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第2/3页)问丹朱

漠然,很明显不信他的话,问:“你是吴太王的人还是洛王的人?”

    吴王被杀了以后,其属地自有官将不服,认为皇帝背信弃义,违背祖训,不堪为帝,于是拥立了两位吴王的宗室召集人手意图讨伐,不过,吴太王五年前已经被大夏大军剿灭,至于最新这个——

    “拥立洛王的大将军,应该刚把洛王杀了,自立为王了吧?”陈丹朱道,“那与吴国吴王还有什么关系?”

    十年过去,吴王在世人心中早已经消散,所谓的吴王随众也不过是各有心思各图名利。

    杨敬看着陈丹朱眼神幽幽:“你在这山里,世间的事还都很清楚,是李梁告诉你的吗?”

    陈丹朱不再说话迈步前行,她身姿纤瘦,拎着水壶摇摇摆摆如风抚柳。

    “阿朱。”杨敬慢慢道,“丹阳兄不是死在张美人父亲之手,而是被李梁陷杀,以示归顺!”

    陈丹朱的身子一下子站住了,她转过身,薄纱跌落,露出惊愕的神情。

    当年李梁之所以让姐姐陈丹妍盗取太傅印信,是因吴王美人之父张监军为了争权,故意让哥哥陈丹阳陷入夏军围困,再延误救援,陈丹阳最终体力不支战死,但吴王围护张美人之父,太傅陈猎虎只能忠君认命。

    李梁咽不下这口气,要为陈丹阳报仇,说服了陈丹妍盗取印信,准备潜行回国都与张监军对质。

    结果,消息走漏后,吴王下令斩杀了太傅,灭陈氏一族,将李梁之妻绑在城门前吊死,李梁一怒冲发反了吴王——

    对陈丹朱来说,李梁是为她一家才反了吴王,是陈氏的恩人,是她的亲人。

    但现在杨敬说一开始就错了?

    “你胡说!”她颤声喊道。

    杨敬神情哀戚:“阿朱,我没骗你,我在齐地游历,打听到秘闻,李梁早就归顺了皇帝,先杀了丹阳,再诱骗丹妍姐偷印信,他当时回来就是攻打来国都的,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质问张监军,丹妍姐也不是被吊死的,是被李梁一箭射死在城门。”

    陈丹朱看着他,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你若不信,你叫李梁来一问。”杨敬淡淡道,“让他对着丹妍姐姐的坟墓发誓,他敢不敢说问心无愧!”

    陈丹朱咬住下唇神情恍惚,姐姐啊,一家惨死胡乱埋葬,万幸有忠心旧部偷出了陈太傅和陈丹妍的尸首给她,她将姐姐和父亲埋在桃花山上,堆了两个小小的坟堆。

    “阿朱。”杨敬声音幽幽,“再过五日就是大姐的生辰了吧。”

    姐姐陈丹妍生在春暖花开时,父母期望她娇妍明媚,结果二十五岁的年纪凋零,带着尚未出世的孩子。

    陈丹朱双手捂住脸哭泣几声,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杨敬:“我会问李梁,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

    她的眼神幽深恨恨。

    “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夜色里的京城延续着白日的嘈杂,宫城附近则是另一片天地。

    这里守卫森严,巡查的重重马蹄声一夜不间断。

    这片豪宅中就有威武将军府,此时已经陷入夜静的卧房里,男人轻轻的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袍披上,刚要迈步,身后的帐子里传来轻柔的女声“怎么了?什么事?”

    男人立刻回身,声音低沉:“没事。”停顿一下还是详细说,“桃花观那边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帐子里女人没有再起身,只柔声道:“小心点。”

    男人应声是,回身整理了下帐子,说声好好睡才走了出去,脚步远去,室内帐子里的女人唤声来人,值夜的仆妇忙近前,端着一碗温热的茶。

    帐子里只伸出一只手,昏灯照耀下,肌肤细腻,指甲深红,丰腴迷人,仆妇掀起帐子将茶杯送进去。

    女人的声音道:“听说那个小贱人越长越像她姐姐了。”

    仆妇低笑:“夫人说笑了,她姐姐再美,不也被姑爷眼不眨一下的害死了?貌美没有用。”

    “不是貌美无用,是在权势面前无用。”女人声懒懒,又一顿,“你这话说的,他不被美貌所惑,那当初看上我是因为什么?”

    仆妇笑了:“那自然是因为将军与夫人是天造地设一双,一见钟情。”

    女人咯咯笑了,将茶杯递出来“行了,睡吧,他就是看上那小贱人,也不过是个玩物。”

    仆妇应声是,听着内里无声,慢慢的退出去。

    书房里亮着灯,坐在虎皮椅上的男人在地上投下黑影。

    站着的下人静静等了一刻,才有声音低低沉沉落下:“三月初十吗?是阿妍的生日啊。”

    下人低头问:“将军,见还是不见?”

    室内再次沉默一刻,李梁轻轻敲了敲桌面,驳驳几声:“告诉小姐,三月初十我在停云寺等她。”

    李梁同意见她却不来桃花观,陈丹朱有些不解,杨敬却不意外。

    “他自知做的恶事太多,你看他什么时候敢单独接近你?”他冷笑道。

    陈丹朱默然,李梁几乎不踏足桃花观,因为说会睹物思人,姐姐的坟墓就在这里。

    以前她听这话是觉得深情,现在则别有滋味了。

    “无妨。”杨敬道,“只要提前知道李梁出现在哪里,就足够我做准备了,到时候我会埋伏在那里助你。”

    陈丹朱点点头,深深一礼:“还好有敬哥哥。”

    杨敬伸手搀住她,手没有再放开,看着眼前青春正在逝去的女子,神情怅然又一笑:“阿朱,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成亲了,也好,待一起死了,黄泉路上可相伴。”

    三月初十,陈丹朱像往常一样上山,打了泉水,浇灌整理自己的园圃,园圃里有菜有花更多的是草药,带着清晨的露珠长的郁郁葱葱。

    陈丹朱剪了一些花草放在篮子里,再去洗漱更衣,当静心师太见到她时吓了一跳。

    “啊,丹朱”她看着眼前穿着大袖高襦裙,梳着百花鬓,婷婷袅袅而立的女子,那声娘子唤不出来,声音降低,喃喃,“小姐。”

    陈丹朱笑问:“我梳着这个头是不是很怪?这还是我小时候最时兴的,现在都变了吧?”

    静心师太摇头:“没有,很好看呢。”

    再看陈丹朱没有像往日那般带着薄纱,露出远山眉黛,春波明眸,浅笑柔媚,有些恍惚有些失神。

    陈丹朱长的真美。

    陈丹朱略有些羞涩:“十年没出门下山了,怎么也要梳洗打扮一下,免得惊吓了世间。”

    静心师太忙道:“丹朱娘子最最最好看。”

    陈丹朱一笑,问:“车来了吗?”

    静心师太点头:“来了来了,很早就到了,一直在山下等着娘子呢。”

    陈丹朱拎着花篮款款迈步,静心师太落后一步跟随,两人一起来到山下,一辆黑色大马车在路边静候,看到陈丹朱走来,车夫利落的施礼,摆好了上车的凳子。

    陈丹朱将篮子递给他,提裙上车,静心师太在后忍不住唤了声小姐。

    陈丹朱回头对她一笑:“阿甜,我走啦。”

    阿甜是静心师太的俗名,听这一声唤,她的眼泪再扑扑滴落,低头施礼:“二小姐,走好,阿甜很快就跟上。”

    停云寺在京城的另一边,跟桃花观不同,它有千年历史。

    吴王被诛杀后,皇帝来到了吴地,先看王宫,再看停云寺,寺庙里的高僧说这里为大夏京城,能保大夏永世,所以皇帝便把京城迁过来了。

    停云寺也变成了皇家寺庙,香火更盛。

    此时的停云寺前空无一人,虽然是皇家寺庙,但李梁如果说一声,停云寺也能为他关门谢客,且不说李梁的权势,李梁与停云寺方丈慧智大师私交很好。

    马车停下,车夫将花篮交给陈丹朱,指了指大门:“小姐进去吧,将军在里面。”

    陈丹朱拎着花篮迈进去,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站在大殿前,迎着晨光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花篮,里面青青草白白的花清丽可爱,叹息一声:“跟你姐姐一样,喜欢摆弄花草了。”

    陈丹朱道:“毕竟我也不能骑马射箭了。”

    太傅陈猎虎老来得女极其娇惯,但陈二小姐自小喜欢骑马射箭,练得一身好武艺。

    李梁没有接话,道:“还没吃饭吧,进来吧,这里的素斋很好。”

    陈丹朱要说话,李梁抬手在唇边对她嘘声。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素。”他低声道,一笑,“我给你带了酱鸭卤肉羊肉汤,别让佛祖听到。”

    陈丹朱看了眼四周:“佛祖吗?他们听不到。”将花篮一递,李梁伸手接过,看她从身边走过向室内去,错后一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来,陈丹朱坐在桌案前,摆好的碗盘肉菜精致。

    李梁在她身后站着,看她拿着筷子慢慢吃,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

    陈丹朱身子一僵,不动了。

    李梁问:“阿朱,你找我做什么?”

    陈丹朱握着筷子抬头看他:“我哥哥姐姐都是你杀的?”

    李梁笑了,大手摸上她的脸:“怎么过了十年才想明白?阿朱果然可爱——”下一刻一手捏住了陈丹朱的下巴,一手抓住了她刺来的筷子。

    筷子已经被换成了袖子里藏着的匕首。

    但女子动作再快身手再灵活,在李梁面前也不过是只白兔罢了,一只手就让她动弹不得。

    “杨家那小儿告诉你这个,你就来送死了?”他笑问,将她握着匕首的手一折,陈丹朱一声惨叫,手腕被他生生折断了,“你就这么信杨敬的话?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吴王余孽?你以为他还喜欢你爱护你可怜你?你别忘了你们陈氏是被吴王诛族的,你们在吴王余孽眼中,是罪人!跟我一样,都该死的罪人!”

    陈丹朱狠狠的看着他,断手的剧痛让眼泪不自控的流出来,浑身发抖,就像李梁前几天见过的风雨中的梨花,他的心瞬时火热——

    陈丹朱尖叫一声被他拎起按在桌案上。

    “你还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来勾引我的吧?”李梁的手从陈丹朱的脸上滑过到脖颈,抓住方领大袖衫用力一扯,雪白的胸脯便展露眼前。

    陈丹朱尖叫着抬头咬住他的手,血从手上滴落。

    李梁不仅没有甩开,反而将手塞进她的嘴里,大笑:“咬啊你狠狠咬。”

    大手堵住了口鼻,陈丹朱几乎窒息。

    “轻易就被杨敬利用,你还不如被我享用呢。”

    “你以为杨敬能刺杀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肯来见你?当然是为了看看杨敬怎么死。”

    李梁嘲笑,大手狠狠一甩,陈丹朱被打的吐出一口血,头歪倒在桌上。

    李梁的手掌被咬破一大口,翻着皮肉,他也不在意,放到嘴边舔了舔,居高临下看着待宰的羔羊。

    陈丹朱此时没有痛哭也没有叫骂,忽的发出一声笑,慢慢的转过头,眼波流转:“我知道啊,我知道正因为你知道杨敬要刺杀你,你才给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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