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笑谈九州(上)(第1/1页)列国浮沉
诸葛从容抚着狐狸毛说:“我正好也要去找蜀王谈一桩生意。我们先一同去找蜀王便是,他若收回对碧凉凝香的限制,你再去找那碧凉湖畔的香料作坊,到时签下合约,易如反掌。”
恕儿问道:“诸葛少爷可曾见过蜀王?他可好说话?”
诸葛从容道:“蜀王与我义父相熟,我小时候曾见过他几面。蜀地有二痴,蜀王剑痴,药王毒痴,两位长辈都是十分有趣的人,颜老板不必担心,我担保,你跟我一起觐见蜀王,他一定会答应你生意上的请求。”
恕儿不解:“诸葛少爷虽与蜀王相识,却又怎能如此胸有成竹地为我所求之事做担保?”
诸葛从容道:“蜀王一代剑痴,痴迷于收藏天下宝剑与武功秘籍。卫国曾经有个铸剑大师,名叫孟麟。他一生所铸的二十把剑,有十五把都收入了蜀王的私藏之中。他若见到你手里的这把孟麟剑,定然与你称兄道弟,香料之事,他必然答应。”
恕儿想了想,说:“蜀王若想用我这把剑来换我在陈国销售碧凉凝香之权,也未尝不可。实不相瞒,我这把剑,是黑市上以二十两黄金所购。得到碧凉凝香的销售之权,以后的盈利,又何止二十两黄金。”
诸葛从容阻拦道:“颜老板可千万不能以金钱来衡量这把孟麟宝剑。你虽侥幸以二十两黄金购之,却不知它对于蜀王这样的剑痴来说,乃是无价之宝。你若以此剑谋利,他必然看你不起。他是一国之王,怎会开口向你索要你的心爱之物?你只需给他看看你这把剑,让他知道你如他一般珍视此物,便是志同道合,可以相谋。”
恕儿笑道:“原来剑痴可以痴迷到如此地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诸葛家的少爷,只见他骑着头矮毛驴,怀中抱着一只受伤狐狸,毛驴上挂着一个小包袱和一把极其普通的长剑,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不禁问道:“看来和蜀王谈生意,只要投其所好便水到渠成。恕我冒昧,不知诸葛少爷要与蜀王谈生意,准备拿什么去投其所好?”
诸葛从容眼角一弯,神秘兮兮地说:“你有宝剑,我有秘籍。”
“什么秘籍?”
“是义父和我花费了十年时间收集编撰的新书,叫做‘九州列国百家武学大典’。”
“听起来包罗甚广,可否能登赵王所提的‘典籍榜’?”
“此书还未面世,义父让我先来找蜀王题字,再经蜀王之口,推广于世。”
恕儿来了兴趣:“自周王辞世,天下九分,故名九州。后来九州之中,巴蜀合并为蜀国,楚越合并为楚国,才有七国。七国之中,齐卫被灭,只剩五国。不知诸葛少爷的‘九州列国百家武学大典’,是以当今的五国所分,当年的七国所分,还是以最初的九州所分?”
“颜老板好问题。我与义父也争论过此事。后来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今天下已有五国之分,若再论齐卫,恐怕宋王不快,若论巴、越,蜀王与那楚国七王恐怕也不会欣然阅之。所以虽名曰‘九州列国’,实际上是‘百家武学’。典籍之中,只注明了哪家哪派,并没有国界之分。许多门派渊源甚深,追溯至周朝也不为过,若仅将他们以地域划分,而不论时间源流,也是不公。”
恕儿叹道:“若是九州能够再次一统,你的‘百家武学大典’也不必再避讳哪国之名,而我也不必为了一纸通关文书而发愁。”
诸葛从容正色问道:“颜老板也希望九州一统?”
恕儿想到了身居王位的哥哥,迟疑道:“若是九州一统,那五国之王,又如何安置?”
“五国之中,哪国最强大,便让哪国之王一统九州,有何为难?”
“那依诸葛少爷之见,当今天下,哪国最强大?”
诸葛从容想了想,道:“当今天下,论国力,陈国最强大,论王道,宋国最强大。”
“何谓王道?”
“王者之道,忧国忧民,善用人才,治国有方,不拘小节。那陈王李忱,因与宋国有过节,便掐断与宋国的通商往来,虽说陈国此时国力雄厚,但如今关外不宁,若有朝一日打到陈国,到时候陈国仅凭一国之力,恐怕连那晋阳关都要挪挪位置。而宋国虽然不如陈国富有,但版图巨大,甚有潜力。那宋王刘璟,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据说年轻有为,治国有方,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亲政六年来,他打破宋国境内几十年来乔氏门阀的霸权,废除门第之见,此举已然是史无前例。而其他诸国,又有哪个王敢废除门阀霸权?宋王此举,已然是将王权牢牢在握,宋国之内,唯他独尊,绝不会出现楚地那样的七王之祸。”
恕儿长居陈国,听到的都是宋王如何铁血冷面、不苟言笑,是个枯燥乏味之人,这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夸赞哥哥刘璟,心里喜滋滋的,便想再多听一些关于哥哥的事情。“所以诸葛少爷觉得,宋王是个好王?”
“宋王年轻,若是长此以往,不改初衷,不为王权带来的诱惑所左右,他会是九州分裂以来最好的王。”
“可我在陈国,总听人骂他,说他滥杀无辜,侵害忠良世家,是个冷面无情、枯燥无趣,只知道批阅奏折的王权狂人……相比之下,赵王每年手书九州榜,眼界开阔、知识渊博。陈王虽禁止与宋国通商,但陈国之内,商贸繁盛,陈王胸怀宽大,连偷到晋阳宫藏品的江湖大盗都不抓。而蜀王,人称剑痴,颇得江湖人士的尊崇。唯独这宋王,平日里不苟言笑,违法乱纪必然重刑伺候,毫无商榷余地,连宋国乔氏的几代忠良都可以入狱获刑,陈国人总以‘丧尽天良’称之。”
诸葛从容哈哈笑道:“陈王不抓盗匪,便是胸怀宽大?那陈国岂不是盗匪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