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辽东李氏(第1/1页)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熊经略有令:蒙古人、女真人,不分老幼,全部杀光,不收降人!”第二天,手持文书的标兵们自沈阳南门骑出,向各个方向飞驰而去。

    半月之内,“不收降人”这四个字,几乎响彻辽河以西的大明各城镇,无数明军手持刀枪,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外族人。

    但凡被找到的,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刀下去。

    沈阳城内,有个两个明军兄弟听说房中住着女真人,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其中一个口中还喊着:

    “奉命诛杀建虏!”

    女真人开始反抗,但这只能让更多明军陆续赶来。

    很快,整条街都被明军包围,无数兵士挨家挨户的踹门而入,凡有一战之力的女真人,都是首先诛杀的对象。

    熊廷弼在辽东当家做主,并且下令把各城镇的蒙古、女真人全部杀干净的消息,直接撼动了整个辽东。

    不仅辽河以西,还有接到消息的后金。

    终于不用和那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建奴住在一起,终于能痛痛快快的报仇雪恨,兵士们没有一个不兴奋的。

    没有人能理解他们那种曾无助看着建奴屠杀自己家人时的仇恨,多年来积累的所有仇恨,全都在熊廷弼这一道命令下,爆发了。

    很快,辽西就掀起诛杀蒙古人和女真人的浪潮,一发不可收拾。

    下不去手?不存在!

    他们当年屠戮自己家人时有多绝情,现在明军士兵杀起他们就有绝情!

    就在明军磨刀霍霍,在这辽河以西开始一场专门对鞑虏的大屠杀时,后者却也不甘心就这样等死。

    由于熊廷弼事先进行了严格的戒严,鞑虏们联系不到赫图阿拉的主子们,只好率先发动反叛,意图颠覆整个辽西。

    沈阳城中一个小屋内,聚着不少袁应泰曾深信他们是真心投靠的鞑虏。

    此时的沈阳已经戒严,大街小巷中都是成群结队搜查外族的明军兵士,但凡被搜到的,没有例外都是一刀。

    他们无论蒙古诸部还是女真人,此时全都聚在一起,手中拿着私藏的兵刃,用只能自己听懂的语言在窃窃私语。

    “怎么办,明狗就快到这里了!”

    “巴图海,你是大汗的护卫,你拿个主意出来。我们就算是死,也绝不被明狗抓住!”一个女真人边磨刀边说道,眼中全是狠色。

    谁也没想到,新即位的天启皇帝朱由校竟有这样的魄力,他们更没想到,熊廷弼会下这样一道命令!

    不待那巴图海说话,两个科尔沁出身的蒙古人便是慌慌张张地道:“全城都是明军,那熊廷弼昨天还调了山海关团练兵进城,我们打不过的!”

    说完,这两个蒙古人听见院外传来明军“哐哐”的敲门声,更是有如惊弓之鸟,用汉语大声叫喊:

    “我们投降了,不要杀我们!”

    “这帮蒙古孬人!”巴图海一个眼色,众女真人一拥而上,将两个喊着往外跑的蒙古人乱刀砍死。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

    那个巴图海眼中精光四射,咬牙道:“这个时候,联系大汗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和这些明狗拼了!”

    “女真的勇士们,杀明狗啊!!”

    这些被激励的建奴都没有留意到,门外明军听到那两个蒙古人的惨叫后,很快停止了砸门,四下都是一片静悄悄的,十分反常。

    巴图海率领几十个鞑虏大喊着口号冲出去,刚一开门,全都傻眼了。

    只见明军早就包围了整个院子,他们见到的是一排黑洞洞的铳口,还有手持长枪列阵以待的明军士兵。

    为首的明军千总似乎早知道他们会负隅顽抗,只见他冷笑一声,挥刀喝道:“放!”

    “给老子狠狠的打!”

    话音落地,如炒豆般的爆响接连响起,挤在门口的女真人全都成了活靶子,被打的千疮百孔。

    就算极幸运没被一轮射死的,也是一个人被三五个明军冲上来围殴,最后变成一滩肉泥。

    此时的辽阳,却是唯一不遵熊廷弼军令的地方,只因这里的把守将领是李成梁第三子,镇辽总兵官——李如桢。

    闻听李如桢不遵军令,庇护女真人的消息,熊廷弼大为恼火,当即给身在京师的天启皇帝上了一份奏疏,弹劾之。

    李如桢不遵军令,但辽阳是辽东首府,熊廷弼不得不重视,他飞马传令,让蒲河副总兵贺世贤立即进驻辽阳。

    此时,贺世贤奉命进驻沈阳,刚刚入城,就见到一队人马迎面赶来,他定晴一看,却见是镇辽总兵官李如桢来了。

    贺世贤明白,李如桢官位比自己大,出来肯定不是迎接自己的,事情怕是要坏。

    早有传闻辽东李氏养贼为患,贺世贤也略知一二,为免兵噪,他示意属下不要轻举妄动,径自上前,抱拳笑道:

    “蒲河副总兵贺世贤,见过李大帅。”

    李如桢看了他身后那批兵士一眼,也是问道:“这么大的阵仗来辽阳,是经略怀疑我李家镇辽不力?”

    贺世贤尴尬的笑了几声,连连摆手,面上却丝毫不给面子,正色道:“经略怎么想,那不关我贺世贤的事。”

    “我只是奉命清查辽阳城内的建虏,还请李大帅不要挡路!”

    李如桢闻言当即就欲拔刀,但想想却还是将手放了下来,冷笑不止:“贺世贤,你不过是个杂号副总兵,倒是好大的威风啊!”

    “我是镇辽总兵,这辽阳城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贺世贤毫无所惧,道:“熊经略奉旨兼抚辽东,我贺世贤是奉了他老人家的军令,肃清辽阳!”

    说着,他也冷笑一声,反问:“李大帅执意阻我,莫非,是与城内建虏互相勾结,养贼为患!?”

    “放你娘的屁,我李氏岂会通虏!”李如桢当即大骂一句,两方兵士纷纷拿出兵器,冷眼相对。

    眼见,一场兵变就要发生。

    李如桢也只是一时气动,要他直接兵变投降建奴,他是没想过这回事儿的,充其量也就是私下做点买卖换钱而已,这和叛国性质还差远了。

    这次如果真打起来,贺世贤是奉命进驻,没理的只能是他李如桢,想到这里,他面色变幻不定,但却没有率先开口。

    他咽不下这口气。

    贺世贤看见李如桢表情的变化,也知这场火拼若是打起来,高兴的只会是建奴,便是先开口,给了个台阶。

    “若想证明你李氏忠于朝廷倒也简单,你我二人自这南门各分东西,把辽阳城内的鞑虏都给砍了。”

    辽东李氏和建奴私下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但这两个月下来,朝廷形势已经千变万化。

    魏忠贤提督东厂,王安掌印司礼监,厂卫势力再起,屡兴诏狱,皇帝在辽东倚重熊廷弼,白话文口谕他听过,这是要和鞑虏不死不休。

    哪头轻哪头沉,李如桢还是分得清的。

    既然要和建奴彻底掰了,那就一拍两散,不复往来,省的再被皇帝怀疑,传到朝廷也不好说!

    想到这里,李如桢狞笑道:“那莫不如来个彩头,咱们以一日为限,谁砍的鞑虏脑袋少,谁就磕头认错!”

    贺世贤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挥手道:“好,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