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探病(第1/1页)嫡女重生之不争不羡

    “既然你更喜欢从前的自己……”

    “为什么不顺从己心?”

    容钰意外地看着宝瓶。

    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上辈子,因为幼时的糊涂任性,她长大后吃了许多苦头……

    所以,她渐明事理后,总是告诫自己:再也不能恣意妄为!

    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地做着宁王妃。

    如此十年,这后天磨砺出的性格几乎彻底盖住了她的天性……

    只有酒后,她才会率性而为……

    如今重回幼时,她早已记不清自己幼时的模样……

    容钰努力地回忆着记忆深处那个没心没肺、直率坦荡的小姑娘,心里泛起酸楚……

    活了两辈子,她也只有那一段畅快开怀的时光。

    她忍不住问自己:重活一世,她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只是寿终正寝……

    那么上辈子,若她没有设计求子,或许也能做到……

    如果不仅仅是寿终正寝……

    那么,她还想要什么?

    无非是:

    母亲不必再憋屈地活在容府;

    迟哥儿不必心事重重地进学,可以自在地学他真正喜欢的东西;

    还有邵北城……

    现在的容钰会理智地提醒自己,宿命早已注定,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当年的她……

    若她知道有一个她很在意的人即将死去,她定然不会什么也不做,平静地等着那一天到来……

    宝瓶忐忑地等了一会儿,期待地看向容钰,问道:“小姐,您可想好了?”

    容钰回过神来,她伸手握住宝瓶的手,道:“多亏你的这番提醒,让我又想通了一些事……”

    “无论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是一个人……”

    “所以,做出的选择自然也是一样的……”

    做出的选择是一样的……

    宝瓶眼里的期待瞬间消散。

    容钰垂下眼眸,不忍和宝瓶对视。

    这句话,既不是实话,可又是实话……

    不是实话,是因为幼时的她和现在的她,做出的选择定然不一样……

    是实话,则是因为从前的她、现在的她,上辈子的她、这回的她,都是一个人……

    每一段不同的经历,都是她的过往……

    至于她接下来的路……

    多亏有宝瓶这番提醒……

    她的想法变了。

    她不想再听天由命、得过且过……

    天命是什么?

    母亲、迟哥儿、邵北城……

    如果天命是他们注定凄苦崎岖、短折早死……

    那么,这天命定是错的!

    至于她自己……

    顺从己心的一天,比枯槁荒芜的长命百岁更珍贵……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哪怕搭上她这条命……

    死后下到阴曹地府,她也要问上判官一句,凭什么好人得不到好饱?!

    确立了人生新思路的容钰,正踌躇满志地规划着……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她不得不收起思绪,带着强颜欢笑的宝瓶跳下马车。

    报上家门后,简府门口的管事带着她们主仆二人去往后堂,留她们在后堂稍候,便自去请示昌平伯夫人。

    不同于邵府的厚重大气,容府的精致奢华,简府又是另一番景象……

    格局促狭,装饰普通。

    当今皇帝即位后,简家靠着皇后得了昌平伯爵位,进而得了这处宅子。

    西内城地段好、布局好的宅子,原本都是开国勋贵们的。

    随着勋贵被问罪夺爵、或降等绝嗣,时不时便有宅子空出来。

    每每一有风声,便有文臣、新贵抢购。

    汉人的家宅观念重,飞黄腾达后,便想着置一处体面的宅子……

    皇帝赐宅,亦能彰显圣心。

    同样是后族伯爵……

    圣祖姜皇后的母家、忠毅伯姜家的宅子在一条胡同,和国公爷们做着近邻。

    虽说后族伯位三世而终……

    可姜皇后陪伴圣祖皇帝打下了大周的江山,圣祖皇帝一生极为爱重姜皇后……

    所以,后世的帝王们,谁也不敢下旨降姜家的爵……

    如今一条胡同里的国公府多已凋零,忠毅伯府却仍巍然屹立。

    后来的历任帝后,自然都没有圣祖皇帝和姜皇后之间共患难、平天下的深厚情谊。

    要么,猜疑顾忌;

    要么,冷漠不喜;

    举案齐眉,已属难得。

    要说当今皇帝对简皇后的心意……

    看简家的宅子便知道了……

    容钰打量着后厅。

    厅里摆的桌椅非是稀罕的紫檀、黄花梨、红酸枝所造,而是常见的榉木。

    墙上挂着的字画,乍看之下没什么,但多看上几眼,便能看出好些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是摹品……

    大周根基深厚的高门十分看不上摹品,哪怕一时看走眼、不慎花重金购入,往往都会付之一炬。

    简家是底子薄的新贵,才会这般堂而皇之地挂出摹品……

    这时,管家带着个嬷嬷回到后厅。

    那嬷嬷向容钰行了礼后,自我介绍乃是简夫人身边的嬷嬷,因简夫人身子不爽利,故而派她带容三小姐去探望七小姐云云……

    就是说,简夫人不见容钰……

    容钰并不在意。

    一则,她并非什么要紧的人物,简夫人眼下对她也并无好感,自然不乐意见她;

    二则,她是来看简芳萋的,简夫人不见她并不打紧。

    容钰命宝瓶赏那嬷嬷一吊钱,嬷嬷欢喜地谢了恩,殷勤地带她们朝简芳萋屋里行去。

    简芳萋所居的屋子,和容钰估计的相差不大:不仅朴实无华,收拾得也不算干净利落……

    毕竟,简芳萋是个没有父母关爱的“傻子”,底下的人做事会有多尽心?

    容钰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看向卧床养病的简芳萋……

    床上的少女纤白柔弱,就像带着露水的百合花,纯洁柔美,我见犹怜……

    见容钰特意来探望她,简芳萋很是高兴,请丫鬟取好茶叶泡茶、配容三小姐带去的点心……

    容钰看了一会儿简芳萋。

    她和简芳萋已打过几回交道,但她至今仍看不透简芳萋。

    若说是真傻,可简芳萋不仅在简家后宅好好地活了下来,后来她嫁给端王,更是在容滢眼皮子底下,给端王生了个儿子……

    若说是假傻,她的演技又未免太好……

    不论简芳萋是什么样的人……

    容钰决定,信她一回。

    一来,简芳萋为她说话,不惜冲撞昭怀公主,受了重罚也没有怪她……

    二来,从端王的为人处世来看,若简芳萋心肠歹毒,端王定然是不会和她生孩子的……

    但是,她还需要问清楚一件事……

    容钰想了想,先问了几句简芳萋的身子,又对她道了谢,斟酌着开口道:“你可曾听说过定国公府的三公子邵北城?”

    简芳萋看着容钰,没有说话。

    容钰便继续道:“邵家的长辈近来和我母亲走动了几回……”

    “昭怀公主和邵公子,则是自幼一起进学的……”

    容钰认真地看着简芳萋:“便有人说,你前日晚上替我出头,其实是为了你自己……”

    “因为,皇后娘娘替你相中的,也是邵公子……”

    “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你对邵公子,是个什么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