,沉声道:“李道友为何不捎我一程?”
他也是提前就潜入皇城了,也是躲在临安府里。只是李妙真方才御剑是没有捎上他,所以来的晚了片刻。
李妙真没好气道:“逃命的时候再说。”
天色已经亮了,内城的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许七安踩着李妙真递的飞剑,一气冲出皇城,轻飘飘落在内城的街道。
然后,他拎着两位国公也招摇过市。
路边的行人,最先注意到的是穿公爵常服的曹国公和护国公。
“咦,这不是许银锣吗?不穿打更人差服我差点没认出来。”
有人惊喜的喊道。
“他手里拎着的是谁?这,这是蟒袍吧?大人物啊”
“我认识那个人,独眼的,他是昨日进城的护国公阙永修。”
“就是状告楚州布政使郑兴怀,勾结妖蛮,害死镇北王的护国公?”
寻常百姓很难认识公爵,比如曹国公他们就不认识,但护国公昨日可是出尽风头,招摇过市,给内城百姓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许银锣拎着他做什么,这可是公爵啊,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甭管做什么,那人是什么公来着?肯定涉及到楚州案了,我去喊家里的婆娘出来看热闹。”
“媳妇,你帮忙看着摊,我跟去看看。”
“可是,当家的,我也想去看”
街边的行人指指点点,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凑热闹心态的跟上许七安。甚至有摊主弃了摊位,一脸好奇的跟着。
倒也不是单纯的看到热闹就凑,只是事关许银锣,手里拎的又是昨日招摇过市的公爵,没有人能抵挡住好奇心。
人流汇聚,越来越多。
渐渐的,变成了汹涌的人潮。
这就是许七安想要的,一刀斩了阙永修固然爽利,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终于,他拎着两位公爵,来到了菜市口的刑场。
刑场设在菜市口,主要原因便是这里人多,所谓斩首示众,人不多,如何示众。
菜市口的百姓立刻注意到了许七安,准确的说,是注意到了汹涌而来的人流。
“怎,怎么回事?”菜市口这边的百姓惊呆了。
“那不是许银锣吗。”
菜市口,人潮汹涌。
许七安把曹国公和护国公丢在刑台,抽出刀,割断他们的手脚筋。
接着,他双手各自抓起曹国公和护国公的头,让他们抬起脸,许七安笑了:“看,这么多人,今天死了也值得。”
阙永修骇的脸色发白,“我,我是一等公爵,是开国元勋之后啊。你,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大奉再无你立足之地。”
这位征战沙场的都指挥使,此刻还能维持住军人的沉稳,连声道:“不要一错再错,本公还没死,一切都可以挽回,本公会向陛下求情,让陛下宽恕你,本公发誓”
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他刚刚在朝堂赢得胜利,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许七安笑了笑。
曹国公心里的恐惧炸开,磕头如捣蒜:“许银锣,是本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都是护国公阙永修和陛下的错,是他们制造了屠城惨案,是他们,是他们啊。”
“闭嘴!”
阙永修大喝。
“该闭嘴的是你!”
曹国公面目狰狞:“你不了解他,你不在京城,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就是个疯子,是疯子,他,他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说大声点,告诉这些百姓,是谁,屠了楚州城!”许七安抽出刀,架在曹国公脖颈。
冰封的刀锋仿佛把血管凝结,曹国公脸色发白,嘴皮子颤抖,崩溃的叫道:“是镇北王,是护国公阙永修,是他们屠了城。”
“还不够!”许七安淡淡道。
“还有陛下,还有陛下,他知道一切,他知道镇北王要屠城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曹国公痛哭流涕。
轰的一下。
周遭的百姓炸锅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屠杀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的,是镇北王和阙永修,而他们的君王,他们的陛下,纵容了这一切?
“难怪郑布政使会死,是被他们害死的!”有人红着眼,大声道。
“陛下他,他纵容镇北王屠城”
一张张脸,瞠目结舌,一双双眼睛,闪烁着痛恨和茫然。
他们没有想到,跟过来看热闹,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会听到这样的话。
大奉亲王屠城,大奉皇帝默许。
那有朝一日,是不是,也会把屠刀对准他们?
当场,千余名百姓,密密麻麻的人潮,他们心里,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这时,菜市口周边的屋脊上,一道道身影腾跃而来,他们有的穿着禁军的铠甲,有的穿着常服,但气息都一样的强大。
“陛下有令,诛杀许七安!”
十几道身影腾空而来,气机宛如掀起的海潮,直扑许七安。
人群后,马蹄声如雷震动,禁军们策马而来,挥舞鞭子驱赶人流。
护国公阙永修狂喜,呼喊道:“快救本公,杀了此獠。”
曹国公绝望的眼神里迸发出亮光,继而是翻涌的恨意,恨不得把许七安千刀万剐。
恰是此时,一道清光从天而降,“叮”一声,嵌入刑台。
清光一闪,那些扑杀而来的高手如遭雷击,齐齐震飞,半空中鲜血狂喷。
“终于来了!”许七安如释重负。
那是一柄刻刀,古朴的,黑色的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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