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看两欢(第1/1页)嫡女重生之不争不羡

    “快走!”

    容钰诧异地抬眼看向邵北城。

    邵北城的马就在旁边,可他为什么坐进了容家的马车里?

    今晚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钰心里虽然疑窦重重,可出于对邵北城的信赖,她并没有立即开口追问,而是吩咐车夫启程。

    容钰没有吩咐去何处,车夫便习惯性地朝着容府驾车而归。

    容钰反应过来,正打算吩咐车夫先去邵府,就听得邵北城低声道:“我今夜不回府。”

    不回府?

    容钰看向邵北城,愈发不解。

    邵北城手握成拳,眉头轻蹙,神色异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避开容钰的目光,垂眸解释道:“那杯酒有问题……所幸我事先服下护胃药,压住了药性。”

    “算计之人未能得逞,难免恼羞成怒,若我径直回府,或会祸及家人。累你随意择家旅舍放我下来。”

    容钰震惊地看着邵北城。

    马车里悬的灯光微弱,直到此时,她才看清邵北城的脸色红得异样,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

    再结合邵北城说的话……

    她终于想明白了今晚昭怀公主设了一个怎样的局!

    昭怀公主在敬邵北城的酒里下了药,皇后召她问话,昭怀公主再用她要挟邵北城赴约……

    至于酒里的药是什么……

    试想昭怀公主要的是什么……

    想来大概是,孤男寡女,百口莫辩……

    酒里下的是情药!

    所以,她自泼茶水后,皇后才会允她告退。

    因为,按照计划,彼时昭怀公主和邵北城已然共处一室,木已成舟……

    这样的谋划……

    很简单,却很有效。

    代价也很大。

    即便此计得逞,无媒苟合的丑名,也会终身伴随昭怀公主和邵北城。

    容钰震惊于昭怀公主对邵北城的执念。

    即便用这般不堪的手段,冒着被世人鄙夷唾弃的风险,昭怀公主也要嫁给邵北城……

    她也震惊于皇后那般古板教条的人,竟会帮昭怀公主做这样一件不合礼法之事……

    所以,皇后这么快就选了宸王下注?

    皇后帮宸王夺嫡……

    容钰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

    尽管宸王在一众皇子里格外显贵,但在皇后眼里,宸王不过是个背叛了她的宫女生下的贱子……

    太子已逝,容钰不知道皇后究竟属意哪位皇子继位,但她知道,皇后最不愿意的,就是宸王继位……

    厌恶贵妃的皇后,为什么会帮昭怀公主?

    饶是容钰活了两辈子,也难以看清后宫里的人心谋算……

    而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安置好邵北城。

    容钰收回思绪,看向邵北城。

    须臾而已,他额上又多了好些汗珠,脸色也愈发地红。

    他不发一言,她也知道,他这会儿定然很不好受……

    接下来,还会更不好受……

    除非……

    情药,顾名思义,情事方能解。

    若不是情药这独特而猛烈的药性,上辈子,对她深恶痛绝的宁王便不会与她圆房,她也不会有孕……

    孩子……

    容钰心中一动。

    再也没有比今晚更好的时机……

    她只需要选一个清白的良家女……

    便既能让邵北城抒解不适,也能顺理成章地让他把那名女子带去桐城。

    若非这般……

    依邵北城的性子,她想让他收下她送去的女子、留个子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此说来,倒是凑巧了……

    容钰认真地看着邵北城,柔声宽慰他道:“北城,你再忍一忍……”

    邵北城闻言,强自笑道:“无妨!”

    容钰便似信了他一般,也扬唇笑了笑,然后道:“现下药性尚未彻底发出,你便已如此,倘若彻底发出,还不知是如何情形……”

    “贸贸然留你一人在旅店,总是不妥当……”

    “若你不介意,不若在容府将就一宿,明日天明后再做打算!”

    容府的确比旅店更妥当,容家后院有公子,规规矩矩地客居一晚,想来不至于生出流言。

    邵北城想了想,应了下来。

    一路无话,马车在容府二门前悠悠停下。

    一路上,容钰都在想该怎么安排今晚的事……

    马车停下时,她心里已有了谱儿……

    容钰扶着宝珠下了马车,站定后吩咐二门处的小厮道:“邵公子身子不适,在容府借宿一晚,你送他去二公子院里,当心些,莫要扰了旁的人!”

    那小厮得了令,恭恭敬敬地引着邵北城往容晔的小院去了。

    目送邵北城走远后,容钰没有回东侧院,而是径直去了东正院,借着不放心邵北城独去桐城、须得给邵北城身边塞人的由头,向小沈氏讨了一个模样周正、性情和顺、年纪适宜的丫鬟,又问清了那丫鬟并未定婚、亦无意中人,便带着那丫鬟,端了碗宵夜去了东后院。

    容钰在厢房门口等了一会儿,邵北城才开门。

    她抬眼看去,邵北城的发梢尤在滴水,想来原是在沐浴。

    水汽氤氲,淡化了几分他的肃杀之气,乌发星眸,是人间难见的极盛容光……

    容钰心里便暗赞了一句:原来,不仅美人出浴动人,美少年亦然……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后的丫鬟,那丫鬟的脸羞得通红,端着食盘的手也微微发抖……

    如此,想来这丫鬟是瞧得上邵北城的,她也不算强人所难……

    容钰收回视线,忍着心中的酸涩,吩咐那丫鬟道:“你把粥端进去。”

    丫鬟依言而行。

    容钰继续吩咐着,眼睛却看着邵北城:“邵公子身子不适,二哥院子里没有丫鬟,我问过母亲,母亲命你今晚在此处伺候……”

    丫鬟放下食盘,诧异地看向容钰。

    邵北城也满面诧异:“不必……”

    容钰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看着邵北城,道:“北城,你先不要推拒……”

    “这丫鬟是我母亲身边的人,家世清白……”

    家世清白……

    直到这时,邵北城才明白容钰的用意。

    尚未过门,就给未过门的夫婿送通房丫鬟……

    天底下,大概只有这个小姑娘才做得出这样的事……

    邵北城忍俊不禁:“今晚的……酒……算什么,小时候,祖父训练我和哥哥们忍饥挨饿,断了我们七天米粮,母亲命人暗中送了粥来,我一口都没有喝……”

    那时候,他忍得住。

    他要的不是一口水、一口粮,而是打胜仗。

    而此刻……

    邵北城伸手抚了抚容钰的发。

    他不要的不是一夜纵情欢愉,而是和他心里的小姑娘一生相看两欢。

    如此,自然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